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豆莲花抱着儿子回家,说去年九月初三生的豆余耀,痛骂干巴货,家里人谁说啥,她跟谁吵,说什么谁帮过她要是那会帮着在石河镇开铺子,她早就是巴家三奶奶。
吵完又求豆大姐,让大姐夫帮忙,给干巴货收粮的单子,她得站住脚对巴家有功,她们母子才能进巴家。
豆大姐哪里敢给丈夫说,豆莲花把儿子放到娘家又跑了。
豆包氏没耐心照顾这个外孙,说自己头疼,扔给豆大姐。
豆大姐想想就气,对亲娘说道“都是你惯的吧,一点人味没有。还说让老二她们轮着养,娘知不知道,上回老三来镇上买宅子,莲花不是还没走吗莲花跟着去了,一脸嫌弃,说干巴货要给她买的宅子比这个大多了。老三听了气的要死,好不容易说通婆家在镇上买个宅子,她嫌弃什么瞧不起老三嫁到乡下,可她自己哪老三好歹是明媒正娶,她抱个私孩子回来还瞧不起自己姐姐”
豆包氏怒了,道“我哪里惯着她了我少打她了我让她找野男人去了你们哪个出嫁我不是找了媒人说媒她天生的贱皮怨我生的吗我是造了什么孽,娶的儿媳不孝,生个闺女不孝,我看她将来有什么好下场有没有儿子孝顺她。”
不敢直说儿媳,跟着骂闺女一起说。
豆大姐怀里的豆余耀吓得紧紧抱着豆大姐的胳膊,眼里是泪。
“娘小点声,让别人听见。”
豆包氏声音小了,嘴里还是不服气道“我怕什么谁不知道媳妇不孝把婆婆轰回来,还怕人听到,就该让她没脸。”
豆大姐不理亲娘,反正什么事都能骂到弟媳那。
自从上回外祖母回来收拾亲娘一顿,亲娘在外面不敢胡说,每回来她这里痛骂一顿。
豆大姐不再附和,被外祖母打怕了,亲娘的嘴到时给外祖母说什么老大说的啥骂的啥,她给谁解释外祖母要是当婆婆面揍她,没脸见四个孩子。
豆包氏在闺女这痛快痛快嘴,然后说过年他们要过去豆渣那。
豆大姐说了一句“娘还是别去了,你要是去了当着豆渣媳妇这么骂,再被人轰回来”
豆包氏拧了她一下,道“有你这么说你娘的吗你是我亲闺女,不说向着你娘,现在处处向着那个小野狼。”
豆大姐抱着豆余耀起来,躲开亲娘的手,道“还说莲花像谁,我看就像娘,胡搅蛮缠不讲理,见谁咬谁,不知好歹,为了她好以为是害她。我欠她的该她的就因为长生爹不管她的事,那就对我吼,好像干巴货不娶她是我的错。”
豆包氏道“那你还帮她养儿子。”
豆大姐气笑了,道“我帮她养不是娘送过来让我照顾几天的吗那好,娘去凤阳府,带余耀一起去,你交给莲花,谁家的还给谁家。”
豆包氏急忙说道“那可不行,豆渣媳妇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你外祖母一直在那,带过去怎么解释过年莲花总要回来吧巴家又不让她进门。要不你送老二那去,还有老四,你们商量着办,我还得帮着铺子做拉面,大铁他们读书不花钱呀。”
急匆匆要走,后悔来给闺女说了,万一让她带着余耀走,那可麻烦。
亲娘知道了肯定让她带孩子回来。
走到门口又说道“要是有人问,就说豆渣接我去凤阳府了,哼还得生儿子才行。”
豆大姐在她身后说道“那娘为何不把我们五个闺女生下来掐死留着干啥”
豆包氏一跺脚,不再和豆老大吵,省得吵急眼了把余耀还给她。
出门忘记问老大要给大铁哥仨的压岁钱,走时肯定要送爹娘,到时再要。
然后去了老二老四家里,不废话了,说豆渣让他们去凤阳府,给闺女说一声,初二不用回娘家,直接张口替孙子要压岁钱。
老二老四替爹娘高兴,给了侄子压岁钱,嘱咐亲娘这次去了别瞎找事,不然再被儿媳轰回来。
豆包氏拿上压岁钱就走,忍着不吵。
回来路上看到大女婿何泽普,赶紧说过两天去凤阳府,让女婿给闺女说一声,别忘了大铁他们的压岁钱。
何泽普吓一跳,急忙回家问媳妇咋回事,豆大姐说爹娘去豆渣那过年。
奇怪丈夫为何惊讶,何泽普没多说,去岳家问问。
豆渣一家和付家明明不在凤阳府,铺子宅子都没了,岳家难道不知道
豆全柱没给女婿说是去应天府,何泽普又不敢说上次去凤阳府没见着豆渣,说了岳父怪他为何不说,怎么解释
没准豆渣他们又回凤阳府了。
豆包氏回家后,豆陈氏问她知不知张疙瘩一家去哪了,刚才去张家锁着门,隔壁说上个月张疙瘩接张阿婆去外地走亲戚。
“去陶家铺了吧那个陶氏和疙瘩娘好的像亲婆媳,也不知道把婆婆往哪搁。”
豆包氏看不上陶氏,当初和豆渣相过亲,又嫁给张疙瘩表哥,嫁哪里不行,非离得这么近,不是好东西。
提到她就没好话,豆陈氏说道“那是陶氏会做人,对婆婆也不差,婆家看她向着夫家,能对她不好吗”
豆陈氏是替陶氏说话,谁知豆包氏听了这话,说道“就是,哪个女人嫁了人不向着婆家对姑奶奶姑太太好才是聪明人,哪个像豆渣媳妇,拐着男人向着娘家,她咋不把付家轰走吃我豆家的喝我豆家的,胳膊肘往外拐,外家不和你一个姓,到头来还得指望豆家养你老。再说了,付家又不是她亲爹娘,傻人家就是哄着她,好帮着把下面几个供出来,那个叫原河的,说是读书好,读书好不得花银子呀付家供的起还不是哄着收养的闺女拿银子回来,亲生的哪里舍得还有一个没嫁一个没娶,嫁妆聘礼两笔银子。不行,我得去守着,不然豆渣辛苦做拉面赚的钱全落在付家手里。”
豆陈氏呼呼喘气,就儿媳这种想法,去了不定哪天秃噜出来,让付家怎么想呆着为难不为难
付家帮豆渣两口的不少,怎么到了儿媳嘴里就是那打秋风耍赖的人家了。
豆陈氏喘了几口气,说“豆渣他娘,你留下来照看莲花儿子,老大也得在婆家忙乎过年的事,再说老大没分家,妯娌们盯着哪,你接孩子回来照顾,没准过年前莲花回来,你们娘儿俩好好过个年,莲花要是拿了她婆家什么回来,你也好好教导她,不能想着娘家,得顾着婆家。”
豆包氏闭嘴,赶紧收拾东西,不敢再说什么。
豆莲花的事,豆陈氏母子装信她说的话和男人忙生意顾不上儿子。
不信又如何管又管不了,又没法把孩子扔出去。豆包氏把余耀送到豆老大去,豆陈氏不忍,几个晚上睡不着,为了大铁他们只能装着看不见。
这要是和离带孩子大归,她也得留在身边帮着养大,可私生孩子算什么
关于豆莲花说儿子叫豆余耀,豆全柱只抬眼看了看闺女,一句话不说。
豆包氏说了句不能记族谱,莲花和亲娘对着吵,豆全柱起身走了。
这娘俩大吵他从来不言语。
只怪自己没教育好孩子。
羡慕付亲家,收养的孩子都教的好好的,大铁娘厉害,可对她爹娘从没大声说过一句话,小和尚聪慧,对付家夫妻温言温语,从不反驳。
自己家,吵架像说话,豆渣这两年好了,以前也是蹦跳和几个姐姐和他亲娘脸红脖子粗的吵。
豆包氏怕豆大姐把孩子送回来,婆婆再让她留下,快快把行李收拾好,对丈夫婆婆低三下四,让干啥干啥。
这次去了说啥也不能短时间回来,把能带的都带上,咬咬牙拿出银子雇个大车,满满当当装了一车,赶紧走。
三个豆和丈夫送出城,豆包氏也不下车挥手再见。
给车夫说“赶紧走,最好今晚能到凤阳府。”
车夫奇怪,当家男人明明说的是去应天府,怎么豆包氏说去凤阳府
豆全柱咳咳两声道“去哪听我的,你们跟着就是。”
豆包氏奇怪道“我又没说去别处,我还没糊涂哪。”
中途下来休息,豆全柱悄悄给车夫说媳妇还不知道改道了,别管她说什么。
找来的车夫是下水村人,不熟悉豆家,反正听当家男人的,银子又不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