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王,也有封邑和几处田庄,明日我让李延广把账册和钥匙送来与你,今后就请王妃帮我打理。”
楚懋说得轻描淡写,可实际上他赋予阿雾的权利非常不小,寻常的皇子,这封邑和田庄就是他所有的生息处了,相当于整个家底儿都交给了阿雾,内院的支出都是每月到外院来关,而外院的银钱从哪里来,就从这封邑和田庄来。
阿雾相当于扼住了内院的咽喉。
不过,很可惜的是,楚懋家大业大,据阿雾所知,这位祈王殿下暗地里操控了不少巨商,甚至那些巨商可能本身就只是他的一个掌柜而已,他可不缺钱。
而外院也绝不仅仅只有封邑和田庄的收入。而外院的管事权也自然就不在阿雾手里了,她管的东西不过是王府的九牛一毛。
不过,平心而论,如果阿雾不知道这些,那她或许真的会被楚懋的慷慨大方而感动投诚。
“我怕我管不好。”阿雾不再称妾,因为祈王殿下从她的小字入手,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而阿雾也打蛇随棍上,不想再自称妾。
“外院的吴翰永精通庶务,你若是有不懂的,向他请教就是。”
“是。”阿雾不再推拒,免得给楚懋一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印象。不过她心里想的却是,祈王殿下的心未免也太宽了些。阿雾自问,自己的容色还算过得去(当然这是她极度自谦而实则极度自恋的说法),这位殿下居然一点儿也不介意自己和外男接触,虽然那人是个管事。
同时,楚懋用的是“请教”二字,显然他对外院的管事很看重,也不许自己的王妃自以为地位高而不敬重他们。
阿雾忽然有些了解,为何当初楚懋会成功了。也许自己应当向他学一学。
便是对阿雾自己,楚懋也算是煞费苦心地笼络了,尽管他不愿意用最简单最亲密的一招——行房。但就阿雾这个特殊的个案来说,楚懋处理得极成功。首先,不行房就已经笼络了阿雾。其次,来上今日这么一招,将阿雾划为了自己人,或者说,他试图让阿雾觉得她成了他的自己人。
但无论怎样,迄今为止,阿雾对楚懋的恶感没有继续加深,甚至有略微缓解的可能,这已经算得上是祈王殿下的成功了,如果他知道的话,相信他会感到骄傲的。
不过出乎阿雾意料的是,祈王殿下因为先前阿雾孔融让梨的表现和后来爽快的接受他的示好,并表示为了祈王府的银钱收益,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以他决定小小地牺牲一点儿他的时间,陪同他的王妃共进晚餐。
阿雾则在她心底的小黑本里偷偷地为楚懋添了一笔,恶行记录。
如果阿雾能读出楚懋的心声的话,她将永永远远地为自己今日的“如花解语”而后悔。
饭后虽然楚懋又去了冰雪林,但是在月亮还没有挂上树梢的时候,他踏着霜色月华,又回到了玉澜堂。其实,按照他本来的打算,从今晚开始,他就该睡在冰雪林了。
但是面对阿雾,楚懋实在开不得口,因为他的这位王妃不仅是他老师的女儿,同时,她实在是太善解人意。面对在新婚夜也不愿意同她行房的夫君,居然毫无怨言怨色,楚懋能感觉出阿雾在这件事上的真诚。这无疑让楚懋大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事着实是他有愧。
有丈夫而居活寡,对女人来说实在太残忍,甚至意味着她将来可能也不会有孩子。但是楚懋暗自承诺,如果有一天他需要一个子嗣,他会首先考虑阿雾的。
当然这不足以让阿雾脱颖而出,能与祈王殿下继续共枕而眠。阿雾今日的聪慧和乖巧也起了作用,但最重要的是,她不会让楚懋感到反感。各方面都很有规矩,爱洁,和他一样不喜碰触人或被碰触。
以上种种优点,无疑让阿雾荣登了“祈王殿下最满意女子”的宝座。
楚懋进屋的时候,阿雾已经洗漱好了,穿着一件月蓝绫袍,趿拉着粉地绣月蓝色牡丹鞋面灰白底子的软缎鞋,一只脚正搁在蹲在地上的紫扇的腿上,由她涂抹香膏。这种香膏是宫廷秘方,可以将脚上的细绒毛粘掉,让肌肤看起来如细瓷般无暇。
阿雾没有听见任何通报声,所以在楚懋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汗毛都竖起来了,那是面对敌人的反应,不过她的神情很快就和软了下来,优雅地站起身,优雅地拢了拢衣裙,遮住了刚才露出来的修长洁白的腿,以及晶莹若雪,小巧可爱如花瓣的脚丫子。
“王爷?”阿雾的尾音略略转高,这是问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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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楚懋告诉阿雾,从今往后他不住玉澜堂而住冰雪林的话,阿雾丝毫不会觉得惊奇,因为她早就料到了,何况楚懋的衣物等个人用品全都不在玉澜堂。
而阿雾也估摸着,楚懋会在今日回门后告知自己这件事。
所以这个时候楚懋居然回了玉澜堂,多少让阿雾觉得有一丝惊奇。她在行过礼后,飞快地走到屏风后,套上了外袍这才再次走出来。
楚懋的眼睛往阿雾的脚上扫了一眼,接着就走进了净房。
等楚懋掀开帘子上床的时候,阿雾已经裹得严严实实地藏在了厚厚的铺盖卷里了。被子卷得很高,只露出小小一张脸来,越发显出绚丽的精致来。
只不过那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装睡的真相,楚懋的唇角勾了两分,熄灯上了床。
黑暗里,阿雾睁开眼睛,只觉得懊恼,快喘不过气来了。其实她睡觉的姿势并不规矩,前两日那是绷着精神地在装,可天知道她睡着以后是个什么模样啊,会不会碰到楚懋?再则,阿雾也懊恼,大约以后她的饮食必须多注意些了,少吃些产气的东西,什么芋头、红薯、板栗还是豆腐之类的都不能沾了。
阿雾侧过头去看了看楚懋,见他侧着身子,背对自己,手搭在腿上,呼吸匀净。不知道他这样的神仙人物,会不会有自己这种很私人的烦恼呢?阿雾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到了夜半,楚懋明显地感觉有手在自己背后挠。只见他熟门熟路地将自己盖的两床被子中的一床卷成一条“楚河汉界”搁在两人中间,将阿雾连着被子一起往里推了推,阿雾“嘤、咛”一声,翻了个身朝里睡了。
第二日阿雾醒过来的时候,楚懋已经出了门,她见自己依然规规矩矩地处在内侧,心里十分满意,觉得自己临出阁时的自我特训还是挺有成效的。
阿雾用了早饭不久,就有丫头来请示,说外院的吴管事带着账房上的段二在二门外头请见。
阿雾没想到楚懋昨晚才说的事情,今天就吩咐了下去,行事如此雷厉风行。
“请他们在前头花厅等我,小心伺候。”阿雾吩咐紫扇道。这位吴管事大约就是楚懋口中的吴翰永了,阿雾怕小丫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