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闭了闭,阴着脸一语不发的抬手撩起了门帘,一低头走了进去,红玉望着重又垂下的门帘,胸口莫名的涨了涨,随后脸色有些发暗的转过头,一语不发的带着身旁的小侍走出屋去。
瑞珠刚一进屋,那原本昏昏欲睡的靠在床边的瘦小身影突然神经过敏一般的‘腾’的一下弹坐了起来,在看清楚进来的人是瑞珠以后,就更是立马精神百倍的‘呼’的一声跳了起来,戒备异常的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凶巴巴的尖声叫道:
“你,你别想赶我走!”
瑞珠头一眼望到一身干净的白绸衣服的景怜,愣愣的失了会儿神,然后被景怜那一声尖得刺激耳膜的尖叫刺得清醒过来,皱着眉上下扫了扫硬邦邦的像根小棍子一般仰着下巴瞪着她的男孩,轻轻冷笑了一声低声道:
“既然你犯傻来了,以后自然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景怜原本以为瑞珠一定会轰他,却没想到瑞珠一开口说的是这话,微微愣了愣,景怜又惊又疑的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瞪着眼瑞珠,瑞珠却只目光黑沉的四下打量屋里的摆设,前后观望了一番以后瑞珠紧闭的嘴动了动,终于把目光又转回到景怜身上的低声道:
“这院子便给你了——贴身的侍从你要是不习惯生人,我便飞鸽传书去京里叫留在京里的人把跟你从若狭来的那些人都带过来,不过在他们过来之前你只能先凑合着用我府里的下人了,我自会要春航给你派两个伶俐听话的,要添减些什么物什你只管遣人去找月总管要,我这里只是一个被削了官爵的王爷府邸,吃穿用度也许比不了你若狭皇宫,不过该有的也不会少了你……”
景怜白着脸看着瑞珠的嘴一张一动,手脚一阵一阵的发凉,瑞珠望了一眼景怜越来越僵白的小脸,低下眼正想把剩下的话讲完,却冷不防那瘦小单薄的身影突然‘呼’的一下蹿到了她面前,白着脸咬牙切齿的尖叫了一声:
“你,你究竟把我当作何物!”
景怜气得已完全顾不上自己那双原本动一动就疼得仿佛刀割般的脚,手指发颤的直戳上瑞珠的鼻子,瑞珠怔怔的望着景怜红得仿佛快滴出血来般的眸子,忽然皱着眉低低的问了句:
“你是不是发热了?”
“你管不着!”景怜恶狠狠的一把挥开瑞珠贴到自己额头上的手,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嗷嗷’的竖起毛瞪着眼,瑞珠皱着眉盯着景怜的脸,之前她一直没顾得上仔细瞧他,记得刚见他时他一身脏兮兮的,脸上除了那对眼睛还是黑白分明的其余都被厚厚的泥盖在下面,再加上她当时因为猜到一定有京里的人送他来,心里一时又惊又怒自然也就更顾不上多看他,如今这孩子与她相距不过就两步的距离,又一脸苦大仇深的狠瞪着她,她自然也就跟着把他上下仔细打量个通透,结果发现这小破孩儿一脸小脸洗干净以后居然还是白白净净的,虽然白得有些发了青,不过却也不像经过多少风吹日晒的。
瑞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知道这小破孩儿没受多少苦以后心里居然松了松,但仔细想想其实她自出了京就已料到京里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她一世逍遥,她这么着急的让春航和茹叶生孩子,其实也不过就是为了预防有一天她突然被一道圣旨诏离了,万一回不来了,她那一家的美人亲亲立马就不再留恋的到地下找她去……
虽然她也明白用孩子来拴住人命有点卑劣……不过她原本就算不得什么光明正大的好人,所以非常时期使出些非常手段也是应该,到了以后……以后会怎样她现在不愿多想,不过若不是眼前这小破孩儿一脸苦大仇深的摆出副非要和她挣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架势,她刚才还真险些被口恶气迷了心窍,如今虽然不知为什么,但心里那口堵在心空上的恶气却是真的就那么忽然的散了,她与其每天苦大仇深的恨着怨着,不如珍惜时间的多陪陪她家里的美人亲亲们,还要争取时间和佾情那傻小白也搞出个娃娃来,然后还有红玉……仔细算算她要做的事多到若是堆起来能把她压死的地步,她哪里还有闲功夫怨东怨西?
所以……
算了。
“你啊……”伸出手,盖在小破孩儿青白青白的小脸上,瑞珠嘴里模糊的嘟囔了几声,终于低低的叹了一声,咕哝的说了声:
“一小孩儿,气性别总这么大了,只不过被人说了几句不爱听的话,也没必要气得连眼泪都掉出来了吧……”
果然是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这小破孩儿什么时候一张脸瘦得都没猫脸大了?她记得就算是当初落在山崖下没吃没喝的日子里他也没瘦得这么脱型过,脸上就剩层皮儿了,不过还是要说人家天生的胚子好,要是别人,早瘦成骷髅样了,可瞧瞧人家,她若是不摸,一定还在以为这小破孩儿溜光水滑的瓜子儿脸又标准了不少呢!
景怜‘格格’的咬着牙,还想再像刚才那样一把挥开瑞珠的手,可全身的力气却全用在了控制自己的身子如让自己软弱的在她面前倒下去上。
瑞珠望着光咬牙不说话的景怜,忽然低低的叹了口气,努力瞪着眼想让自己的眼泪不再往下掉的景怜就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被瑞珠像抱孩子一般的抱了起来。
“你,你放开我。”景怜咬着嘴唇,又惊又怒的哑声尖叫起来,瑞珠被景怜的叫声刺得又皱了皱眉,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床前,把景怜放到了床上,然后接着皱眉——
她府里那只黑黄白的丑猫恐怕都比他重……她记得之前她没少背他抱他,不过那时他也不是这么没分量啊……
“你,你别摸我!你这个坏人,一见面就赶我……我,我恨死你了!呜……你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扔在京里……呜……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找你的吗……这一路上我明明知道那些一辆接一辆在我面前停下来搭我上路的马车肯定有问题,可就只能让她们带着我走……呜呜……我也不想……呜……可是若不搭马车我根本找不到这里……呜……你这个坏女人,我,我恨死你……恨死你了……”
瑞珠望着那个那个坐在床边上,一边嘴里不停的说‘恨死她’一边却又怕她离开一般死死的抓着她衣服的孩子,心里升起一种略带无奈的无力感,她就是怕这小破孩儿对她……才故意把他留在京里的,原本想干晾他个三年五载以后,等他年纪也大了,她那位女帝姐姐一定不会不管这位前来和亲的小皇子的,到时选个年龄相当的青年才俊配给他,大家都皆大欢喜,多好——
“你先撒撒手……”瑞珠一边困难的想从景怜手里解救出自己被抓得严重变了形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