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檐初来乍到,小漪肯定要先安顿下的,何况方才你还凶了那孩子。”
孟漓将头扭到一边去嘟囔道:“我,我哪有凶他。”
容月看着孟漓不禁失笑,谁能想到传说中的小神医、堂堂塔秋族的世子,竟这般孩子气,比方才那个子檐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漪对那孩子好,是因为当初在雾隐峰的时候子檐照顾过她。”
孟漓抱着双臂,仿佛在与谁作对比,“我当然知道,小漪漪对他好不过是报答之前的照料之情,怎么比得过我俩从小到大的情谊。”
“对啊,再说了,慕云漪对子檐好,也是因为他是你孟漓的徒儿啊,是不是”
闻言,孟漓洋洋得意地努了努嘴,“这还差不多。”
“所以,你可以把包袱放下来了吧,大神医,又不走了,背着不嫌累吗”说着,容月便要去拿下孟漓的包袱。
却不想孟漓身子一侧,躲过了容月,“谁说我不走了”
“喂,这话都说开了,你怎么还要走”
“说开是一码事,我走又是另一码事。”孟漓摊着手,理所当然地说道“本就不相干呀”
容月终于听出蹊跷,问道“所以你此番要走,还有旁的事情”
“是,我原本便有事情需离开几日,谁知还没走,就撞上了那小子。”提起子檐,孟漓仍旧十分嫌弃的模样,“那我更要赶紧溜了,这老头子也真是,没经过我同意就给我收个什么徒弟”
“也罢,既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就不拦着你了。”
孟漓同容月告辞后,朝门外走去,踏出院子后又退回来,对着容月一脸鸡贼的说道“不过阿月,你见到小漪漪的时候,一定要跟她说,我是因为被她伤了心才离开的,一定别忘了”说罢便一溜烟跑了。
容月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孟漓啊。”
后来,容月自然将孟漓离开公主府的真正原因告诉了她,虽然谁都不知道孟漓是去什么要紧事情了,但是他一向来去如风、行事自由不羁,慕云漪便没再多想了,总之过不了多久,孟漓必然会再回来的。
由于子檐的到来,公主府热闹了起来,不仅是慕云漪和容月,郑伯和府里所有人都十分喜欢这个可爱又机灵的孩子,但凡子檐所在的地方,欢声笑语比原先多了几倍不止。
就连那一日苏婥来府上,第一面见到子檐就欢喜的不得了,带着他玩了一下午还不够,竟说要把他带回镇国公府去住上两日。
“子檐,跟姐姐去镇国公府玩好不好我们镇国公府比公主府可热闹多了,地方也大,投壶、鞠球、捉蛐蛐儿、钓小鱼,只要你喜欢,姐姐叫他们换着班的陪你玩”
子檐显然心动了,可慕云漪却先一步开了口“小婥,对外子檐是我从西穹带来的远房表弟,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带这个别国的男童回镇国公府,于清誉总是不大好的。”
“云漪,搁以前你从不会想这么多的,怎么如今这么多顾虑”苏婥有些奇怪地看着慕云漪。
“非常时期,还是注意些为好。”慕云漪自己不拘小节,却不能不为苏婥考虑。
见慕云漪十分坚持,苏婥便不再强求,耸了耸肩笑道“好吧好吧,反正过不了多久,你我就要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到那时候你住进镇国公府来,子檐便可以随意来玩了,子檐你说好不好”
子檐点头如捣蒜,满眼的欣然与向往,虽说之前与师祖在雾隐峰里的时日,他并不厌烦,但是如今在这繁华大城的日子,见到这么多待他好的人,他更是喜不自胜了。
“光顾着说子檐了,瞧我差点忘了正事儿。”
“嗯你今儿来我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可不是呢,这不近日来,哥哥都在忙叶阳家的事情,又怕冷落了你这头的事情,便叫我多来陪陪你,今儿早上母亲也叮嘱我,一定问问你这里可还缺什么东西。”
“回去替我谢谢国公夫人记挂,我这儿什么都好,也什么都不缺。”
“只带话给我母亲那我哥哥呢”苏婥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又故意拉长声音道“哦我知道了,你与哥哥的悄悄话儿,要单独写信传给他,是不是”
“你这丫头乱说什么呢。”慕云漪佯怒,威胁道“若再贫嘴,看我今后还让不让你进我府门。”
“不得了不得了,这还没进门,嫂嫂便要欺负我这小姑了。”说着,苏婥拉起一旁正偷笑看戏的子檐,“子檐我们走,去小厨房找郑伯讨甜酒酿吃去”
子檐回头冲慕云漪眨了眨眼睛,见她并无愠色便由着苏婥拉走了。
叶阳家的案子经过半个多月的查办,赏的赏、罚的罚,终是尘埃落定。
不论风波大小、也不论主角权势高低,人们关注的永远是事情发展的过程,当结果显现之后,人们窥探的欲望便骤然而止,所以目光便会自然而然逐渐移开,尤其是当另一件事情出现的时候。
而这一回引起举国瞩目的事情,仍旧是准侯爷苏彦与西穹长公主慕云漪的婚事,只不过百姓们谈资之中还加入了另一个关键人物进来慕云漪的亲弟,西穹的皇帝慕云铎。
四海皆知,西穹这新帝是个视姐为命的“护姐狂魔”,更是在登基时便向天下人扬言要姐姐慕云漪成为西穹最尊贵的女子。终于,东昭人民亲眼见证了一回,慕云铎所言绝非“说说”而已。
这日晌午,城门大开,西穹皇族规制的马车从外浩浩汤汤而来,百姓们纷纷出门来站在脚边驻足围观,不想这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瞧了小半个时辰都还没看到头。
瞧那车队前后的西穹侍卫,再看那些精雕龙凤纹样的红檀木箱,且每一架马车上都挂着红绸、贴着镶金囍字,一看便知这是西穹宫中送与安和公主的嫁妆。
果真,车队穿过凤鸣大街,直向元锦巷的安和公主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