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之后高中生活就步入正轨,所谓正轨就是白天上课,晚上考试,不但如此,还要应付每个月的月考。
陈柿子觉得自己要被物理和化学给折磨疯了,她同桌也是。
于是她们的学习模式变成了,晚上回家她强迫卞哲帮她讲物化题,第二天早读她回学校教祝除夕怎么写,学得她简直心力交瘁。
师大附中有个传统就是每年都要办元旦晚会。
陈柿子现在十分怀疑这个晚会是不是怕学生学疯了才传承下来的。
按规定每个班都可以申请团体表演和个人表演,她原以为大家都不会在这些表演上浪费时间,没想到报名的人比她想的多了四五倍。
祝除夕是学生会的小干事,因为报名的人很多,学生会的人手不够,她就把陈柿子拖去当免费劳动力。
陈柿子被分去小品组,一天看了几十个小品,都快看吐了,从那以后她春晚看到小品都要关掉电视。
第一轮筛掉了大部分,留了六个要等下周的第二轮最终决定。
就这样还不算完,因为卞哲被班主任强行拉过去当主持人,每晚回家的车上他都要强迫陈柿子听自己念词,她想就算卞哲临时有事上不了场,估计她也能替他上台。
晚会那天,卞哲的爸妈都来了,虽然两人现在还在分居,只是关系不再像前几年那么针锋相对了。
陈柿子和他们打完招呼就回后台帮小品组的表演人员整理道具去了。
“柿子。”
“诶,怎么是你?”
叫她的人是柳妍,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欧式宫廷长裙。
“我们班要演《仲夏夜之梦》,我演海伦娜,好紧张啊。”
“哦,没关系不用紧张,你就把下面的观众都当萝卜就行了,加油。”
柳妍被她逗笑了,“谢谢你柿子,那我先回去准备了。”
陈柿子要等所有小品演出完才能空出时间,等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两个节目了,一个是柳妍她们班上的话剧,另一个是辛漪然的独舞。
简单来说,辛漪然在学校就是女版的卞哲。
而陈柿子对她,不对,应该是对她妈妈的印象,她妈妈是他们学校的美术老师,就是学校停车场那辆白色的奥迪r8,这车一度成为她未来人生最讨厌的车型。
《仲夏夜之梦》演的不好,真的只算得上是学生水准。
她讨厌辛漪然是一方面,但她的舞跳得真好是另一方面,真配得上曹植那几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晚会结束后,陈柿子跟着卞哲爸妈一起去了后台。
主持人公用一间休息室,所以她在里面除了卞哲还见到了刚刚捕获台下所以少男芳心的辛漪然,她是女主持人。
“叔叔阿姨好,我叫辛漪然,我和卞哲是同班的。”
她第一次进看,果然美女就是美女,皮肤雪白,眼睛像小狐狸一样往上扬,脸格外的小,整个五官也小巧又精致。
“漪然你好,你今晚的表演太好了,你学跳舞很多年了吧?”说话的是卞哲他妈。
“叁岁就开始学了。”
“哟,那学了得十几年了吧。”
“差不多吧。”
“学跳舞很辛苦吧。”
“还好了,我喜欢就不觉得辛苦。”
“阿姨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没准以后会去演电影…”
在他妈和辛漪然闲聊的时候,卞哲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她身边来了。
“刚刚去后台找你,你怎么不在啊?”
“我忙完就去外面看表演了。”
“难怪呢。”
“你找我干嘛?”
“找你拍照啊。”
陈柿子看了看他,今天穿了西装,人模狗样;看了看自己,学生会的工作服加上牛仔裤,狗模人样。
别了吧。
“卞哲过来过来,和我们以前合个影。”卞母召唤他。“柿子也过来。”
“小辛啊,那就麻烦你帮我们照个照片了。”
卞哲和陈柿子站在中间,卞哲爸妈站在两边,拍照的人是辛漪然。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挺爽的。
高一的第一个学期结束后,陈柿子做了她人生第一个重大决定,那就是她要去读文科。
她第一个告诉的人是卞哲,他倒是没有反对,反而还支持她。
“你要是学理科这么痛苦的话,读文科也没什么,说不定你文科学得好呢。”
“可师大附中文科的水平整体都不怎么样。”
“那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学的好就行了。”
可以确定了,卞哲就是个没有建树性意见的笨蛋。
第二个自然就要告诉她妈妈了,本来还以为她妈会强烈反对,因为当初好不容易考上了师大附中最后竟然去读了文科,任是谁都会觉得可惜,但没想到她妈妈也同意了。
“如果你觉得自己真的学不下去理科的话,妈妈也不反对你读文科,不过你去了文科也要好好努力知不知道?”
“知道了,妈妈,你真好。”
陈岚突然反应过来陈柿子这是在和自己撒娇呢,她还记得陈柿子生下来小小一团的样子,一转眼就这么大个姑娘了。
“你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有主见。你知道吗?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心想,妈妈不用你考第一,也不用你多么优秀,我的女儿只要一辈子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就好了。所以你不要觉得选文科会对不起妈妈,如果你伤心的话,妈妈才会更伤心。”
当初陈柿子她爸出事,她爸妈都让自己把这个孩子引产,可她就是不听,那时候她都五六个月了,真的舍不得。
她工作忙,陈柿子六岁之前,她妈过来帮她带着。后来她妈身体不好了,陈柿子也上小学了,就让老人回去了,所以从一年级起陈柿子就学会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八岁的时候,看见她在厕所里摔断了腿,一个小女孩哭着打电话叫救护车。
陈柿子10岁的时候就学会煮饭,那时候她人才比灶台高一点。
她很少在她面前说谁谁谁家的孩子怎么怎么样,她女儿太懂事了,反而是她做的还不够好。
她亏欠自己女儿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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