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长,您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曹云山两边看了看疑惑道。
“这事不是说我怎么想,而是金陵方面那些老爷们有什么谋划。牧峰,说说你刚才的推断,你怎么就敢说是有人想要针对黑风寨”
阎泽的兴致被撩拨起来,感兴趣的问道。
“厅长,其实我也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推测而已。”
楚牧峰缓缓说道“我想上面可能是想要暂时保留住孟长河这颗棋子,至于说到以后用不用得着再说。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毙了。反正人在咱们手里,生杀予夺都是咱们说了算。”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牧峰看了一眼曹云山,沉声说道“当然我也觉得处长说的没错,这事未必就是金陵部里面那些官老爷们想做的,或许还有其余部门掺和进来。”
“比如说军方,他们想要打掉黑风寨,作为一处据点或者说是有谁想要招安黑风寨。总之可能就是机缘巧合吧,让我们别对孟长河下死手。”
曹云山瞬间恍然大悟。
对,应该就是楚牧峰所说的这个理由,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刚才的确是有些着相了。
“好了,这事儿就这样吧,你们心里有数就成,反正不管最后怎么说,咱们都是有功无过。”阎泽淡然说道。
“是,厅长”
这就算是拍了板,定了调子。
随后来到曹云山办公室的时候,楚牧峰还是没有能忍住,将和黄硕的谈话内容叙述了一遍。
然后他就等待着曹云山的态度。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
曹云山皱起眉头,眉宇间闪过一抹凌厉“厅长的命令只是针对咱们的,是不应该传递到孟长河那里,可现在问题是已经传递过去,这就有意思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要将这个内鬼揪出来杀一儆百是吧”
“对”楚牧峰点点头,坦然说道。
今天能是孟长河,明天呢
这种事在任何纪律部门都是大忌绝对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放手去做吧,敢私通土匪,毙了也活该,我倒要看看有谁敢跳出来”曹云山眼底凶光闪烁。
看来是自己太客气了,居然敢把爪子伸到我的刑侦处来,等着挨剁吧
“是,科长”楚牧峰朗声应道。
审讯室。
黄硕是满脸阴沉之色,独自一人坐着。
通常案子是各队自行负责审问,但有些大案则都是黄硕来挑大梁。
当然,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他手下也是有几个人,都是经过他精心挑选的,全权负责审讯室的日常工作,深得他的信任。
可是现在,这种信任付诸东流。
这个该死的鳖孙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搞小动作,让我在科长面前丢人现眼,必须把你揪出来。
其实这事对黄硕来说并不算多难调查,负责审讯室的总共就那几个。
在规定的时间点内,到底是谁出现在审讯室只要好好调查调查就能弄清楚。
因为根据审讯室的规定,只要有重要嫌疑犯审问时,不管任何时候任何事,都要留下两个人,分内外值班坚守岗位。
要么是监守自盗,要么是叛徒出没。
“等着,我今天非要把你挖出来不可”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仅仅半天不到,黄硕就连哄带诈,轻轻松松将这个内鬼给揪出来。
原来是审讯室中归负责送饭的徐强东。
审讯室中。
在这里站着负责审讯室日常工作的所有人,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徐强东身上。
有的是充满不解,有的是带着遗憾,但更多是愤慨不已。
他们真没想到,平时老老实实的徐强东竟然会做出这事来
叛徒
这是放在任何年代,任何行业都会遭受嘲笑和谩骂的角色。
姑且不说你徐强东有什么样的理由,但背叛就是背叛,背叛者的下场都应该是凄惨的,都注定是无人原谅的。
至于徐强东呢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只是递了个不疼不痒的话而已,科里面居然搞得如此兴师动众,将自己也挖了出来。
从原本的警员转眼变成阶下囚。徐强东坐在熟悉的房间里,豆大的汗珠是滚滚下落。
他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些刑具的厉害,心里充满恐慌和畏惧。
“老徐,说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黄硕坐在椅子上,眼神漠然的扫视过来。
在他的视野中,这刻的徐强东不再是自己的手下,而是一个可耻的叛徒,和他多说一句话都跌份。
“队长,不是我不说,而是不能说”徐强东咬紧嘴唇痛苦说道。
“呵呵,不能说看来你还挺忠心呢”
黄硕嘴角泛起一抹讥笑,搓了搓双手道“徐强东啊徐强东,你真的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说就行吗你真的认为我非要知道是谁让你这样做的吗”
“告诉你,你错了你应该很清楚,有时候我未必需要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你不说我就不问,但勾结土匪,可是死罪”
“黄队长,我求求您,看在我任劳任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我保证下不为例,以后再也不敢了”徐强东满脸哀色地苦苦乞求道。
“饶你”
黄硕冷叱一声,嚯地站起身来,扬手指着对方喝道。
“现在知道求饶了之前干什么去了你干出这种通风报信的事儿,为我想过吗为兄弟们想过吗为咱们一科想过吗”
“一旦传出去,让外面怎么看我们,人家其他侦缉队辛辛苦苦抓来的人,到了审讯室,轻轻松松就能通风报信,就能串供,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徐强东,你这个事儿性质十分恶劣,我会报上去,至于说到怎么处置,就看上面的意见了。”
说完这话,黄硕便起身离开。
留下的是一群愤愤不平的手下。
还有呆如木鸡,心惊胆战的徐强东。
离开审讯室,黄硕自然是将情况如实禀告给楚牧峰。
知晓纰漏真出在审讯室,是“老实人”徐强东干的后,楚牧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说道。
“通知一科所有人,今天下午下班后都到训练场集合”
“是”
黄硕知道这是想要当众处理这事。
这原本就是楚牧峰权限范围内能做的事,而且已经成为定局,谁来劝说都不合适。
但有些人还是不死心的。
下午三点半。
就在曹云山正在处理手上事务的时候,一个神秘电话打进来。
接通的瞬间,那边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曹处长,我想和你说说徐强东的事。”
“徐强东”
曹云山放下钢笔,仰着身子,漠然问道“你是徐强东背后的人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曹处长,徐强东的确是替我们办事的,也是为的公事,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我们将”
“不能”
都没有给对方说完的机会,曹云山就毫不迟疑的打断,脸色冷峻地说道“为公事为的哪门子公事真要是因公的话,你们何必这样藏头藏尾呢”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徐强东违反了警备厅的规矩,私通土匪,死不足惜如果真是为了公事,那也没有不能说的,你们可以直接来警备厅要人”
“曹云山,你这是敬酒不吃吃”
咣当
曹云山脸色铁青地就挂掉电话,随即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喝道“简直无法无天的很,都敢把威胁电话打到我这里来,真当我好说话不成我曹云山还怕你们的威胁”
这事必须严办
原本还没想插手这事的曹云山,当下就拿起电话打出去,等到那边接通后,他就冷声吩咐道。
“一科楚科长那边下班后会处理徐强东,你过去盯着,他如果不下杀手,你来,办得漂亮点,这个规矩要立起来”
“是”
北平城,一处公馆中。
“怎么样曹云山那边怎么说”
“他不肯放人,听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要徐强东的命”打电话的男子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岂有此理,咱们的人都敢动,他曹云山现在也太狂了”
“要不干脆就走政令,直接下命令让楚牧峰放人”
“糊涂,这么做的话,咱们几个也跑不掉,都得被查,怎么难道你想因为一个徐强东,就让咱们都倒霉吗”
“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徐强东好歹是咱们的人”
“够了”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拄着文明杖的男人一抬手,冷冷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提徐强东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几个人顿时安静下来。
“是”
北平城内,一座门前栽着枣树,墙壁布满爬山虎的普通民宅前。
一个人正很自然地站在门外,不紧不慢地敲了敲门。
大门很快打开,在看到来客模样后,里面那个年约十五六岁,身材瘦小,两眼乌黑发亮的少年顿时满脸激动之色,将来客迎了进来。
关上门,两人来到正厅中后,那个少年便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双手抱拳道“弟子恭迎师父归来”
他的师父就是黑风寨的军师。
这里也正是军师在北平城的秘密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