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刀刃往下流
拉提不要命的眼神吓得那黑衣人手上劲头略微松懈。
拉提趁着他松懈下来这股劲,死命朝含钏的方向跑去,刚跑出两步,背后就被横刀一划,背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小双儿站在回廊,余光看见了门外血光喷涌,刹那间张嘴一声尖叫,“啊”
听见屋内有动静,外面的黑衣人将拉提扔在地上后,飞奔出胡同,不一会儿就听见了马蹄声。
小双儿哭嚎着奔跑到拉提身边,钟嬷嬷一脸沉凝地随手披了件薄衫出来,见拉提浑身是血躺在门口,含钏已不见了踪影,一巴掌拍了崔二,“人是死的吗把拉提扶进来去善药堂买止血的药粉回来”再跟小双儿说道,“不许哭去街坊四邻打听刚刚是什么人进了胡同”
钟嬷嬷说了不许哭,小双儿瞬时止住了哭声,抹了把眼泪,咬了咬牙站起身来,突然想起什么,“嬷嬷咱们要不报官吧”
钟嬷嬷冷笑一声,“报官若真想要含钏的命,像对拉提那样,一刀砍了不就行了如今把人掳走,必定是有所图的若含钏是儿郎,咱敲锣打鼓去报官偏偏钏儿是个姑娘”
姑娘被掳走
钟嬷嬷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去小双儿在胡同里打听完,就去找胡大人,哦不”钟嬷嬷手脚冰凉,脑子转得飞快,胡大人不够格若贼人把钏儿掳出了内城,胡大人压根就过不去煦思门“我自己去英国公府求张三郎君,求也好,哭也好,踹也好必得将钏儿找着”
崔二抹了把眼睛,素日撑不起的腰终于挺直了,将拉提背回内院。
小双儿一面深吸一口气,一面哭着打开门,却见一个熟悉的面孔站在门外。
“秦秦王殿下”
徐慨抬起头,面色如死水沉静,“门口有血,你们掌柜的呢”
秦王
比张三郎更有用
钟嬷嬷赶忙佝着腰,忙回道,“被人”顿了顿,手心里全是汗这是一场豪赌若秦王当真对钏儿有意,是否能接受她曾被人掳走过的事实若不能接受,还会不会帮这个忙
罢了
赌一把
钟嬷嬷心一横,“噗通”一声跪了地,大声道,“钏儿被人带走了拉提被砍成重伤还求秦王殿下搭救”
徐慨眼神落在门口那一大滩鲜红的血上,面色逐渐阴冷,从兜里扔出了一块儿木牌子,侧首低声道,“去查宵禁后进出过煦思门的人都有哪些”脑子里过了过,“小肃,你亲去查裴家和岳家,看今日是否有人过了煦思门,若裴家有人出煦思门,就请当家的勇毅侯爷到东堂子胡同见我。若岳家有人出门,就请靖康翁主来见话说好听些,骗也要将他们骗出来”
再低低侧眸,不知在吩咐谁,“出内城,寻马车踪迹”
徐慨身后出现了几道黑影,利落颔首后便腾空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这是要三管齐下
北京城四处戒备,京兆尹巡夜半个时辰一次,皇城根下天子脚下是绝不允许有命案血案
插一句, 换源神器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
若要作奸犯科,出城到人迹罕至的山外,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宵禁前后进出煦思门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如何大海捞针地找
就算拿了名目,也无法一眼看穿
当今四皇子、秦王殿下又命人去守裴家和岳家的动静,这是怀疑裴岳两家伺机复仇嘛
再命一队人出煦思门去寻踪
且不论四皇子如何有这般缜密的心思只论一点那些藏在墙角无声无息的人,是什么样的存在一个劲头不热、不受重视的皇子,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私兵
钟嬷嬷神色复杂地看了徐慨一眼,却也知如今绝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徐慨理清了思路,埋头往里走,手背在身后,钟嬷嬷却见徐慨的手半藏在袖中,微微发抖。
没一会儿,探听今日煦思门进出的人带着一个详细的本子回来了,徐慨接过一看,后槽牙咬得很紧,猛地一起身,转身便往外走。
翻身上马,一路狂奔至勇毅侯府,小肃正埋头出府,身后跟了个畏畏缩缩、衣裳还未穿戴整齐的中年男人。
徐慨侧身下马。
那男人赶忙埋头作揖,“秦王殿下您”
话还未说完,便被徐慨一手掐住颈脖,直直怼进了胡同墙角,男人的后背“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秦王殿下”男人慌得眼神发颤。
徐慨面色沉凝,死死掐住男人的脖子,“勇毅侯,你儿子裴七郎,如今在何处”
勇毅侯被掐得无法呼吸,一张脸涨得通红,手舞足蹈地胡乱比划。
徐慨松了松,神色沉得如一潭无波的死水,“说,你儿子去了哪儿”
勇毅侯看徐慨的眼神多了畏惧和怯意,脖子疼得像被火燎过似的,“本侯如何知道”虚张声势地抬了抬胸膛,“秦王殿下您是皇子皇孙裴家也是簪缨世家您见到本侯便上手动粗,无理质问本侯明儿个必当参您个目无法纪之罪”
徐慨手上的劲头再松了松,低了低头,轻笑了两声,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一个拳头砸在了勇毅侯的左脸上鼻腔口腔和眼睛瞬时爆出喷射的血花
“别骗人”徐慨语气带笑,“自从裴七郎惹了笑话,勇毅侯府就把他禁了足如今婚事在前勇毅侯府敢将他放出府邸万一惹了事,这难得谈下来的婚事岂不是泡了汤”
“说”徐慨靠在勇毅侯的耳边,声音短促,“说了留侯爷一条命,不说您今儿个这一府的人全都他妈得被烧死”
“你敢”勇毅侯牙关发颤,“你是皇子,我却也是老臣,裴家世代簪缨,我那弟弟更是金吾卫的”
徐慨一把将勇毅侯的头砸在瓦墙上,粗鲁地打断了他的后话,“我是皇子,我他妈再不受宠,圣人也不会让我给一个金吾卫的官吏偿命,更不会为了一个失了势的侯爷,伤害自己的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