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泸州长江沿岸,正值烟雨迷蒙,而那谪仙楼的主体浇筑工作,早就已经完成。
此刻,屋顶之上的瓦片也已经铺设完成,外面那些水泥柱子都已经刷上了大漆。
表面功夫做得很是到位,至少从外面上看起来,已然渐有效果图上的味道。
特别是在这样烟雨迷蒙的天气之中,远山如黛,江水漫漫,谪仙楼也被烟雨遮掩得透着一股子朦胧,一如那若隐若现的,不存于世间的空中楼阁一般。
一帮泸州文武,连带那位已经处理完了李恪婚姻大事,却还没离开的权万纪也都看得心神摇曳,啧啧称奇。
看得李恪不禁摘下了头上的斗笠,唏嘘地赞叹道。
“真不愧谪仙楼之名,这样烟雨朦胧的意境,倒是与其名甚是契合。”
“殿下所言及是,下官在此,就已然觉得到了仙境一般,实在是让人心旷神怡。”
“大伙赶紧往前走走,咱们可莫要在雨中久留,这个天气,湿了很容易受风寒的。”
一干人等翻身下马,然后沿着那台阶缓步而行,此刻这片高丘之上,已然移载来了一些树木。
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副光秃秃的模样,再加上那宽阔而又平缓的台阶,让人有种信步闲停,一边登山一边赏境的逍遥之感。
一直行到了谪仙楼前,这才得见,楼内外仍旧有不少的工匠们正在来回的忙碌。
谪仙楼的外表已经看不出什么,但是内部的装潢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此刻,正站在三楼,打量着那些工匠们正在铺设着楼板,这些楼板都还未上漆。
以至于楼中满是木料的味道,还有那没来得及上漆的木色,给程三郎的感觉像是呆在一座这才刚开始搞装修的毛坯房中一般。
此刻,程发匆匆地跑上了楼来。
“三公子,吴王殿下还有一干泸州文武都过来了,连权老先生也在其例。”
“他们过来干嘛?”程处弼有些不乐意,毕竟这是自己主持修建的建筑艺术瑰宝。
在还没有完工之前,自然不希望让那些家伙过来,毕竟程处弼不乐意让那些人看到谪仙楼那光鲜靓丽的外面下那还跟毛坯房似的类在。
总觉得就像是在更衣室里边换裤子的球星,看到了一帮狗仔队在偷拍的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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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谪仙楼外面,朝着这高大巍峨的谪仙楼正在指指点点的李恪看到了程处弼大步出了谪仙楼。
摆了摆手,快步迎上前去笑眯眯地道。
“小弟见过处弼兄,一干同僚久闻这谪仙楼,今日正好无事,我等便连袂而至,没打扰吧?”
程处弼当着那一干泸州文武的面,朝着李恪恭敬一礼,表情笑眯眯,只是嘴皮子仍旧却一点也不客气。
“我能说其实很打扰吗?”
李恪嘿嘿一乐,一脸不以为意地道。
“我等就是过来溜达溜达,兄台你也知道,我父皇的旨意已下,咱们再几日就得离开泸州了。”
“正好领着他们过来凑凑热闹,也算是提前给咱们热热场子。”
“行吧,不过里边的装饰都还没完成,乱七八糟的,就别让他们进去了。
不过倒可以到那边不远处的工棚坐会避避雨,那里已经生了铁炉子,正好让诸位暖和暖和。”
就在程处弼招呼着一干人等,来到了不远处的工棚坐下,而权万纪则很有兴致地东张西望不已。
作为北方人氏,也久在北方为官,早就对于江南烟雨十分的向往,奈何一直没有机会欣赏。
倒没有想到,在这泸州之地,得见到了这等情形,着实令权万纪老怀大慰不已。
正在东张西望的功夫,权万纪突然轻咦了一声,指了指谪仙楼北面的方向。“那边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泸州官员瞪大两眼看过去,那数里之外的水泥官道上,约约绰绰,仿佛有五颜六色组成的一条长龙般,正沿着官道朝着泸州而去。
“权老,那是从渝州通往我泸州的水泥官道,想必应该是几只商队恰好遇在了一块接踵而至。”
权万纪这才恍然地点了点头,抚着长须啧啧称奇。
“原来如此,没想到,烟雨之下,便是商旅往来,也很有意境嘛……”
此刻渝州的永川獠首巴通正洋洋得意地打量着这只队伍,看着这一把把因为细细渐大,不得已只能撑开来避雨的万民伞,令他很有成就感。
自打听闻了万民伞之事,巴通就反复跟永川大小獠首商议,最终大家都觉得,伞这玩意,又不是牌匾,自然是越多越好,不然怎么叫万民伞?
咱们可不会像那位汉唐商行的掌柜所说的似的,永川数万獠民,就只送一把伞过去。
不但会让人觉得永川獠人太过吝啬,说不定还会惹得汉唐商行的那三位后台大老板不喜。
指不定日后为难,令自己等人收益受损。
所以,巴通一咬牙一跺脚,直接就命人从渝州的伞铺订来了三百把伞。
而现在,距离泸州大都督府一行人离开泸州的日子只剩下三五天的光景,巴通自然不可能临时才赶过来。
所以就领着一百部下,每人背着好几把万民伞,朝着泸州赶来。
只是没有想到,临近泸州之际,细雨突然大了起来,巴通干脆就让部下们将随身的万民伞给撑展开来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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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临近,各州獠人已然纷纷聚往泸州,大家都是追随程长史南下过姚州的老司机。
相互之间自然要走动起来,打探彼此,很快,大家都觉得不对劲。
就像泸州诸位獠人,是最老实听话的。
之前者光曾经想要搞上几百把万民伞,可结果,被程长史身边的亲随过来交待,让他们低调一点,收敛一点。
者光只能悻悻地放弃了那种打算,只是乖乖地做了几把大万民伞,可是随着各州獠人的陆续赶来。
咱们这些泸州的老司机,居然一州才几把,最多也就十来把,那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