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女人,都不容易,只可惜的是她们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争的是同一个男人,就容不得同情二字了。
荣三爷到了王姨娘屋里,王姨娘已经醒了过来,哭哭啼啼地挨着荣三爷,荣三爷也有愧疚,拍了拍王姨娘的背道:“还请你体谅我的苦处。所谓家和万事兴,阿雾是个任性的,你今后少去她那边。”
荣三爷何其聪明的一个人,王姨娘讨好阿雾是个什么目的,他多少是清楚的。
“爷,那孩子呢,难道我真的……”王姨娘不死心。
荣三爷柔声道:“你莫急,阿雾毕竟是闺女儿,过些年要嫁人的,你还年轻,等她出了阁,再怀孩子也不迟。”同床共枕多日,又是暖玉温香的解语花,荣三爷自然也是要考虑王姨娘的。他此时,说的绝对是真心话。
何况王姨娘真的不老,如今不过十六岁,等过了七、八年,阿雾出阁,她也不过才二十三、四岁,生孩子是完全来得及的。
但是王姨娘却等不得。她第一眼看到温柔俊秀的荣三爷,一颗心就贴了上去,日日盼着他恩宠自己,却夜夜空房。她连个寻他的借口都没有。想着若生了孩子,无论男女,总可以借口让他看孩子……
崔氏那等贤惠人,心里苦得跟黄莲似的,也只会打落牙齿和血吞,王姨娘思量对付这等主母是极容易的。
哪知今日却是晴天霹雳,哪有一个小姑娘,管到自己爹爹后院来的道理。可偏偏这位年幼的六姑娘就是管了,还管得理直气壮。扯了那么个破绽百出的借口,可荣三爷就是信了,认了。
王姨娘也就认清了自己的地位,如今她正是如花年纪,都如此境地,再过七、八年,她就人老珠黄了,也不知道荣三爷还来不来自己屋里,看那木姨娘的行将就木的模样,王姨娘十分肯定,等是绝对不能等的。
这一夜王姨娘少不得打叠起十二分精神,拿出二十四分手段来,将荣三爷上上下下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这等享用,他在正妻那儿是绝对没有的。
崔氏又是一夜未眠,早晨阿雾去请安,崔氏难得地给了阿雾脸色看。
阿雾也不介意,走上去强行把自己挤进崔氏的怀里,“太太。”
崔氏拿手指点着阿雾的额头道:“你呀你,你就是想……你也不该这样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今日老太太那边也知道了。”
崔氏没接着往下说,阿雾猜都知道肯定是她们说话说得难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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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别担心,我才多大点儿。”阿雾的意思是,今后这名声有的是机会赚的。何况拿自己的名声换崔氏的舒心,阿雾并未觉得吃亏。
“太太的心也太善了些,我可不想要弟弟、妹妹,若真想要,还不如太太再生一个。”阿雾笑道。其实她心里是感激崔氏的,崔氏在这件事上最先担忧的居然是自己的名声,作为母亲,阿雾以为她是最最好的。
“哎。”崔氏长长叹息一声,“你道我不知道要给王氏避子汤么,”崔氏见阿雾行事出格,想着倒底是这些日子忽视了对阿雾的教养。
阿雾默不吭声。
“我是不喜欢你爹爹有庶子。可我和你爹爹都是庶出,我如何能做出这种事,这是在打你爹爹的脸。反而减了我们的情分。这左右不过是积德的事情,我就是能管住那些姨娘生不生,可管得住你爹爹的心吗?”
崔氏握着阿雾的手道:“阿雾,人生在世,要行得正,坐得端,不可存害人之心,你一个女孩儿,更是不要学得那般阴损,你今后也是要许人的。”
崔氏的话说得有些重了。阿雾的眼睛里已经包上了泪花。为自己这一片心,而崔氏并不懂,虽则早有预计,却依然觉得委屈,只为这一颗说不出的心委屈。
因为委屈,阿雾难免赌气地想,你倒是处处积德,却自己差点儿气死自己,放着儿女不管,若你蹬腿去了,那继母可有好的,即便是个好人,可哪有你对儿女的心肠,还有谁寒冬腊月地拖着病还要给女儿做衣裳的人。
可是阿雾也知道,崔氏只是为了自己好。崔氏笃信佛、道,相信因果报应那一套,不希望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在阿雾身上。她却不懂,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一个人的良善,需要许许多多人的阴损来维护。
而阿雾,只要崔氏能平顺、快乐就好。
因而阿雾也不怪崔氏,崔氏若非这般,又如何能换得荣三爷处处体贴她,又如何能让阿雾为了她宁肯损了自己的福分,不过就是想她称心如意罢了。
况且,阿雾也没学过,自己受了气,反而要隐忍的道理。所谓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可是到最后,究竟是谁去报?指不定还是要落到自己身上去帮崔氏以怨报怨。
阿雾同王姨娘一般,都等不得了,报仇也要趁热,否则功成之后的暗爽就有些淡味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阿雾决心已下,崔氏再怎么说,也说服不了她了。
末了,崔氏才幽幽地道:“你瞧,你昨夜刚为我出了气,你爹爹就心疼了、内疚了,赶着去安抚别人去了。”
崔氏觉得,阿雾这是帮了倒忙。
阿雾却不以为然。咱们走着瞧吧,你不是要爹爹的回心转意么,荣三爷喜欢什么样的人,阿雾是看得很清楚的。王姨娘那般城府深的,只怕最后讨不了好。而她要做的是,就是让王姨娘的真实一面尽快浮出水面而已。
当然阿雾要做的,还不止这些,她既然出手了,就绝不仅仅是为了解决王氏一个人而已,她要一劳永逸地为崔氏解决后面所有的王氏。只是这回也许要连累崔氏辛苦一点儿了。
紫扇来回阿雾,说是荣三爷又去了王姨娘屋里,说是晚上荣三爷回府时,王姨娘在转角门儿那提着灯笼在等他。佳人如此情意,荣三爷哪里推却得了。
崔氏这一回却犯了犟,端着正妻的架子,丝毫不肯放,赌气不肯放□段去哄回荣三爷。
这就是正方夫人的通病。在面对娇妾美婢的时候,反而格外要在丈夫面前摆正妻的谱儿,以示妻妾之别。但是关起门来,男人喜欢的可不是庄严的菩萨。
“嗯,你再去赏那看门的婆子些银钱,让她以后对王姨娘的事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阿雾不仅没断了王姨娘的后路,反而还“助纣为虐”。
只因阿雾想看看,这王姨娘究竟有些什么本事,将她看完了,阿雾才好找对策,治水的法子从来都不是堵,而是导。省得她自己在一旁瞎捉摸,王姨娘的手段。阿雾这种人,总喜欢先看看对方的底牌再出手。
紫扇去后,阿雾只低着头搅着手下的锅子。
这还是阿雾特地让紫砚去搬了个小风炉在廊下,架了口小锅给崔氏熬秋梨膏。
这秋梨膏的方子还是前世一个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