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灯光溢满整条走廊,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房间门口。
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来了许久。
电梯发出“叮”的声响,立刻引起男人的注意。
他缓缓转过脸,黝黑的眼珠子动了动,盯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
下一刻,那人清隽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
即便坐在轮椅上,依旧不折他那股淡雅高贵的气质。
“二师兄,你怎么也来了”蓝熙操控着轮椅从电梯里出来,看见站在他房间门口的身影,面上闪过几分错愕。
他不是一向都不喜欢这种热闹场合,这次他来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一句话“二师兄”无形间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莫名显得有些生分。
段凡脸色微沉,声音平静地反问,“那你怎么又会在这”
他不喜欢热闹,他不也是如此,他都来了,他来这里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蓝熙弯了弯唇,浅笑如沐清风,言语间又带着一丝疏离,“清静日子过够了,想过点烟火味的日子。”
段凡眸间闪过一丝愠色,“是吗”
蓝熙淡笑,巧妙避开他的问题,“要进去喝杯茶吗”
说着,他推着轮椅网往前,从兜里摸出房卡。
门开,他推着轮椅率先进屋。
“进来吧。”
段凡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迈开脚步跟了进去。
走在后面,他顺手关上门。
房间的灯全部开了起来,偌大的房间瞬间变得亮堂。
屋里暖和,蓝熙脱了外套,随手放在沙发上。
推着轮椅到茶几面前,他伸手拿起水壶装水。
动作,不紧不慢的。
他扯着话题,随口问道,“你明天也要去玉石大会吗”
段凡淡淡嗯了声,目光晦暗不明地盯着他的脸。
沉吟片刻,他声音冷冷地开口,“你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最近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水壶烧着水,蓝熙拿出茶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有吗你看错了吧”
“我给你开的药你有没有按时吃”段凡问。
“当然有啊,二师兄的话我可一直好好记着。”蓝熙半开玩笑地道。
又是一声二师兄。
段凡心底涌起几分酸涩,语气颇为无奈,“你能不能别叫我二师兄”
蓝熙温声说道,“那可不行,长幼有序,你排行第二,我排第三,叫你二师兄不是应该的吗”
段凡彻底黑了脸,以前怎么就不见他这么说,现在倒是和他扯起这一套来了。
自从夜七不在了,他就像是变了个人,除了师母之外,他虽然对每个人都是一副笑脸,但他很清楚,他脸上的笑容都不是发自内心的,像是一层随时随地把自己伪装起来的面具。
想到夜七,段凡眸间滑过一丝怀念,如果她还在,那该有多好。
所有人都会是以前的模样,蓝熙也还会是以前的蓝熙。
“听说这次玉石大会很多名流世家都会来,你说会不会出现一些有意思的人”蓝熙漫不经心地闲聊道。
段凡跳过他的问题,话题突转,“师父打算在华城增加据点。”
“略有耳闻。”蓝熙道冷蔑一笑,“师父的宏图大业越来越大了。”
段凡皱眉,“不阻止”
“阻止”蓝熙抬眼看他,眸底雾蒙蒙的,看不清喜怒,“你忘了华城是谁的地盘”
师父即便有再大的野心又如何,华城是龙家的地盘,联盟还有龙北爵这张王牌,光是一个龙北爵,就够师父头疼很久了。
更何况,他为什么要阻止,只有师父暴露他的野心,他才更有机会得知七七出事的原因。
段凡还是心有顾虑,“龙北爵固然是个很强的对手,不过你别忘了,师父也有制衡联盟的东西。”
虽然他没有和龙北爵正面交锋过,不过关于龙北爵的传闻并不少,智谋身手皆是不凡,师父也曾经说过龙北爵是他的心头大患,如果没有龙北爵,风云城早就吞并其他几大主城,甚至连联盟都是风云城的囊中之物了。
“人不在了,那些东西还能有什么意义”蓝熙冷了脸色,语气嘲讽地道。
“那些东西不过是她不要的失败品罢了。”
话落,骇人的沉默突然袭来。
气氛凝滞,谁都不说话了
水开了,蓝熙伸手拿起水壶,冲水泡茶。
段凡看着蓝底白瓷的茶杯递到他面前,薄薄的唇微微抿紧。
“这茶叶不错,尝尝。”蓝熙端起茶杯,不冷不热地道。
段凡没有动,音色微沉,“蓝熙,直到现在你还相信她活着吗”
已经一年多了,再多的希望也逐渐被磨灭了,如果她还活着,她为什么不出现
“她会回来的。”蓝熙笃定地道。
段凡道,“我们已经找了一年多了。”
蓝熙放下茶杯,眼梢沾着寒意,“我没强求你一起找。”
见他误解了他的意思,段凡无奈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夜七的性格你也清楚,如果她出事和师父他们有关,她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蓝熙低着头,唇间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如果和师父他们有关,她更不会轻易出现了。”
他们都不了解她,只有他和师母最清楚,七七仗义、善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她还在襁褓中就被师父捡回去,悉心教养了二十年,几乎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
就算师父伤了她,她还得会念着养育之恩,不会回来找人报仇,但是与此同时所有的恩情也会一起消失,与风云城,还有他们一刀两断。
段凡皱了皱眉,“你是说夜七有可能是不想让我们找到她”
蓝熙无奈点头。
段凡问,“你来这玉石大会也是想打探夜七的下落”
蓝熙道,“你都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话落,气氛又陷入沉默。
段凡凝视着对面喝茶的人,问出心底纠结已久的问题,“蓝熙,你是不是也怀疑过我”
蓝熙看着壶里沸腾的水,佯装不懂地问,“怀疑你什么”
“当初夜七出事,你是不是也把我怀疑上了”段凡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背脊紧绷,宛若一张拉开的弓。
所以才疏远了他,从小到大,他从未喊过他二师兄,自从夜七出事之后,他就有意疏远他,甚至对他的称呼都变成了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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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