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请了长安县衙门的差役来值守驱赶,总算是还了这间鸿胪寺驿馆的安宁。
不过,光是清扫和洗刷,没小半个月是无法住人的,毕竟不知道是谁连排泄物这样的玩意也扔进了驿馆。
光是散味道,处理痕迹都需要许久。
总之,现如今长安城内,若要有人聊起吐蕃和亲之事,呵呵……
会成为所有人共喷吐蕃的共议,而且比如大家都不熟悉的情况下,又想要结交新朋友。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要几壶酒,来来来,我们聊一聊吐蕃和亲之事。
大家一起开喷吐蕃就好,很容易就会因为这个话题聊上瘾。
越聊感情越深,指不定什么秉烛夜谈,抵足而眠的事情都会发生。
而且,随着那份《长安旬报》上的诸多文章的发酵,甚至已经有不正经的书商,根据那上面象雄国主李迷夏的遭遇。
胡编乱撰出很不正经的画本,已经开始在那些不太正经的商铺里边有售,据说那种图文并茂的画本,一经出版,就深受斯文人们的喜爱。
大家都怀着一种批判吐蕃恶劣行径的心态,去审视这一副很有文学和艺术价格的不正经画本。
这还是李道宗听自己那位正在国子监读书的二郎李景仁说的,之所以李景仁知晓。
不是因为李景仁这位学霸不正经,而是他的邻桌不正经。
嗯,闲话休提,且说那李道宗正在笨拙地跟亲闺女学着那程氏琵琶,正学得热闹的当口。
就有管事掀开了门帘,步入了厅内,恭敬地朝着抬起头来的李道宗一礼禀报道。
“殿下,英国公李兵部,此刻就在府门外,说是奉了陛下旨意,特地来见殿下。”
此言一出,原本温馨而又欢乐的气氛瞬间一下子凝固。
原本眉开眼笑的颜氏,还有那巧笑嫣然的阿暖脸色瞬间开始发白。
“嗯,知道了。”唯有李道宗十分平静地朝着那位管事微微颔首。
“你且请李兵部到书房暖和暖和,老夫一会就过去见他。”
等到管事离开之后,李道宗转过了头来,朝着妻女露出了一个温文尔雅的从容笑脸。
“行了,多大点的事情,那吐蕃使节团出使我大唐的目的,为的就是和亲。”
“国书早就已经递到了洛阳那边,想必现如今,陛下要命我前往洛阳商议。”
“可是夫君……”颜氏一脸惶急地站起了身来欲言又止。
“放心吧,虽然吐蕃的险恶用心已经被揭穿了,可问题是远在洛阳的陛下想必尚未知晓……”
看到夫君神色十分轻松向自己条理分明地解释。颜氏这才松了口气,目光扫过身边那位同样也如释重负的亲闺女阿暖,这才朝着夫君嫣然一笑。
“多谢夫君开解,妾身明白了,夫君若是要往洛阳面君,只管去便是,府中还有妾身操持。”
“嗯,辛苦你了……”李道宗轻拍了拍爱妻颜氏的后背,朝着阿暖一笑,这才从容地迈步朝着厅外行去。
出了前厅之后,李道宗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去。
虽然他方才说的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结论,可问题是,陛下一日没有点头,危机就一直存在。
自己若是去到了那东都洛阳,想必还有一场艰难的斗争在等待着自己。
可是一想到如花年纪的闺女,能够幸福地呆在父母身边,不用生离死别,李道宗瞬间就斗志满满。
然后,转身回到了屋中,朝着一脸疑惑看过来的妻子与爱女一笑。
略微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抄起了那件厚实的大麾披在了身上,这才显得有些仓皇地蹿了出去,迎着那冷酷的风雪,朝着书房的方向行去,外面实在太特娘的冷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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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绩随着那江夏王府的管事来到了那温暖的书房里边,坐到了那暖烘烘的铁炉子跟前。
接过了王府下人递过来的茶水呷了一口,日夜兼程的疲倦,仿佛一下子就少了许多。
呷着茶汤,闲着也是闲着的李绩开始打量着李道宗的书房。
这位跟自己都属于是大唐武勋重臣之中少有的胸有韬略,熟读典籍的智勇双全的儒将。
所以,书房内除了兵书,还有许多的各种书籍,就在他打量的功夫,突然看到了案几上,摆放着的一份还很崭新的《长安旬报》。
同样也有着良好的习惯的李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毕竟新的一期《长安旬报》。
在他离开洛阳的时候,还没有运到洛阳那边,现在倒可以乘着李道宗没来,先看一看这一期都有什么新内容。
李绩抄到了手中,一手端着茶水又呷了一口,目光一扫,看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刺眼大标题。
《吐蕃带来的是和平吗?之真相大揭密》
“噗呲……”李绩口中含着的茶水,直接就喷在了报纸上。
赶紧手忙脚乱地擦掉报纸上的茶渍,脸色发黑地打量着这新一期的《长安旬报》。
一开始,还觉得肯定是有混帐玩意想要借着吐蕃和亲使节团前来的消息,借机蹭热点。
可随着他仔细地起了那篇文章的详细内容之后,李绩的脸色,迅速地发生了变化。
这根本就是一篇胡扯乱吹的文章,而是一篇干货十足,条理分明,有理有据的文章。
就好像是一位吐蕃重臣,自己把自己的黑心肠掏了出来,展示给广大长安的百姓和读书人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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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李道宗到来的时候,就连李道宗迈步进屋,李绩都没查觉,就连手中的茶杯已经空了,他也犹自未觉。
只是时不时下意识地凑到嘴边意思一下,继续如饥似渴地欣赏着那一篇篇深挖,很挖吐蕃内幕的文章。
一直等到他全部看完,合上了报纸之时,这才意识到,李道宗已然屋内,就坐在自己身边。
“哎呀……殿下,李某失礼了。”
李道宗赶紧抬手一扶,指了指那份案几上的《长安旬报》笑道。
“茂公兄不必如此,方才小弟我入屋,看到你正看《长安旬报》看得十分专注,就没打扰你。”
李绩表情显得十分纠结与复杂地打量着这份报纸,忍不住问道。
“敢问殿下,这份《长安旬报》上这些关于吐蕃的文章,是出自何人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