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意沉默地盯了他几秒,忽然伸手,软软地搂住他的脖颈,往他身上一跳。她修长的细腿攀附而上,像一只小树袋熊似的。
她轻咬了口他的下巴,瞳仁漆黑而清亮,“我好喜欢你。”
梁靖川挑了下眉,无声一哂。他单手将她圈进怀里,粗砺的拇指抵着她的嘴唇,自左到右碾压而过,眸底漆黑了一片。
他抱着她径直朝浴室走去。
“你干嘛啊?”许昭意睁大了眼睛,趴在他肩头轻轻一推,耳根无意识地蹿红,磕巴了下,“我们不是,不是要在那什么吗?”
她含糊地说完,声音也越来越轻,低得几不可闻。
梁靖川嗓音温温淡淡地说了一句,面色疏冷又坦然,“你刚淋了雨,先去泡个澡。”
这话说得一本正经,好像他真没什么下三路的不良动力似的。
许昭意轻轻地哦了声。她也没心思跟他计较分明,小脑袋越埋越低,直往他怀里钻。
然而梁靖川规矩得很,似乎没别的意思。他替她调好水温,将她抱进了浴池里,放下了周围薄薄的帘幔,转身就要离开。
许昭意怔了怔,下意识地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你就……”她咬了下唇,声音不好意思地低了低,细弱蚊蝇,“就这么走了啊?”
“不然呢?”梁靖川自下而上打量过她,笑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说,”许昭意轻咳了声,“你平时那么狗,突然做人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是怕你感冒。”梁靖川嗓音里勾着点挫败又无可奈何。
他单膝蹲在水池边,微妙地弯了下唇角,倾身靠近她,“不过,既然你这么主动——”
话还没说完,许昭意抄了下身侧的水,撒了他一身。
她用最幼稚也最简单的方式,结束了他即将出口的虎狼之词。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
他利落的碎发上滴滴答答地挂着水,遮不住沉冷的一双眼,五官轮廓更立体,眉眼更深邃,整个人沉郁又冷然。
许昭意没忍住,扑哧笑了声。
“能耐了你?”梁靖川舔了下牙齿,眸色沉了沉。
肆无忌惮的后果是,梁靖川面无表情地扯下花洒,欺身而上。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拿花洒浇了她一身。
行径非常恶劣,动作十分畜牲。
“梁靖川!”许昭意啊地尖叫了声,边往后躲边试图爬出浴池,“我警告你,你把手给我撒开,你这样是会没女朋友的你。”
梁靖川握住她的后颈,跟拎小鸡崽儿似的将人捞过来。
“来,宝贝,”他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威胁道,“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梁靖川你畜牲!你这是家暴,你欺负人。”许昭意呜呜地挣扎了下,低头剧烈地咳了几声,像是被呛到了,看上去很痛苦。
“怎么了?”梁靖川手上的力道一松,拍了拍她的后背。他低下来的嗓音里,关切和紧张的情绪分明,“是不是呛到了?”
许昭意含糊地说了句什么,趁他分神,夺过他手中的花洒,翻身而上,“你完了梁靖川,我让你欺负我,我今天就教你做人!”
对准他的花洒毫无反应。
“水呢?”许昭意略微诧异,翻转了下花洒查看。
她的余光扫到他正捏着软管,然而来不及调转回去,花洒喷出来的温水瞬间浇了她一身。
“你大爷的梁靖川!”许昭意坐在他身上,擦了下额间的水珠,没好气地砸了几下他的肩膀,“你是畜牲吗,行为这么狗?”
刺啦一声,悬顶垂下来的薄纱被她扯掉,浸没在氤氲的水汽中。
…………
天知道为什么他俩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没有干柴烈火,反而——
打了一小时水仗。
真不知道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这两日许昭意太忙碌,一场折腾完,倦意很快席卷上来。好不容易睡了会儿,她又被梁靖川叫醒,吹干头发,灌了一碗姜汤。
“我要是不幸感冒了,有你一半功劳。”许昭意小声嘀咕了句。她浑身困乏,被吵醒后都懒得发脾气,软软地倒回枕头上。
梁靖川拨了下她的小脑袋,“快到七夕了,宝宝。”
空调的冷气吹得很足,室内的温度偏冷。许昭意实在是没气力,裹着薄毯缩了缩,闷闷地嗯了声,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知道了”。
梁靖川无声地弯了下唇角,将空了的瓷碗放在床头。
大约是怕自己显得太敷衍,他才稍微一动,许昭意又自动伸手,软软地抱了抱他。她的小脑袋往他怀里钻,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梁靖川,”许昭意低下来的声音清甜,软声细气的,“等到明天,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儿吧?”
“你带我?”梁靖川揉了揉她的长发,垂眼好笑地看着她。
他修长的手指正勾着她的发丝把玩,一圈一圈,不厌其烦地缠绕又放下,看着柔软的青丝散落在她的肩颈间,听到这里心底微动。
“嗯。”许昭意闭着眼睛,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嘀咕道,“我带你去吃十全街的鱼味春卷,大鸿运的蟹壳黄,凤凰街的小馄饨,黄天源的玫瑰豆沙松糕,采芝斋的粽子糖,稻香村的冰雪酥和绿豆糕……”
还真是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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