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意。”梁靖川垂眼,将她鬓角的发丝拨到耳后,嗓音低哑又沉缓,让人觉出温柔来,“不想等到明年了,回去先领个证吧?”
漫不经心,却也自然而然。
许昭意怔怔地看着他,全然没什么情绪思考,很低地呜咽了声。
梁靖川缓下来,慢条斯理地哄她,“好不好?”
“嗯。”许昭意偏开脖颈,手指无意识地陷入他的后背。
周围的空气中充盈着甜腻的气息,小船在湖面一下一下晃动,帘幕遮挡住船内的旖旎光景,婉转的腔调在起伏,跌入平静的湖水中。
三分霜雪色,泛舟听晚钟。
古城上方漆黑如墨的夜幕中,绽开了瑰丽绚烂的烟火,火星稀稀疏疏地落向天际,逐渐消匿。岸边的游客络绎不绝,小商贩的叫卖声和欢声笑语混杂在一起,让人迷醉的浮光声色覆盖了整个小城。
金风玉露,快意相逢。
沉溺于昨日蜜意,沦陷于今朝浓情,这样的七夕夜区别于以往的任何一夜,我看见清风止于你眉眼间,渐落的星河吻在你身上。
我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你,情难自禁是你,朝朝暮暮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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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锦堂拍卖会。
翠屏胡同位于寸金寸土的地段,私密性很强,进出的人大多非富即贵,是个出了名的销金窟,前清的建筑里一草一木都是名贵品种,桌椅装饰全是文玩古董。今天这里有一场拍卖会,来得人不少,除了正经来的、凑热闹的,也有靠着色相上位跟着进来的。
许昭意到的时候,拍卖会已经开始,会场内比较安静。
场内没多少生面孔,除了一两个欧洲人,大多自成圈子,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寒暄几句。
沈姒被几个人簇拥在中心,轻挑了下指间的高脚杯,偶尔淡笑着符合几句,明显兴致缺缺。见到许昭意来,抬手朝她致意,从这群人里脱了身,走了过去。
许昭意晃了一眼她身上披着的外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之前不还跟我说有他没你有你没他吗?怎么,才两天又好上了?”
“你就别拿我打趣儿了,”沈姒扯了下唇角,轻嘲,“他这种秉性不招惹最好,越对呛越兴起,随他去,我在燕京还想安生两天。”
话音一落,不远处有个挺漂亮的女人很轻地冷笑了声。
挑衅十分到位。
很明显,这种没什么措辞的讥俏比出言不逊更让人不爽。
“这女的谁啊?”许昭意挑眉,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对突如其来的挑衅感到莫名其妙。
“就一小明星,”沈姒轻轻一笑,不太在意地解释道,“前段时间参加朋友的香水晚宴,被媒体拍到,发生了点过节。营销号当时发通稿夸她,结果我一素人入镜了,网友在底下那我俩的样貌说事儿,估计她现在正记着仇呢。”
两人在眉眼间是有几分相似,但论及容貌,沈姒妖冶明艳,放在哪个圈子里几乎都无人可及,说不好听的,说两人相像是抬举那女的了。
许昭意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视线往那人身上一掠,不太在意地说了句,“难怪心理不平衡,看来对自己的长相还挺有自知之明。”
她这人损人时向来不吐脏字,但字字见血,句句诛心。
“话不能这么说啊,”沈姒轻抿了口红酒,笑着摇了摇头,“你一损她就会捎上我,多伤及无辜。”
说话间,又一件藏品被送了上去,是明朝时期的瓷器。
藏品的小册子都在客人的手边,竞拍员吐字清晰地对密封钢化玻璃展示箱里的藏品做了解说,一件又一件,揭开了价码,将现场的气氛推上了高-潮。
“竞拍底价七百万。”
论瓷器,宋元和明清时期在海内外深受追捧,常被抬到天价。许昭意偏爱宋朝汝窑的东西,釉色纯粹清丽,风格古朴又简洁,算得上古董里炙手可热的宝贝,可惜存世不过几十件,实在难得。
送上来的这件是明永乐青花折枝梅花纹茶盏,品相也不俗。
茶盏上盛开的梅花纹上覆下仰,青花底上勾勒白色纹落,简洁的如意纹绕底一周,风格清丽。
很精巧的一件藏品。
二楼这票人大多家世显赫,烧钱时眼都不眨,抬抬手价格就飙上去,仿佛在看一串没意义的数字。
短短两分钟,价格翻了倍。
楼上的隔断后,梁靖川气定神闲地刷新了价格,价格再次翻倍。
“两千四百万,这位先生出价六千四百万,还有没有人继续?”
“两千四百万一次,两千四百万两次,两千四百万三次,”竞拍员落下成交锤,“成交!”
梁靖川往空座上晃了眼,听到耳边几句交谈,沉沉地嗤一声,“这么废物,还没和好?”
顾淮之轻轻一笑,漫不经心地侧过脸来,指尖敲着杯壁,“老三自己都不急,你替他操什么心?”
“我倒是懒得掺和,”梁靖川掀了掀眼皮,视线直直地落在楼下许昭意身上,扯了下唇角,“可我老婆的伴娘团里有沈姒。”
整个四九城的公子哥都没人敢接对应伴郎位置的烫手山芋。
齐晟这人不讲理,最恨别人碰他的东西,常年戴着串佛珠,却不是面慈心善的主儿,占有欲强到近乎病态。当年港城的陈小公子,在舞会上色迷心窍揽了下沈姒的肩,回去的路上就不巧出了事故。虽然有惊无险大难不死,但他连同陈家,后续几乎被整治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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