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的进攻的场面极是壮观,虽然没有整齐划一的队形,但这种万马奔腾乱冲乱撞的模式在气势上似乎更胜一筹,铁蹄隆隆,就连大地似乎都在轻轻地颤动,激荡起的尘烟直冲霄斗。
面对匈奴人如潮水一般气势滔天的攻势,魏军的阵形没有出现丝毫的慌乱,已经经历过几次大战的魏军士兵,紧握着手中的长枪,就连一丝的晃动都没有,直面着来势汹汹的敌人,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魏军结成的这个方阵,要比平常结成了长枪方阵大的多,至少也比平常大了十倍的规模,甚至准确来说,并不算是一个方阵,反倒是近似一个扁圆形的战阵。
不过不管是方阵还是圆阵,它的结构大体上都是一样的,长枪兵被布署在外围,第二道防线是刀盾兵,处于后面的便是弓弩兵了。
一旦匈奴人进入到了射程之内,魏军的弓弩手就毫不客气地出手了,漫天的箭雨如划过天空的一道道流星,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向着匈奴人的队伍就射了过去。
匈奴人几乎是倾巢而出,虽是各自为战,但马与马之前几乎没有什么距离,都是并排或者错位而行的。
这样的比较拥挤的阵形其实是弓箭兵比较喜欢的,因为弓箭兵根本就无需去瞄准,只需要将箭头的方向朝着进攻的人群就行。
箭雨满天飞,划出一道道的弧线之后又落了下去,匈奴骑兵中箭之后,不停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淹没在人潮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落马是非常危险的,被箭射死的倒也无所谓,反正就算是尸体被践踏成泥,也没有什么痛苦。
但大部分的中箭者不是死者而是伤者,有时中的甚至是很轻的伤,但从马背上跌落下去,却生生的成了一阵噩梦,无数的马蹄的从身上踩踏而过,痛苦惨死。
在这种情况下,中箭者并非是死者,而落马者则一定会成为死者,而且是那种尸骨无存的死者。
魏军的箭矢不断地袭来,匈奴兵不断地有人落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但在这种大潮之下,个别人的伤亡根本就无法阻止大军的前进,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匈奴骑兵已经冲到了魏军战阵的前面。
高速奔驰的战马被长枪所刺穿的力度非常的大,巨大的惯性让锐利的长枪深深地没入了战马的身体之中。
这样深深扎入的长枪是很难再拨得出来的,匈奴人就是试图用这样的冲击力来破坏魏军的战阵,尽管要付出很大的伤亡代价,但是在匈奴兵人数占优的情况下,这样的付出还是很值得的,最起码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破坏魏军的阵形完整。
一个没有了武器的长枪兵,就等同于丧夫了战斗能力。
很显然这就是匈奴人最新发明来的破阵方法,用人和马的血肉之躯踩踏出一条破阵的路来。
长久以来,步兵在对抗骑兵的时候,逐渐地形成了一种比较有效的防御阵形,那就是长枪结阵,在缺乏远程攻击的手段下,骑兵想要破坏掉象刺猬一样难缠的枪林,确实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现在从中部匈奴兵的进攻方式上,似乎可以看出刘蛟对破坏魏军的长枪结阵还是很有办法的,用一部分人马做牺牲代价,来破坏魏军的阵形完整,其后的攻上来的骑兵就可以长驱直入,对魏军步兵进行践踏了。
果然在第一波冲击骑兵尽数阵亡的情况下,第二冲击波对魏军战阵的冲击相当的厉害,战阵的有些地方已经是撑受不住,有被匈奴骑兵攻破的迹象了。
临阵指挥的羊祜看到情势不利,立刻下令全军后撤。
这种后撤并不是杂乱而无序的撤退,不是各自逃命的溃退,而是按照预定计划的后撤。
战阵的收缩让魏军的防线变得短小了,这样先前出现的漏洞就可以轻易地弥补上了,而且徐缓后撤的过程之中,战线又被无形地拉长了,匈奴骑兵的攻击距离也就加大了,似乎一切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匈奴骑兵想要突破魏军的防线,还得进行不断地冲击。
其实从战斗开始,匈奴骑兵已经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的,他们的伤亡人数是魏军的十倍不止,在魏军阵地的前面,堆集着无数的人和马的尸体,这种尸体的堆集,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匈奴人的攻击效率。
魏军长枪战阵的收缩在正常的情况下,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不过今天羊祜似乎并不准备再多坚持了,魏军持续地后撤,一直撤到偏厢车的后面去了。
魏军今天出乎意料地列出这么一个庞大的长枪战阵,其实是阵中有阵,在长枪阵的里面,包裹着另一个战阵偏厢车阵。
偏厢车阵是比长枪阵防御能力更强的一种步兵车阵,在河东郡立军之初,曹亮就已经开始打造这种偏厢车了,只不过打造这种偏厢车相对来说,费工费时,所以直到最近,才陆续地装备到军队之中。
此次的东观之战,对魏军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一场决战,曹亮也就不敢再藏着掖着了,他把最新式的武器,最精良的装备都投入进来,与数倍于己的匈奴人展开一场生死决战。
魏军步兵井然有序地从每个偏厢车的空隙之中撤了回去,然后这个空隙就被挡上来,面对匈奴骑兵的,就如同是一道铜墙铁壁。
这样的战车匈奴骑兵还是第一次看到,之所以叫偏厢车,就是因为这种战车只有一面有厢体,厢体是用厚达三寸的松木板制成,在木板的后面,钉有木筋和支杆,而厢体七尺以上的高度,也杜绝了战骑腾跃的可能。
一辆辆的战车首尾相接,构成了一道巍峨的屏障,挡在了匈奴骑兵的面前。
刘蛟看到骑兵的进攻停滞,不禁大怒,亲自上前催促,可到了近前,也不禁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哇靠,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