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月吃完了烤肉后,下意识朝着滕磊看了一眼,想要确定一下,这人还活着没有。
却见某人正一脸别扭地闭着眼睛,面部也因为用力控制着,反而使得肌肉微微抽动了起来。
她摇了摇头。
滕家的兄弟,真是一个比一个别扭。
起身,她走到滕磊身边。
男人瞬间睁开了眼睛,一脸警惕的模样:“你想干什么?”
“干你啊!”对于跟这个人的相处方式,她已经摸出了套路。
别说废话,直接用武力就行了。
心中如此想着,她手上也不闲着,直接撕开了滕磊的衣服,露出了他胸口的一处伤痕。
那伤痕深可见骨,皮肉翻飞着,十分狰狞。
尤其是,伤口此时破裂了开来,鲜血横流,更是恐怖之极。
“你这死女人!死变态!”
滕磊的思想,定然是早就歪到了天边,嘴里叫嚷的十分难听。
江凌月懒得搭理他,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酒葫芦,打开塞子后,就将酒水倒在了伤口上。
滕磊又是一阵阵嗷嗷叫:“死女人!变态!你究竟想干什么?若看不惯我,你就杀了我,折磨我算什么女中豪杰?!”
“谁告诉你,我是女中豪杰了?”江凌月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又从腰间取出了针线,在酒水里浸泡了一下之后,就捏紧
了伤口处的肉,小手捏着绣花针,开始翻飞了起来。
虽然滕磊自诩为男子汉大丈夫,也自认为天塌下来自己都不会怕,可针线在皮肉里翻飞的酸爽滋味,还是让他险些崩溃。
最要命的是,她的伤口很长,所以缝合起来,就需要花费一些功夫,和许多的线……
当江凌月最后一针落下,滕磊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脸也白的像是死人一样。
“没有麻药,还真是麻烦。”江凌月撇了撇嘴,收拾好了东西,顺便解开了某人身上的绳子。
滕磊很想弄死这个死女人,却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能用凶狠的眼神,来表达自己的厌恶情绪:“我会杀了你的!我一
定会杀了你的!”
“……”
很快,逞凶的某人,就沉沉睡了过去。
江凌月就着山间的野蘑菇和剩下的半只鸡炖了些汤,走到已经昏睡去过的人身边,她拍了拍他的脸:“醒醒,吃些东西再
睡。”
这一摸之下,她就变了脸色:“这么烫……”
随即,无奈摇头:“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过幸好,她有所准备。
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她倒了一粒药丸,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然后,就无奈了。
他睡得很沉,根本没有办法吃药。
无奈之下,她只能戳了戳他的伤口。
果然,某人在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之后,睁眼醒了过来:“你干什么?!”
“吃药。”
江凌月语音冷硬,直接将一粒药丸塞进了男人的嘴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盛着鸡汤的小碗送了过去。
咕嘟。
咕嘟。
男人只得喝下,还因为灌的太猛,他险些被呛死。
“很好,死不了了。”
汤也喝了,药也吃了,江凌月寻思着这家伙是死不了了,便放下了心来,走到一边的树下坐下,准备稍微休息一会儿。
她的身体素质虽然有所提高了,却也终究是虚弱的,折腾了这一天,她累的够呛。
半睡半醒间,她其实一直保留着一丝戒心。
毕竟,对面的男人一直对她心存敌意。
万一他恼羞成怒之下,起了什么歹心,想要趁着她熟睡而弄死她,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然而,这戒心并没有派上用场。
一直到了半夜时分,滕磊都十分安静。
江凌月觉得奇怪,睁眼看去,只见男人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白里透着红。
他高大的身子几乎缩成了一团,在热气腾腾的火堆旁,他的身体却哆嗦的很明显。
“坏了。”
江凌月起身,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了一条不薄不厚的毯子,盖在了男人的身上。
虽然他起先还是有些哆嗦,但不一会儿后,就恢复了正常。
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还是烫的。
又拿出一粒药丸,她塞进了男人的嘴里,就着水壶里的水让他喝了。
虽然昏睡中的人吃起药来有些困难,但好歹也是吃了。
待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滕磊的烧终于褪了下去。
江凌月放下了心,见天色还早,她又添了一把柴,便靠在树上,准备眯会儿。
冷……
非常冷,如同坠入了冰窟一样的冷。
滕磊感觉,自己此时正置身在数九寒天之中,四周是冰天雪地,他又冷又饿,还有些害怕。
因为,周遭一个人都没有。
“大哥?”
“二哥?”
“三哥?”
“老五?”
“老六?”
可惜,不管他如何呼唤,都没有人回应他,也不会有人给他一丝温暖和食物。
就在他的一颗心,几乎快要绝望了的时候,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给他送来了厚厚的毯子。
他身上裹着毯子,终于暖和了。
“仙女,你是仙女吗……”
滕磊想要表达感激之情,可一抬眼看去却发现,四周围,早已经没有了那仙女的下落。
他的心中,一片怅然。
畅然间,他睁开了眼睛。
然后就,愣住了。
毯子……
温暖的毯子……
想到什么,他赶忙朝着江凌月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见,她正靠在树边小憩。
山间的晨风又湿又凉,他抱着自己瘦弱的身子,虽然没有打哆嗦,却也能看出来冷。んāíTāňɡSんúЩú.てòM
滕磊又低头看向身上的毯子,一颗心,五味杂陈。
她……
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搭在自己身上,江凌月瞬间惊醒。
见是滕磊,她放下了心:“醒了?”
一夜吹风,声音有些沙哑。
她轻咳了一声,待到嗓子恢复了正常,这才悠悠道:“我昨天已经通知了村里人,让他们今天一大早顺着印记来寻找,估
计很快就会来人了。”
嗓子虽然不哑了,却有点儿疼。
估计是,感冒了。
江凌月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水,然后将做完昨晚的汤热在了火上,又顺某安慰一句:“我昨日嘱咐她们的时候,让她们拉
着车进山,正好可以把你和那一头大虫一起拉下去。”
这一切,她做的十分顺手。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滕磊一眼。
滕磊咬了咬下唇,忽然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许多年,都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
他忽然就,眼睛有点儿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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