了些。老太爷托人情,又请来告老还乡的宫里资深的曲嬷嬷教导礼仪。这半年荣五在京城贵女圈里已经开始崭露头角,想必等年岁大些,京城双姝的名号还是她的。
阿雾虽然自傲,但在老先生面前也不敢狂妄,潜心跟着学习。
这一日上白先生的课,荣五显得有些神不守色,白先生频频蹙眉,她也未曾察觉。课后她被白先生留了下来,阿雾则跟了荣四去汀兰州。
“四姐姐,五姐姐今儿是怎么了?”阿雾难免有些好奇,毕竟是一家姐妹,又处了这么些时日,荣五虽然为人傲气了些,但人品不坏。
荣四眼睛骨溜溜转了转,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这才低头悄声对阿雾道:“昨儿大姐姐回来了你知不知?”
阿雾摇摇头,这位四姐姐心思实在活络,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她都能知道一点儿。
荣四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神色,但实在是身边无人可八卦,只能对这位妹妹倾吐一二,“大姐姐是哭着回来的,说大姐夫又纳了妾室。”
阿雾心下不以为然,男人纳个妾室多正常啊,正室哭哭啼啼的跑回家做什么,小家子气,有那功夫还不如回家把那妾室管制得服服帖帖的才好。
“就为这个?”阿雾一脸“懵懂”。
“听说是个贵妾,一进门儿姐夫就为了那贱人打了大姐姐的脸,如今连大姐姐房门都不肯踏,一直歇在那贵妾屋里。”
阿雾红了脸,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着荣四,这种闺房私事也能打听到,这位四姐姐也实在是太彪悍了吧,还把这种事告诉自己年岁这么小的妹妹,她也不害臊,这二婶婶都是怎么教养子女的呀。
“四姐姐这些话你怎么能讲?”有点儿传统小古板的阿雾忍不住说教道。
荣四撇撇嘴,显然不以为然,“你到底还听不听?”
阿雾想了想,又点点头,只道回去再把这等糟粕都忘掉好了。
荣四老气横秋地长叹了一声,“你以为大姐夫怎么就敢这般欺负大姐姐?”
阿雾不说话,却沉思了起来。想不到安国公府的境况已经如此不好了。不过也是,京里混的谁不是人精,早就瞧出了安国公府如今不过是空架子,有些人连明面儿上的面子都不想给了。
安国公如今老迈,膝下只三个儿子。大儿子安国公世子如今在户部挂了个闲职;二儿子游手好闲只会娶小妾生儿子,已经有四个儿子了,三个都是庶出;三儿子,也就是阿雾她爹,虽然好一点儿,但屡试不第,也没什么希望。一家子看起来都没啥出息,如果不是安国公早年跟着当今出生入死,在当今眼里还算有点儿情分,国公府早就跨了。
“五姐姐是为这个难过?”阿雾轻声问道。
荣四叹息一声,这会儿同病相怜,都是一根儿绳上的蚱蜢,对阿雾也多了一份姊妹间的关爱,“六妹妹,咱们今后还是得靠自己,你可得上点儿心,别迷迷糊糊的。像大姐姐那般,嫁的人家虽然看着好,可背地里谁知道是这么个模样,回家来哭诉,家里又有什么办法?”别说荣瑾这般嫡出女儿都这样,要是换了她和六妹妹还不知更怎么可怜呐。
阿雾有些痴痴地望着荣四,没想到她能对自己说出这么番话来,听着也就不计较她平日的小肚鸡肠了。
其实荣四的话还给阿雾提了个醒,让她真正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可再也不是那康宁郡主了。康宁郡主可以什么都不担心,不愁嫁人,更不愁嫁人后夫家对自己不好。呃,当然也是愁嫁人的,那会儿自己不是体弱多病么,一个无法传宗接代的女人,再是攀权富贵的人家也不敢贸然娶了。
阿雾自知体弱,也就未思量过婚事,于那唐大才子也不过是有过一丝好感,后来也就放下了。她性情高傲如何肯因病去婆家受磋磨,否则以长公主的威势阿雾要嫁人也不是难事。
可到如今的容璇身上,嫁人这个事也着实该考虑一下,这一考虑阿雾就惊呆了,前途堪忧啊。高嫁是不成的,可哪怕是低嫁,也未必就能无忧,安国公府听着好听,其实就一空架子,如今越发连纸老虎样都摆不出了。
不曾想荣瑾这一番回家哭诉,对渐渐长大的这几个妹妹,影响如此之大。荣五也改了素来高傲不理人的样子,于上京闺秀圈里开始左右逢源,才名渐隆。
荣四在课业上也越发用心,虽不及荣五来得出色,但较之众人也算出众,也越发讨好起荣五来。
年关将近,这一日崔氏却突然说要带阿雾出门。
一大早崔氏就将阿雾打扮一新,一同去禀了老夫人出门的事情。
原来崔氏的父亲青州知府崔知行三年考满,上京来述职,等待吏部的重新安排。做父亲的上京,崔氏无论如何是要该去见一面的。
崔家在上京东陆门一带置了一座三进的宅子,崔知行上京就在那里落脚。这一次随行的还有崔氏的大哥并他两个儿子。
阿雾跟着崔氏进门,拜见了自己的外公同大舅舅,又给两个表哥问了好。
☆、伤自尊崔氏开口
崔知行和崔立仁见了阿雾都侧了侧目,但并未多说,只那两个表哥倒底年岁还小,见了阿雾欢喜得不得了,那小的不过十岁模样,伸手就来捏阿雾的脸蛋,好在她躲得快。
“表妹生得好生可爱。”崔二表哥笑嘻嘻地道。
至于崔大表哥虽故作年长,但一双眼睛仿似黏在阿雾身上似的,那眼神让阿雾只觉难堪。却是这崔怀玉年已十四,爷爷是知府,在青州算是下一辈里数得着的第一人,早被人逗引着知了男女之事,又听了些闲书,知道些表哥表妹的韵事,看阿雾的眼神便带了丝打量和挑剔,看起来虽然年纪小些,但其他方面还是令他颇为满意的。
阿雾恼怒,恨不能扇他一个嘴巴,却自知不能,崔氏大约也察知了,便支开了阿雾,让紫砚带她去西梢间玩耍,并不敢让她走远,怕自己看不见被人欺负了。
崔府一大家子的德性她最清楚。
这边崔知行也遣走了两个孙子。崔氏在崔知行左手的一溜椅子上坐了下来,问了家里太太的安,道一切皆好,又叙了些琐碎这才罢了。
阿雾在西梢间坐不住,使了眼色给紫砚,让她别出声,自己则趴在槅扇上仔细听崔氏等三人说话。
比起崔氏的宛转羞涩,自己这位外公却是开门见山地道:“姑娘,你也知道爹爹这回上京是为考满的事,你看能不能托姑爷想想办法,让爹还是能在原职留任。”
这话让阿雾格外高看了一眼,这位崔知府倒是个有自知之人,知道京城的水深,他一只小虾米蹦弹不了,还不如留在青州自在,实惠也不比京官少,没求着调任别的更富庶的州县显得也不贪心。难怪能屹立几十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