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一怔,良久都不说话。
满宝就扑进她怀里,抬起小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我还要五哥去买肉回来,到时候剁碎了给三哥熬汤,配着馍正好吃。”
忧心忡忡的钱氏都忍不住乐了,摸着她的小脑袋道“你要真这么做,还不如直接拿出钱来给你三哥顶役呢,每天都吃肉,还要再费一个劳力过去熬煮,不说这花销,单一同服役的劳丁便不服,到时候孤立起你三哥来,得不偿失。”
可到底是自个儿子,钱氏怎么可能不心疼
反正闺女要写文章也要过去,钱氏想了想道“现在天冷了,再滚烫的水,带到那边也冷了,明日让你大嫂给你烙两张大饼带上,把罐子带去,别想着买肉了,就给他们煮点水,也别单给你三哥,分给同村的,同乡的劳丁。”
想了想,一罐水也没多少,钱氏便道“把家里一只木桶带上,烧好了水倒进去,用布将盖子捂严实了,烧好一罐子就倒一罐子,最后烧好的开水就算不烫,也不至于冰冷,勉强暖暖肠胃吧。”
满宝却听得一愣一愣的,比了比手指问,“娘,你有没有给三哥钱”
钱氏怀疑的看着她,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这儿来了,她点了点头道“穷家富路,我给了他一百文,就想着他要是饿了,或是病了,也能花钱买点吃的或是买个平安,怎么了”
满宝就眼睛亮晶晶的道“既然娘给三哥带了钱,那别人家肯定也给劳丁带了钱,娘,我们去赚他们的钱吧。”
钱氏就靠在椅子上问,“你打算怎么挣他们的钱”
满宝道“我卖他们肉汤啊,一文钱一碗”
钱氏就觉得这孩子不仅对自个家人败家,对外面的人也败家,她问,“你知道一斤肉多少钱吗熬这么多人的肉汤得要多少肉而且,熬肉汤和煮开水不一样,瓦罐肯定不行,你得把家里的釜搬去,那么大的釜,你就又得去借板车,来来回回费这么大的事,不赚钱也就算了,还有可能亏钱。”
满宝就挠了挠脑袋,不确定的问科科,“会亏钱吗”
系统计算了一下成本后问,“宿主觉得一锅汤要多少斤肉合适”
满宝,满宝怎么知道
她钻到厨房里去看她家的锅,哦,科科叫锅,但其实它不叫锅,它叫釜,还挺大的,家里烧水,熬汤时都是用它。
因为他们家人多,还准备了两个呢。
至于科科说的锅,满宝只在科科的图像里看到过,至少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锅,尤其是科科说的铁锅。
满宝蹲在她家的大釜前一筹莫展,对于熬汤煮饭这样的事她不懂的,于是去问小钱氏,“大嫂,我要是熬一釜的肉汤,那得多少肉呀”
小钱氏问“小姑,你发大财了”
满宝摸着小肚子尴尬的笑。
小钱氏就道“那得看你要怎么吃了,一釜水,你放一颗肉下去是肉汤,放一斤肉进去也是肉汤,放两斤三斤它也能放,汤嘛,喝的就是一个味道和油水,盐放足,这么一釜水,有个半斤八两的就差不多了。”
对哦,好像还得放盐呢。
满宝看向他们家的盐罐,忧伤起来。
科科也不说话了,满宝耷拉着小脑袋回屋思考,什么汤可以少盐少肉,又能驱寒呢
科科想也不想的道“姜汤。”
满宝就问,“姜是什么”
科科找了找,将姜的词条找出来给她,顺便给她看一眼图像。
满宝一看就认出来了,“这个我见过,过年的时候我们家有买。”
科科道“姜有驱寒暖身的功效,宿主如果舍不得买肉,买姜也是可以的,这个应该不贵。”
满宝高兴,将她的钱都取出来数了数,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先去集市里买姜,再去找三哥。
当然,满宝有了主意不会憋在心里,她最先告诉了五哥,因为熬汤这种事她是不会做的,但五哥会呀。
周五郎高兴起来,对于妹妹出的主意,他特别信任,“满宝,你真厉害,走一趟就想出挣钱的法子了,那以后你天天出去走,岂不是天天都有一个主意”
满宝觉得他说得有理,也乐了,“没办法,我就是这么聪明。”
周五郎和周六郎看着她也傻乐。
周四郎已经吃饱了饭躺床上了,他还在给白家建房子,每天都累得不行,他把被子拉到身上,打了一个哈欠道“别傻乐了,姜块可比肉还贵呢,三个小傻子。”
满宝不高兴了,道“你才是傻子呢,我们家,我们村,我们乡,包括我们县,我最聪明了。”
这是科科说的
而且姜块怎么会贵,科科都说了,这东西特别好种,只要地够肥,一块能长出好多好多的来,特别好种。
周四郎眼睛已经快闭上了,喃喃道“就是贵,那可是药呢”
满宝听不清,还在和周五郎商量明天的行程。
他们的运气好,明天就是大集,他们可以去赶个早集,那时街上卖什么的都有,姜块应该也不难找。
满宝为了三哥,周五郎和周六郎为了三哥和挣钱,天没亮就跟着起床了,今天周二郎照例去赶集,一点儿也不介意带上这三哥折腾的弟弟妹妹。
反正现在入冬了,家里没事干,一群孩子在家也是逗猫遛狗,还不如出去走一走消磨精力呢。
家里过冬的木柴也都收集够了,现在小钱氏妯娌三个每天就在家里给他们缝补鞋袜,连菜园里都没活儿了,自然也不拘着孩子们往外跑。
等周二郎把弟弟妹妹都带走了,周四郎这才抬头对他爹娘道“满宝说要买姜熬汤代替肉汤,娘,你怎么不劝劝她”
“劝有什么用,等她去了大集,问到价格了,撞了南墙,自然就会回头了。”
周四郎“哦”了一声,坐着等时间到。
结果钱氏吩咐他,“去,把水缸挑满。”
正要去挑水的周大郎就停下了脚步,钱氏道“昨天就是你大哥挑的水,今儿轮到你了,以后你也跟着你三个哥哥轮着来。”
周四郎想哭。
他磨磨蹭蹭的起身,挑了木桶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