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那不是都打着“为他好”的目的么,现在,他是真中意了,还非要不可,他们这“好人”自然就要做到底,手段已经亮出来了,不摆平了不行。
作为他妻子的第二人选,周姨娘依旧是废了不少的心思,毕竟身为妾室,她一般不能出门,对于各家的姑娘自然就不能亲自去“甄选相看”,就只能派下面的人去,可不就耗费心思。
平阳侯的巴掌也就甩在她脸上。
事实上,不仅仅如此,最初到闻人家“提亲”的媒人,也是周姨娘安排的,要说这结亲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可不是为了结仇,按照平阳侯这边的安排,虽然是直接让媒人登门提亲,但是,周姨娘找的人那么坑,架子端得可高,彻底惹怒闻人家,只是这回来之后,却编排闻人家,平阳侯还不知道闻人家那么生气的原因,还只当是他们直接提亲的缘故,这都上门赔罪了,闻人家还丝毫不松口,那恼怒可想而知。
偏偏,平阳侯现在被儿子死死的捏在手里,不得不送上门给人踩脸。
闹到这一步,周姨娘后悔吗那是悔得肠子都青了,魏亭裕就是个活不了多久的废物,他们却被他拿在手心里,心中不忿,在他活着的这最后时日里,也不想让他痛快,才想出“妙招”。
何初见那里,没算计到他就罢了,还反被坑了一把。
闻人家的这个女儿,长在外面,医女出身,粗俗无知下贱人,能嫁什么好人家,不过,这样的人倒也跟他们世子“相配”不是,本来嘛,在周姨娘看来,许诺些好处,这门婚事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结果呢,上闻人家,简直就跟踢到铁板似的。
既然不识好歹,回头寻了机会收拾就是了,倒是没怎么在意,结果呢,魏亭裕自己居然上心了,周姨娘这才察觉到不对,再派人仔细的查一查,这一查,简直要怄死了,医术那么好,要是真将人求娶回来,虽然说就魏亭裕那样,大罗金仙估计也无力回天,但万一能让他延长寿数呢不用太长,就一年半载的,他们都有得受的。
回头就狠狠的收拾了之前去寻摸人选的人。
然而,后悔也来不及了,人是他们选的,引起了魏亭裕的注意,她能查到的东西,魏亭裕肯定也能,要能活着,谁也不想死,魏亭裕自然就逮着机会不松手,不能让他如意,就将整个魏氏给搭进去,周姨娘还想让自己儿子坐上平阳侯的位置,不管事前事后,都需要族人的相助,毕竟独木难支,所以,如何也不允许魏氏出事。
最让人不解的是,魏亭裕不仅拿到了亲爹的把柄,还能拿到远在祖地的族人的把柄,明明就是个深居简出的废物,要什么没什么,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些的还有他身边的那些人,以前没注意,也是近几个月才发现,就没一个善茬。可见魏亭裕隐藏得有多深,将他们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两害相较取其轻,自然就只能帮他将人娶回来,毕竟,能延长他寿数这种事,也只是可能,而如果选择拒绝,他是真的心狠手黑的对族人下手。
然而,之前将闻人家给得罪了,结亲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平阳侯没得选择,只能日日的登门闻人家,即便是闻人家不然他进门,也是日日不坠,要说这个人,真的是在没有退路的时候,也真能“放得下”身段。
不知情的人,或许是看到他的诚意,只是闻人家的人,只觉得他简直厚颜至极。
韩氏是被气得不轻,当真是很想让人将他们打走,可是,婚事才是最终目的,自然就不能做得太绝,倒是很想让女儿别管那魏亭裕是死是活,可是,看到小草沉默,隐含着焦躁,到底是开不了口,心中莫可奈何,对那女婿一边带着怜悯,有平阳侯那样的爹,一边又更加恼怒。
而对于平阳侯的无耻,魏亭裕也无话可说,他有时候其实挺怀疑,他会不会不是平阳侯的儿子,说真的,又这样一个爹,他对他娘跟别人生了他,接受度都还很高。
平阳侯每日登门,就差敲锣打鼓的“通告全城”了,普通百姓都有不少人知道了,更遑论是上层圈子里,多少人闲着看笑话呢,然而,受了小草恩惠的那几家,自然就容不得平阳侯如此胡来,纷纷向平阳侯施压,无形中联手,平阳侯一下子就顶不住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在心里始终没将闻人家看在眼里的平阳侯,才意识到,自己这一回可能是真的踢到了铁板,而魏亭裕那边更狠,魏氏族人接连被弹劾,已经有好几个职位不算高,但却是肥差的人被撸,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平阳侯,真的是将他惹火了。
平阳侯汗如雨下,对他那心狠手黑的而儿子,是再不敢抱有半点的侥幸。
闻人家咬死了不松口,莫可奈何之下,平阳侯只好求到了敦王头上,希望敦王能从中说和。
要说,在几位王爷中,敦王也是最先知道此事的,不过,在他看来,原本与他不相干,再说,在原奇羽的事情上,闻人家不给他面子,偏生到最后他什么都做不了,很是恼怒,却也只能作罢,不过因为注意到了,也就发现了闻人家的能耐。
敦王就算不是多聪明的人,身边也还有些“幕僚”,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因此,在平阳侯找上他的时候,看在两家是“亲戚”的份上,同意了帮忙。
本来嘛,敦王也完全可以私底下找闻人泰伯的,可是他篇不,他也就那么声势浩大的登门闻人家,想要光明正大的“拉近”关系。
闻人家心中恨极,面上却沉静得可怕,敦王都出面了,到底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平阳侯的赔罪礼收了,不等闻人家说出“再无瓜葛”的话,敦王就提出了婚事的事情,他愿意做个媒。
那一瞬间,闻人家但凡是在场的人,眼神都冷得跟冰渣子似的。
而敦王却好整以暇,仿若没没看见一般,然后开始摆条件,讲道理。
平阳侯也在一边“老泪纵横”,述说他一个老父亲的心酸跟无奈,跟闻人家保证,他们家姑娘嫁入平阳侯府,定然当亲闺女一般的对待,如果他儿子福薄,日后定然会放闻人姑娘归家,并且给予补偿,如果日后再嫁的话,还给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如果原本还有演戏成分在里面,这会儿,韩氏是真怒了,当场就发飙“滚”
虽然是指着平阳侯的鼻子说的,但是,敦王那脸色也相当不好看。
韩氏离去,敦王看向闻人泰伯,眼神凉凉,“闻人侍郎的这位夫人,当真是好威风呢。”
韩氏被气着了,感情用事,闻人泰伯还清醒得很,面上也是强硬,只是眼神中却有几分惧意,并不接口,不过,他的反应,却让敦王满意。
索性小草是不在现场,不然,肯定给他爹弄一个小金人。
不过呢,她这会儿,人其实都不在家里,而是悄无声息的去了庄子上,平阳侯夫人的庄子,当然还有魏亭裕在。事情久久没有定论,小草实在忧心,就选择了这“见不得光”的法子。
“闻人侍郎不妨好好的思虑思虑,毕竟令嫒的情况到底是摆在这里的,怕是再找不到比平阳侯府更好的了。本王就先告辞了。”
敦王登门闻人家的时候,受恩于小草的几家人,都很快得了消息,敦王虽然是王爷,还有个得宠的母妃,但说实在的,这几家都还不惧他,不过,闻人家这里先出面安抚了他们。
没办法,继续下去,婚事真的要黄了。
只是吧,其他人都还好说,定北王那里就不太好“摆平”了,毕竟,定北王是想要在出孝之后“追求”小草的,就算最后不成,他也希望小草能有个不错的归宿,显然,这个不错的归宿绝对不是平阳侯世子,哪怕从与魏亭裕的“交锋”中知道,那位魏世子并非废物,但他不是良配却是事实,如果只是不良于行还好,可是明知道活不了多久,怎能将四姑娘推入火坑
在闻人家委婉的表示“不需要帮忙”的时候,定北王很生气,觉得闻人家是要“卖女求荣”,最后甚至说出了,与其将她嫁给魏亭裕,不如嫁给他的话来。
这一下就有点尴尬了,韩氏不知道定北王什么时候对她女儿有“非分之想”的,让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坐在上首的老太妃不紧不慢的开口,“老身对萱丫头也很是喜欢,其实原就有想要聘她为小北继妃的打算,只是小北有孝在身,就想着等除服之后再与你们家提,如娇你不妨考虑一下。若是萱丫头嫁到我们定北郡王府,她以前如何,日后照样如何,我们不会拘着她,小北身边也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
认真说起来,韩氏也算是看着定北王长大的,对他的品行各方面都算比较了解的,如今是越发的沉稳可靠,原本的定北郡王府算是烈火烹油,这王府不是“好地方”,如今没了北疆的兵权,在某忠程度上来讲,反倒是更好一些,相比起来,的确是不错的女婿人选,只是
“我也不瞒老太妃跟王爷,我们家萱儿,回家之前其实嫁过人”
老太妃一摆手,“这个我们知道,如娇你不必担心,我们并不介意。”
“你们知道”韩氏不可谓不吃惊,难不成因为有聘娶她萱儿的意思,刻意查过她过去的情况想到这个可能,韩氏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高兴。
“之前其实跟四姑娘提过此事,当时四姑娘拒绝了,此事她也说了。”穆北低声解释。
原来如此,韩氏心里这才好了些,不过,对自家女儿也有些无奈,这种事,怎么能瞒着一字不露呢,若是早知道,至少心里也有准备,哪至于这么尴尬。
韩氏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想了想,不把话说清楚怕是不行的,“老太妃跟王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萱儿嫁过人,而她丈夫就是平阳侯府世子,”她见二人吃惊,继续解释下去,“这事儿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因为一些原因,平阳侯世子住在外面,与萱儿成婚,不过后来又发生了些事情,他们分开了,萱儿以为他死了,然后这前段时间平阳侯世子身体不好,萱儿根本就放不下,所谓婚事,其实是为了方便照顾对方,只不过,在我们都不知道之前,平阳侯府昏招频出,然后才有了后面这些事情。对此,对老太妃跟王爷只能表示歉意。”
屋子里久久的静默,穆北微微的垂下目光,遮掩了眼中所有的情绪,只是不知不觉,拳头紧握,手指间的血色都跟着消褪。
老太妃看了孙儿一眼,轻轻的叹口气,“如此,那就没办法了,是我们家小北没福气。不过,居然还有这等事情发生,萱丫头前些年在外面,怕是也不轻松。”
“谁说不是呢,可是,萱儿什么都不肯说,始终都说很好,那么些事情,想也知道,能好到哪里去。”每每说到这个,韩氏都忍不住心疼。
穆北突然提出了现行告退,没法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的情绪失控。
老太妃没说什么,挥手让他去了。
韩氏张张嘴,最后到底是没说什么,虽然有点意外,但是吧,自觉自家闺女那般优秀,会被人喜欢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定北王跟前面的王妃感情不是很好吗怎么转头就瞧上她女儿了心里多少有些疑虑。
与小草的迟钝不同,韩氏看到出,穆北对自己闺女,至少是喜欢的。
不过,这事儿也就此揭过,都没有再提及,毕竟,的确是挺尴尬的。
韩氏回去之后,决定叫小草回来,好好的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让她下次不可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