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闻人旸都能感觉出,小草说这话的时候,明着是赞扬,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对那位名满皇城的第一才女感官真的很差,按理说,两人应该都没有正面接触过,所以,这么差的感官又是从何而来,多少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拿到仅仅是因为华柏辰喜欢黎若水应该不会。
“萱儿以前跟那位黎姑娘接触过”韩氏忍不住有这样的猜测。
“没有啊,我知道娘在想什么,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都没接触过,何谈喜欢不喜欢,萱儿,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啊。”
小草勾起唇,“世上的人千千万万,或许总有那么一个,不需要接触,仅仅是看到一眼,就打心底里不喜欢,那位黎姑娘之于我,大概就是这样的存在。”
“行吧,不喜欢就不喜欢,谁都不会喜欢所有人,也不是谁都能让所有人喜欢。”韩氏一句话定音,也不再追问,哪怕是心里觉得没那么简单。
小草之所以会认为这主意可能是黎若水的提出来的,也不过是因为她恰好知道“千叟宴”而已,因为千叟宴中,与女人无关,自然就不存在老妇人,而今既然是为太后,就演变成了“千翁千媪宴”,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当然,这也并非一定就是黎若水提出的,黎家的其他什么人,突然有了这么个想法,也未尝不可,不过,黎若水能够偷别人的东西装才女,就不是个不为名的人,所以,如果真是她提出来的,总会让外人知道的。
且瞧着,总有一天会知道是不是她,甚至都不用刻意去打听。
要说就他们这一房人,喜欢黎若水诗词的人,就不止一个,不过喜欢诗词,并不代表就喜欢她那个人,当然更不会因为小草不喜欢对方就跟争论,要她必须喜欢对方,又不是脑残粉,所以这事儿说那么两句也就过了。
四月十五,明家往诚亲王府送嫁妆,知道新娘子换了人的并不多,大部分依旧只以为是明泽悦嫁给诚王,明泽悦跟甄牧遥在上层圈子的地位相仿,两人出嫁的日子就相隔几日,少不得就拿出来比较,比丈夫,简书肯定是比不得诚王的,这一点甄牧遥输了,然后自然就是嫁妆,明泽悦应该是比不过甄牧遥的,尽管明家的家底是超过甄家的,但是,那是明家公中的,明夫人可比不上甄夫人,补贴给明泽悦的可就没那么多了。
所以,明泽悦相比甄牧遥的嫁妆,应该会比较“寒碜”,这亮在明面上的,行吧,马马虎虎还过得去,只不过是这庄子铺子宅子,大概也就甄牧遥的一半,实际上,如果这是明家公中出的,其实已经很丰厚了,到底是嫁给亲王,自然不能普通论。
这家具倒依旧是两种木材,两套整,只是这木材,比起甄牧遥一套金丝楠木,一套紫檀木,现在么,就是一套黑酸枝一套红酸枝,这察觉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然后,皇子成婚,当老子的肯定有赏赐,然而,这赏赐,只会是给诚王以及过门之后的诚王妃的,而不是还没拜堂成亲前的明家姑娘的。所以这嫁妆里面,也就只有贤妃赏赐的依旧恒王着人送的,比起甄牧遥那边有皇上跟太后赏赐,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箱子不像甄牧遥的,盖子就是个摆设,而是盖得严严实实的,普通的围观百姓是倒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有些经验老道的人,估摸着,这箱子里的东西,怕是并不多,毕竟,这抬东西的人,看着很轻松的啊。
真正到了诚亲王府晒嫁妆的时候,才叫人吃惊,这抬数倒依旧是一百二十八抬,可是里面的东西,不是比起甄牧遥的寒碜,而是真的寒碜,瞧着很多东西瞧着就是东拼西凑的,有不少看着就是次货,相当的跌份儿,更加人不可思议的是,有那么些箱子,装了东西就跟没装东西一样,松松散散的,还真不如不装。
诚王才开府,这王府里可不会亲娘老子来主持,除了他,其他的虽然不全是下人,但不是下人的那些人,也不能算是主子,所以,给他操办婚事人,有礼部的人,又王府的长史等人,余下的就是皇室宗亲,看着这么磕碜的嫁妆,一个个都不敢去看诚王的脸色。
他们中其实些是见过甄牧遥的嫁妆的,本来在预想中,就算是比不得甄牧遥,那么,也该也不至于太差劲儿,然而现在却是,连明家普通姑娘的都比不上,虽然这嫁妆代表着出嫁女子的脸面,但其实所嫁人的身为地位也很关键,嫁给有些人,不得不增添,嫁给有些人,不得不减少,现在高这么一处,那也是一巴掌一巴掌的扇诚王的脸。
而诚王是因为投靠了恒王,才有这一门亲事,所以,这事儿恒王知不知道是知道,甚至是他意思,为了提醒诚王自己的身份恒王怎么可能这么傻缺,所以,多半是不知道的。如此一来,就更有意思的,明家这是连恒王跟贤妃娘娘的脸一起打。
明家会做出这种事情吗肯定不会,所以,这里面,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
诚王看着手中的嫁妆单子,再看看眼前这些东西,脸色黑沉得能滴出墨了,刷刷刷的几下就将嫁妆单子给撕了个粉碎,“明家,真是好样的,好样的。”然后转身,直接就拂袖而去。气成这样,就算是换了新娘子,或许也能做出不迎亲不拜堂的事情来。
而负责送嫁妆的人,这会儿也是急得不行,急忙的跟上去,“王爷,王爷,这中间出了些事情,嫁妆单子上的东西,后面肯定会补送过来的,只会更多”
“闭嘴,嫁妆是给本王的本王稀罕这么点破东西”不说还罢了,这一说,诚王是觉得明家不仅在打他的脸,是连他的尊严都人在地上使劲的踩。
出了问题,补送过来这是补送过来,再加点东西,就能弥补的吗
明家人当他是什么,是这么轻易就能打发的吗
“回去告诉兵部尚书大人,不想家孙女儿,就劳烦他将东西全部抬回去。”
负责送嫁妆的人眼前一黑,眼前发晕,看着走远的诚王,想了想,赶紧转身,匆匆的离开诚亲王府,火速的回明家去。
而兵部尚书明大人,这会儿倒是已经下衙了,在负责人进去的时候,刑部尚书面前是跪了一地的人,这其中,甚至包括明日将出嫁的明芷心,最中间的,是明泽悦。
兵部尚书脸色黑沉着脸,他今日一早就去了兵部衙门,北疆换了统帅,人已经去了,这后续却还有不少的事情需要处理,近段时间很忙,家中嫁孙女,就算是嫁给皇子,那也不需要他来操持过问,结果会到家还没歇口气,脚软告诉他,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所有的古董字画,被砸的砸,烧的烧,布料皮子被剪得稀烂,药材里面被扔了脏东西,珠宝首饰也全部都砸了。
而这些事情,他们告诉他,都是被关在小佛堂的明泽悦干的,他倒是不知道他这孙女发起狠来,居然连整个明家都能不顾了,更有,全家那么多人,居然就被她一个小姑娘做成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他回来,人居然还是从小佛堂里拉出来的,是想告诉他,这孙女本事通天,还是说他们明家人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兵部尚书砰地一声砸了手中的茶杯,让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抖了三抖。
中间,身姿跪得笔直的明泽悦,咬死了跟自己没关系,凛然不惧,这会儿也忍不住身体有些发抖,眼神中透着恐惧,可依旧咬着牙齿,带着几分倔强。
“老爷”负责送嫁妆的人是很不想这会儿开口的,但是,诚王那边耽误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只能听着头皮开口。
兵部尚书一双虎目,带着沉怒的扫过去,让人腿肚子忍不住直哆嗦。“说。”
负责人快速的将诚王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事儿自然是不能放任不管,不然后面可能会有大麻烦,如果只是诚王,自然是不足为惧,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但是,诚王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对于儿子的婚事不管,但不代表闹得折损了皇家颜面,他依旧会无动于衷,等他问罪的时候,有几个人承受得起。
兵部尚书迅速的起身,“备马车,去恒亲王府。”现在只是他去见诚王,还不行,需要恒王一起,这件事情,相比恒王也还不知道,如果让诚王跟他发难,到时候可能就
兵部尚书到恒亲王府的时候,恒王已经得了消息,正大发雷霆,因此,在见到兵部尚书这位嫡亲外祖父的时候,也没了往日的亲近与恭敬。
然而,现在到底不是发火的时候,仅仅是发火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深吸了一口气,“外祖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兵部尚书将大致的事情说了。
恒王黑着脸讽笑一声,“明家那么多人都是死的吗明泽悦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做了这样的事情外祖父是想连我一起糊弄”
“王爷,臣回家之后,还没来得及查明真相,只是诚王那边,是不是应该先安抚了再计较其他毕竟,如果惊动了皇上”
惊动了父皇,他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来人,立即让寇侧妃准备一份厚礼。”看来这一次是非得大出血了。
要说恒王妃也是个大度的,自从寇侧妃进了门,展露出不一样的本事,整个恒亲王府的各种人情往来她都教给了寇侧妃,只需要提前将礼单给她过目就行了。
恒王府真正的好东西,其实都在寇侧妃的私库里,这是恒王同意的,也是恒王妃默认的,所以,要准备真正的“厚礼”,还就只有寇侧妃来。
要说很多宝贝,都是寇侧妃赚来的,一件一件的往外拿,她自然也是心疼的,但是,她也知道,这些东西名义是上她的,实际上,她也就跟一个打工的一样,顶头上司是甩手掌柜,她辛苦的一切,依旧是顶头上司的,而没有恒王,她很多事情也完全做不到,只怕是摊子没架起来,就被人给抢了或者拆了,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是自己的,心里就不至于那么难受了。
恒王跟兵部尚书去了诚亲王府,诚王倒是没有摆着架子不见。
不过这会儿对待恒王,也没啥恭敬可言就是了,见礼的时候都很敷衍。
而恒王思及往日这个九弟对自己的态度,心中也是暗恨,对明家,尤其是明泽悦,深深的恼恨上了,本来跟他没关系,却要他来收拾烂摊子,跟投靠自己的人低三下四陪笑脸,可是能怎么办,他既不能跟明家撕破脸,也不能让这个弟弟闹到父皇那里去。
具体的事情,也没跟诚王说,毕竟,自己都没搞清楚呢,拿这个当借口,显得很敷衍,只是赔了礼,承诺之后补过来嫁妆都归他所用,私底下还会另外给他一笔银子。
诚王没家底,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不是凭借这些东西就能平息他的怒火,然后,恒王不得不咬牙,再另外给他一个贤良淑德的侧妃,还许诺了几个官职,给诚王之后即将进门的侧妃侍妾娘家人的,而另一个侧妃的人选,不会让诚王失望。
不得不说,这确实让诚王心动,他不是没有野心,只是他的处境,迫使他不得不将野心收起来,而现在,恒王将一些东西送到他手上,虽然不算多,但是日后的事情也还长,鹿死谁手,未可知。
虽然接受了,就会让恒王明白他的心思,可是,又能如何呢,他现在还能跟自己撕破脸皮不成日后又父皇镇着,他们兄弟中,谁也不敢做出太过火的事情来,怕什么。
于是,恒王好说歹说,诚王拿足了架子,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