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特再结合自己得到的电文,他忽然明白了舅父的套路。
巴蒂斯塔通过眼线掌握到了费沃力的病情真相。
本就对远东分配方案有些悔意的巴蒂斯塔敏锐的抓住了这个机会要重新洗牌。
于是巴蒂斯塔授意自己,择机拖延今年货币发行的利润分配。
他应该同时已经在法国那边发力,也许法租界新领事的任命很快就会下来。
另外他还担心自己的外甥因为切身利益而做出不利于他的行动。
于是他私下里和眼线做好了交代,他将“突袭”远东。
除非,他完全的配合舅父的安排
不然巴蒂斯塔和新领事抵达远东时,就将是他失去一切的时候。
明白这一点后,杜威特靠在椅子上脸色阴晴不定,达尼埃尔站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因为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足足过了十分钟之久,杜威特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对达尼埃尔道“虽然我的舅父的这种不信任,伤了我的心,但家族利益高于一切,洗牌的时机确实到了,我希望接下来你和我能配合无间。”
达尼埃尔闻言忙说“杜威特先生,我一定全力配合,您也知道我是奉命行事。”
“不,你特么的想将我取而代之,你甚至在这段时间内不停的往法国汇报我的情况,并在其中加油添醋,要不然我的舅父怎么会这样呢”
杜威特说完厌恶的看着他,警告道“记住了,我才是庞迪特家族的血亲,你只是个外人。”
“我。。。我只是。。。”
“我不会动你,因为你是我舅父派来的,我必须给他这个面子。好了,现在我就授权你立刻停止对新罗马方面的季度利润结算理由你来找,记住了一定要在他们面前做出和我对着干的样子”
“明白了。”达尼埃尔颓废的道,他知道杜威特想让他顶包去得罪那些权贵。
最后功劳还是杜威特的。
达尼埃尔对此却无能为力,他哭丧着脸问“杜威特先生,那份电报。。。”
“我可能给你吗我会拿着他向我的舅父要点补偿,至于你做好你的事。”杜威特说到这里,他起身走去捏住这个小人的下巴,戏虐的问“你难道还敢背叛兴业银行投靠新罗马吗你没有退路滚吧。”
等他出去后,杜威特再度跌回椅子上。
他无声的看着办公室的天花板上吊下来的那盏灯。
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费沃力,梅洛,李德立,博斯曼,谢苗。。。最后是查理。
“我真是个不自由的人啊。”杜威特喃喃的道。
他接着就起身将两份电文藏在怀里,赶回家放到了隐秘的保险柜中。
次日起,兴业银行因为账务自查暂停一切业务。
到了下午恢复对居民的存取款项目,但延期了对罗马币联合发行公司的乙方的利润结算。
达尼埃尔给出的解释是,因为上季度有笔账目出现严重错误,所以必须要延期一个月。
不要小看了这次延期,新罗马目前被扣住的利润达到了120万之巨,而这笔钱本来是该在一周后打往美国用于t谷的研发投入,和全国巡演的费用的。
负责这件事的杜威特不讲,新罗马其他人也不知情。
直到一周后,大内总管汤姆黑根那边发来电报询问此事,韩怀忠才晓得这个情况。
他赶紧电话询问杜威特,最近都不上班的杜威特焦躁着“我已经勒令他最迟两周内完成结算了。”
两周韩怀忠苦笑道“两周后查理都该回来了。杜威特,无论如何在两周内解决吧,不然他肯定又要炸毛。”
等韩怀忠切断联系后,杜威特立刻联系了达尼埃尔“干的不错,我骗他说两周内可以解决这件事,但你继续找个理由写个书面情况申报再拼命的往下拖吧。另外你最近还可以再找点其他方面的茬,比如停止对俱乐部会员的一些贷款,重新审批一部分人的立项的等。”
“我知道了。”
达尼埃尔现在就好像杜威特手里的木偶,因为杜威特的作为附和总部的计划,他正在通过他分裂兴业银行和新罗马的紧密关系,在切断新罗马势力的资金链。
作为法国派遣来的代表,他不执行这种命令的话,难道还跑去和新罗马汇报不成。
这件事很快也惊动了最近忙的焦头烂额的梅洛。
韩怀忠回去和他说及此事后,梅洛几次要拿起电话来打给杜威特但都忍住了。
他想想索性电话给铸币厂那边,命令铸币厂扣押最近要押解去兴业银行的新币,并要求李德立和马莫耶控制的军警加强对铸币厂的戒备。
“没有我的命令,一个银角都不能流去兴业银行。”梅洛是这么说的。
韩怀忠觉得他有些过激,梅洛叹了口气“凯文,不是我想生事,而是杜威特早该在第一时间通知你我,但他却直到你找上门才告诉你这件事。这说明他确实有了问题。”
“我在等他来找我。”梅洛接着道。
韩怀忠明白梅洛和弟弟的情义,他只能随他。
而他走后,梅洛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来自巴黎的电报,那是巴蒂斯塔前几天就发给他的。
费沃力的突兀倒下使得梅洛提前掌握了法租界的权利,但这相对上层是无根之水,这个时候巴蒂斯塔发来一份电报,承诺只要梅洛帮他控制铸币厂,那么梅洛将成为五年后的法租界总董。
梅洛并没有将这件事和任何人说,他生怕别人多想。
他也不知道巴蒂斯塔和其他人是不是也做了什么安排。
所以他只能一个人扛着心思。
然后他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别人。
结果,杜威特就出现了异常,而李德立和马莫耶呢梅洛想想又拿起了电话,这次他打给了巴黎银行方面关照了自己的朋友一些事情。
两天后的下午三点,铸币厂告知梅洛已经铸造出了足够的钱币。
梅洛立刻下达了命令。
于是没多久上海滩就看到几辆新罗马的运钞车在白俄的护卫下直接开到了巴黎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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