膨胀完了,也就完了,然后没有然后了。
依旧拒绝了守夜,夜晚的睡眠依旧良好。
早上起来,小草还在梳洗的时候,下人就来禀报,她娘到了。
小草眨了眨眼,还没完全清醒,稍微有一点点混沌的大脑,慢了那么小半拍。
头发梳了一半,草草的批了衣裳出去。
昨夜又下了一场雪,并不大,这会儿已经停了,因此也就积下了薄薄的一层,天空还漆黑一片,不过,该打扫的地方都已经打扫过了,今儿是安国公主府头回开宴,万不能有一星半点的马虎,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不敢懈怠。
韩氏带了人,前面两个丫鬟引路,一路上也挂了不少灯笼,一路走来都并不妨碍。
认真说起来,韩氏对这公主府,大概是比小草本人还熟悉,登门的时候,也无人会阻拦,因此,小草才从屋里出来,韩氏也进了主院。
“娘,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这大冷天的。”小草忙将韩氏迎进屋里。
小草正要帮忙,旁边一个嬷嬷先一步上前,帮着摘了斗篷,递给丫鬟,又顺手递上热帕子,在韩氏擦了手擦了脸之后,又及时的送上手炉,不可谓不周到。
“在家里边也没事儿,索性就早点过来。”说白了,其实就是心里放不下,尽管,从之前的接触中就知道,安国公主府的管事都是能耐的,对他们也是信任的,不过,理智上是这么回事儿,感情上控制不住啊,当娘的,大概都是这么个通病。“萱儿这是在梳洗呢继续。”
小草坐回去,由着丫鬟继续给梳头。
韩氏将手炉放下,“你们公主今儿要穿的衣裳呢”
三个托盘上,放着三套叠放整齐的服饰,虽说是常服,但是,定也非同一般是御制冠服的一种有着属于公主这个级别才能用的花纹式样跟配饰,这三套衣裳显然都是精心准备的,小草多数时间都在外面,所做的事情,也不方便,都是往简单里弄,那些才是真正的日常衣服,与现在的常服千差万别。
韩氏伸手摸了摸,抖开一件,暗暗点头。
待小草梳好了头,韩氏看了看,没问小草的意见,直接给她挑选了一套。
小草一向信任亲娘的眼光,没拒绝。
不过在那之前,需得先将早膳用了,韩氏这么早就过来,想来也是没用的。
虽然就给小草一个主子准备,小草也说过不要太多,她也不挑,换着来就是了,不过到底身份摆在这里,不可能太磕碜,因此,别说加韩氏一个,多加几个人也完全够吃。
常人大概也就七分饱,小草却习惯了的九分,那么忙,不吃饱了,在外面可没有随时能用点心垫垫的可能,那样遭罪的只会是自己,今日想来也不会轻松。
漱口,稍作休息,穿上衣服,然后给上了一个淡妆不得不说,寇侧妃人虽然没了,遗留下的化妆技艺还是被上层贵女贵妇们广泛运用的,不要小瞧了这些专门伺候主子的丫鬟们的钻研精神,她们当中的某些人,已经不比寇侧妃差。
韩氏在给小草挑选配饰,从头上到身上,时不时的跟旁边的嬷嬷交流一下意见。
彻底打扮好了之后,小草才去照了镜子,怎么说呢,还真是她娘的风格呢,早就不是第一回了,小草也不想说什么了,反正,本身也很完美漂亮就是了。
华贵大气,又掩不住她本身的沉静温婉,同时还带着姑娘家的娇艳,很好的融合在一起,只不过,小草见惯了自己平日里不施粉黛,简单干练的样子,现在这样,有那么一丢丢的陌生,还有好看是好看啊,真心不方便啊。
“殿下要不要做指甲”嬷嬷开口问道。
小草一顿,想起来,寇侧妃的拿手本事,除了妆容还有美甲。“不必了。”那东西真心是不方便中的不方便了,万一真要遇到什么事儿,还是大麻烦。
后面,小草还是习惯性的要将银针手镯戴到手腕上,那手镯多少与如今穿着打扮格格不入,不过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基本上没离身,都看习惯了,不少人也都知道那镯子是做什么用的,便也没觉得如何,倒是今日,身边嬷嬷重新拿出几个镯子,“殿下不若试试这些镯子”
这些镯子很特别,看上去倒都是全银质的,却没有任何人会觉得它们上不得台面,事实上,它们非常的精致,窄的一指宽,纹路却相当的精致,而宽的,整体足有一掌,却像是缠绕的花枝,还有两个配有指环,一个是拇指上,另一个是除拇指之外的四指
韩氏拿了一个在手里,“这做工也太精致了,形状也相当漂亮,这是哪儿找的工匠”
嬷嬷笑而不语,似乎在等小草的评价。
小草也拿了一个在手里,然后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异样,眼中露出诧异,“银针手镯”语毕,直接就抽出了一根银针,感觉上,是比她往常的那个还顺畅,随后扣回去也相当的容易,却半点没有松动的迹象,看上去就是一整体。
“殿下说得没错,确实都是银针手镯,而且,都按照您日常的方式进行过处理的。”
“这也做得太好了,简直就是巧夺天工啊。”韩氏感叹。
小草戴了一个不算,接连又戴了两个,看上去却毫无违和,也基本上不影响手部活动,大致上也就能感觉到它们的重量,显然,在打造的时候就考虑到了,不仅能单独使用,还能任意组合,组合之后居然还能连为一体固定住,显然是用尽了心思。“你们有心了。”
“殿下这话,奴婢们可不敢居功,这些手镯是平阳侯世子派人送过来的。这做工,的确是前所未见,初时奴婢等也是惊为天人,毕竟,在宫中那么多年都未曾得见,所以夫人问这工匠,奴婢们并不知晓。”
“亭裕”小草呢喃一声,倒是想到了他的那张轮椅,那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会不会是与这手镯出自相同人之手不管是不是,这份心意
韩氏诧异之后,又冷哼一声,“他倒是整天都琢磨这么些小东小西。”
韩氏对未来四女婿的“不满”,是众所周知的,身边这些人都笑而不语。
韩氏撸了小草手腕上原本的那个,“既然有更合适的,这个今儿就暂时别戴了。”然后摩挲着小草手腕上的镯子,“虽然没做点正经的,但是好歹也还有点用。”
小草早就习惯了韩氏对魏亭裕一边欣赏一边嫌弃的态度了。
小草只是习惯了手上带着银针手镯,所有,自然是哪个合适戴哪个,倒也不存在非某个不可的念旧情怀,真要说起来,最开始的银针手镯也是魏亭裕找人帮她打造的。
至此,外面的天色也亮了,在过不久,大概就有人陆陆续续的登门了,毕竟,这席宴是在中午,说起来这席宴,貌似冬日的时候,放在中午的时候比较多,夏日是晚上比较多。
似乎也就小半个时辰,闻人家阖府上下的,都到了,客人多,也好帮忙待客,正好,从上到下,覆盖的范围似乎还挺全乎的。
差不多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原本挺安静的安国公主府,活泛了起来。
前半段多是亲友,当然,身份贵重的不是没有,而显然都是跟小草关系比较亲近的。
去年小草生辰的时候,贵客同样众多,只不过,大部分的天潢贵胄以及朝中大佬还是未曾登门,今次不一样,是几乎都登门,小草不仅女客这边要招待,男宾那边同样需要找打招呼,没法做到面面俱到游刃有余,好在,大家都知道分寸。
再有,能帮忙也很多,像闻人泰伯韩氏这样的就不说了,像福康长公主跟甄夫人这样的,虽然不像主人家一般,但是作陪还是完全没问题的,再老一辈儿的有闻人老夫人以及定北郡王府老太妃也能帮忙坐镇,大佬中,还有个端王不是,这年轻一辈的,有闻人旸,魏亭裕,范无过,穆北等人,女子这边,甄牧遥,长宁郡主,闻人家自家姐妹,场子撑住了,绝对没问题。
所以,小草准备打一场硬仗,倒是没有预想中那么“惨烈”。
小草今日自然也少不得被各种夸赞,好在对于这个,小草早就习以为常,能如常应对。
只不过,小草今日见的人,相对就多些,尤其是各家来的年轻人不算少,除开那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尊崇的地位,这本身的气度容貌依旧是相当吸引人的,在小草面前不敢放肆,却难免对魏亭裕羡慕嫉妒恨。
在以前,他们基本上见不到魏亭裕这个人,在能站起来之后,也依旧保持低调,交际范围并不广,今日逮着机会了,如何能不挤兑挤兑,发泄发泄心中郁气。
当然,再怎么挤兑,也顶多就是隐晦表示他走了狗屎运,如果晚上一年半载的,哪有他魏亭裕什么事儿,过分的事情倒是做不出来,毕竟他现在是开平卫指挥使,不仅仅是品级上碾压同辈中人,加上身份特殊,轻易不敢得罪。
相较而言,范无过就不同了,他虽然知道小草跟魏亭裕原本的情况,但也不妨碍他乐颠颠的看戏啊,时不时的还出言帮着挤兑,其他人有顾忌,他没有啊。
再有,范无过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魏亭裕的情敌了,要说至今也时不时的怂恿的小草跟魏亭裕退婚,然后嫁给他,再不然就是小草如果婚后过得不痛快了,他帮忙和离,然后他娶她,半点不含糊,再或者就是“咒”小草早点守寡,他还是娶她。
范无过是个霸王狗脾气,但是,真了解他的人知道,他这些话,当着小草的面或许是开玩笑,真发生了,可信度却是相当高。
所以,魏世子爷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依旧免不了翻了醋坛子。
定北王少不得作壁上观,当然,他不会再出言说什么,他如今另有了未婚妻,如果再掺和到别人的事情里面去,是对未婚妻的不尊重,叫人察觉到了,也会影响小草的名声,有些事情做不出来,他克制理智,所以冷眼旁观。
闻人旸嘛,从一开始,对抢走自己姐姐的人,感官就不是那么好,而且,他是书呆嘛,这么多人在,依然会时不时的走走神,对于未来四姐夫的处境好似无察觉。
如此看起来,魏世子爷貌似孤立无援,十分可怜呵,那就大错特错了。
作为大赢家的魏亭裕,这点小事,对他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痒,相反,嘴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气场始终保持在两米八,让人总觉得他是在炫耀,怎么看怎么欠揍。
所以,这挤兑了半天,倒是让自己一肚子火,还得咬牙忍着,小霸王都不敢动手揍他。
肚子里有火怎么办小霸王惯常的做法自然是发泄出来。
范无过眼珠子那么一转,貌似想到有趣儿的事情,勾起嘴角,走到闻人旸身边,一把勾住他脖子,“书呆,你那几妹夫来着,就是你姐姐让他体验了一把生孩子的那个,是谁,来了没出来让小爷认识认识呗。”
闻人旸视力不太好,小草最初的时候都想给他配眼镜来着,不过没有合适的材料,也没有刻意的去寻找,小草倒是有给他进行针灸治疗,加上对他看书又进行了控制,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与最初相比还是好转了不少,听了范无过的话,没多想,微眯着眼睛找人。
还不等他将人找到,在某个角落里,极力缩小自己存在感,寄希望当一天隐形人的左姑爷,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然后毫无意外的被人发现了,注意的人多了,都不用闻人旸再找了,就有那好事人,将他给拉了出来。
范无过溜溜达达的过去,面前的人,就像个缩头缩脑的鹌鹑,轻嗤一声,“你发妻出身闻人家,你有敢对她面前做那种事,小爷还以为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随时能翻天呢,现在怎么看着就跟阴暗角落里的小老鼠似的。”
范无过这话一处,就引起周围人的哄笑声。
虽然一个月的惩罚早就过了,可是左姑爷根本就不敢出门,但有时候又不得不。
他的状态很糟糕,身体上的“摧残”其实没什么,过了也就过了,很快能恢复,左姑爷遭受的主要还是心理创伤,蒙上了阴影,每一次提及,大概就撕开一次伤疤,血淋淋的。
不过,范无过从来就不是会为不相干的人考虑的人,指望他良心发现呵呵
就左姑爷这种人,也不值得被善良对待。
“来,跟我们仔细说说,这生孩子怀孩子是什么滋味,仔细些,详尽点儿,不说让其他男人引以为戒吧,至少也多体谅体谅的妻子生儿育女的不易。”
有人心想,这小霸王居然还是个怜香惜玉的,着实让人有些意外,心里其实有点不屑,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自古就是如此,女人最大的作用也不就如此,对小草的做法甚至是抱着怒意,只不过,小草的地位摆在那里,他们什么都不敢说,更不敢做。
左姑爷哆嗦着嘴唇,在范无过的逼视下,忍受着奇耻大辱,磕磕巴巴的开口。
封建王朝下,女人生育,到底是什么感觉,大概没几个男人会去询问自己的妻子,而没有真正的体会过,听人描述,依旧显得苍白。
至少小霸王就没多大感觉,摩挲着下巴,“安国姐姐的医院貌似开了很多科室,要不然让她专门开个男人体验生育的科室”抬起头,不怀好意的四下扫了一眼,“让你们当中的某些人,也去体验体验,或许会改变些什么也说不定呢。”
范无过的话,让不少人打了一个寒颤,觉得范无过简直就是恶鬼
然而,左姑爷闻言,心里却诡异的有几分高兴,大概就是自己不是那唯一的倒霉蛋,不是唯一被嘲讽身为大男人却“怀孩子生孩子”的对象,心里也就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