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道全连人带马重重地摔在地上,落地之后,左腿被自己的马狠狠的压住了,如同刀砍斧凿般痛侧心扉,冷汗都淌了下来。
可是,贾道全却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心头默念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感觉到了生命即将离他而去,有不甘心,也有无奈,百味杂陈之下,挺不是滋味。但对他来说,一起都已经结束了,他注定会变成一个被遗忘的失败者。
闭目等死,或许是他最后为自己挽回尊严的方式。
可是等了很久,却听到有人围着他喊“把马抬起来,看看人死了没有。用尿滋醒他”
“五叔,尿不出来”
贾道全这个气啊
他都已经认命了,就一心想死。难道连一个体面的死法都不能给他吗
太可恨了
气愤不已的贾道全睁开眼,视线环顾之下,发现周围是一张张年轻的,朴实的,甚至有点狡猾的脸。这种表情他很熟悉,那些藏在山林中的山民就这样一副样子,卑微的如同山里的小草,却狡猾的如同冬日的狐狸。想到自己竟然会折在这些人手中,心中顿时为自己不值起来。
而为首的那个人,凑近到面前不足一尺的距离,压低了嗓子问他“说,钱藏哪儿了”
“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贾道全惊恐不已,就李全展现出来的实力,一点都不比高家庄冲出来的李逵和史文恭差多少。尤其是力量上,更加爆炸。
可对方一开口,顿时让他有点懵圈。
他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还以为是高家庄的援军,可是一开口,竟然是打劫的强人。
如今这世道,打仗的时候,都流行山贼出来战场打劫吗
见对方见钱眼开,贾道全心思活泛了起来。造反是一项艰巨,且充满危险的职业。需要随时随地的妥协,和调换策略。他想着如果眼前这些人为自己所用,别说高家庄了,就是颍州的官军,他又有何惧
想到这里,他也不顾上断腿带来的痛苦了,挣扎道“你们要多少”
这一问,问出问题来了,李林不太清楚行情,扭头看了一圈,发现自己还是百丈村的主心骨啊周围要么是没多少阅历的小辈,要么是比他都不如的族兄弟,唯一个出过远门,去过州治临沂城的李全,还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憨货。
可自己要报多少价,才合适呢
李林颇感为难,要少了,显得他不专业。第一次出门做大生意,被傻呼呼地哄骗了,今后怎么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可要是说多了,对方拿不出来,这买卖不就黄了吗
“五叔,上次不是挣了三万贯吗”还是李庆有眼力,一眼就看出了五叔李林的为难。提醒了一句。李林心说对啊上次李逵和李全打牛背山,就赚了三万贯,眼下贼子的人数也不少,总不能比牛背山的山贼还不如吧
李林给李庆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后自以为机智道“没有三万贯,就死了活命的心。”
“三万”
李林见贾道全有种被羞辱的倔强,还以为自己报价高了,引起肥羊的不满。
他哪里知道贾道全是为自己的时运不济而哀叹。
才三万贯,自己被折腾的死去活来
贾道全气地七窍生烟,他觉得自己太不值了。他可是曾经身家百万的土豪,颍州数得着的大户,要不是为人低调,他的实力足以让他成为颍州城内的风云人物。
三万
才三万就差点让自己没命。
这个结果,让贾道全说什么也接受不了。
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如此玩弄他
不过,好在既然对方谈钱了,对贾道全来说反而好办了。他沉吟了一阵,对李林道“这位壮士,区区三万贯,何足挂齿。贾某给你三十万又如何”
要不是周围都是眼睛,李林都想跪在地上给贾道全磕一个,太给面子了,绝对是体面人才能做事如此敞亮。
不过,贾道全却提出了一个条件“对面高家庄内,有我仇人高孝立,只要壮士带着我的人马将高家庄破了,三十万贯,双手奉上。”
“这个”
李林为难起来,回头看向了李庆。他带着人当中,就数李林最激灵。后者暗暗摇头,却惹得李林老大不满,道“李庆,快说,摇头干什么”
“五叔,攻城会死人的。”李庆当然着急啊他们这些人,虽然有阵法的加持,训练有素,在野战的时候对上正儿八经的精锐禁军都不怕。可问题是,攻城他们不专业啊
用李逵的话来说,这叫作大死。
可是三十万贯,每个人差不多能分一万贯呢
这钱看着容易啊
李林心头猫爪子挠心似的难受,正当他纠结不已,自己是不是应该答应贾道全的时候,有人突然挤进了人群,瞅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贾道全,立刻对李林恭喜道“李林,你立功了,立大功了”
高俅和秦文广在百丈村的人冲入战场之后,高俅就踩着秦文广的肩膀上了树,还没等他喘口气的功夫,就听到高俅在树上大呼小叫起来“牲口,比牲口都猛啊”
说话间,高俅从树上滑下来。从地上捡腰刀就朝着战场冲去。
秦文广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跟着高俅一起跑。
进入了战场,他们才发现,到处都是逃跑的贼兵。就算是他们俩个明显和贼兵穿着打扮都不相符的人出现在了战场上,都没有人来搭理他们。
而高俅拔腿就朝着百丈村围着的方向而去,挤入人群的那一刻,高俅顿时看都清楚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就是造反的贼人首领,贾道全。
没想到,就眨眼的功夫,贾道全竟然被百丈村的人抓了。
李林对突然出现的高俅很不解,他发财,李逵的朋友高俅高兴个什么劲
可当高俅把结果告诉他的时候,李林顿时傻眼了,三十万贯没有了,三万贯也飞了。贾道全是贼首,高俅是州衙的书办,这铁定要押解去颍州大牢。更让李林懊恼的是,高俅丝毫没有看出李林目光中的失望,反而兴奋道“不对,是李全兄弟,李全兄弟立功了,是首功。少时学士具实奏明朝廷,少不了一个迪功郎的官身。”
李林还有点不甘心,急着问“那么钱呢”
“什么钱”
高俅随即很大方的摆摆手,傲然道“有了官身,什么赏赐比得上啊”
李林如丧考妣,煮熟的鸭子,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