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静观其变。”桓范一脸平静地道,“别看现在匈奴人团结一致,同进共退,其实他们是畏惧将军,如果将军一直按兵不动,匈奴人自然会再生怨隙,祸起萧墙。所以,将军只需隔岸观火,等到匈奴人内乱起时,再行进军未迟。”
曹亮道“先生半年前就如是说,如今过了半年,也未见动静,难不成真要这么一直等下去”
桓范呵呵一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匈奴之祸始于秦时,距今都有四五百年了,将军想要平定,又岂在一朝一夕”
曹亮默然了,这倒也是,匈奴为祸中原,已经不是几年几十年的时间了,从战国时起,就已经是不断的南侵,滋扰中原,要不然秦始皇也不会耗尽天下的财力去营造长城了,秦时明月汉时关,匈奴长期雄距塞北,对中原王朝构成了相当大的威胁,双方的攻伐,互有胜负,直到南北匈奴分裂,鲜卑的崛起,匈奴这才算是真正的衰落下去。
匈奴南迁之后,许多人认为匈奴渐式衰微,不足为患了,但是只有曹亮知道,匈奴还有最后的一次疯狂,是他们掀起了五胡乱华的序幕,建国立邦,并灭掉了西晋,不过这也是匈奴人的夕阳挽歌了,在达到他们族群的巅峰之后,匈奴人很快被羯人石勒所灭,彻底地消失在了历史上的长河之中。
曹亮不知道自己的穿越,匈奴人还有没有这一次的巅峰,本来他是有机会逮到刘渊的,但最终在攻破兹氏之时,却失之交臂。
尽管刘渊起事的根基已经被破坏掉了,但是曹亮无法确定历史的那一幕会不会重演,他现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是想要消弭这场汉人的浩劫之难,而刘渊的脱逃让他非常的担忧。
历史的发展究竟是偶然的,还是必然的一个杰出的历史人物究竟在多大程度上能改变历史的走向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有意义的,还是一种徒劳呢
曹亮陷入了迷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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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匈奴人松驰下来的精神又一次地紧绷了起来。
冬季天寒地冻,不利用行军打仗,所以冬季休兵也在常理之中,但随着气候转暖,冰雪消融,匈奴人也开始担忧魏军会来进攻九原,变得军心惶惶起来。
匈奴人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如今九原已经成为了匈奴人最后的据点,如果一旦失去,他们就不得退往塞外,可如今塞外已经成为了鲜卑人的天下,匈奴人之所以南迁,就是因为塞外已经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如果再迁往塞外的话,势必将与鲜卑人再起冲突,这几乎是所有匈奴人最不希望看到的。
所以他们只能是坚守九原,守住匈奴人最后的希望。
在巨大的危机感面前,匈奴各部捐弃前嫌,放下了所有的矛盾,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这并不是说他们之间就没有矛盾,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魏军的威胁之下,只能是暂时压制住矛盾,以大局为重。
一旦这种危机消失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局面将走向何方。
九原距离晋阳也不太远,匈奴人自然会经常地派遣斥侯暗探前往晋阳,探听魏军的虚实,尤其是魏军是否集结军队,准备进犯九原的消息,最为重要,匈奴几部的部帅都严令手下斥侯,一旦发现魏军有异动,即刻上禀。
不过从晋阳传回来的消息证实,魏军非但没有集结进攻的准备,反而是将大量的军队派去开荒屯田,显然是没有进攻九原的打算了。
这一消息传到了九原,匈奴人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看来魏军的计划就是解晋阳之围,至于晋阳以北的事情,暂时就放弃了。
没有了魏军的威胁,匈奴各派之间的心态也就发生了变化。
刘腾做为九原的主人,一下子接纳了这么多其他匈奴部落的军队,起初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毕竟大敌当前,越多的人参与到九原防守之中来,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九原的安全。
可是当魏军不来进攻的时候,刘腾就有些嫌弃了,其他四部合计好几万的人马,所有的粮草开支,都得他北部匈奴来出,对于规模不大众人口不多实力有限的北部匈奴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仅仅只半年的时间,四部的军队就吃掉了北部匈奴近两年的存集的粮草,如果照这个速度下去,最多再坚持个一年半年的,北部匈奴就很有可能被他们给吃垮了。
不过粮草只是一个方面的事,另一个方面,自然就是单于之位的事了。
五部分裂之时,迫于魏国朝廷的压力,谁也不敢谈单于之位的事,自从起事之后,单于之位的重设,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了,毕竟匈奴想要强大起来,就必须走联合统一的路线,这是最起码的共识。
但是谁来当这个新任的单于,却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之前的刘腾虽然心里有所想法,但是由于实力的关系,他只能是靠边站,单于之位的争夺,只是在左贤王刘豹和右贤王刘猛之间。
刘腾选择了交好刘豹,认为刘豹极有可能和机会登上单于之位,而他只能是去竞争空余出来的左贤王的位置。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刘腾做出这种选择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想争夺单于之位,实力是相当重要的,没有实力做保证,那怕就是坐到了单于的位置之上,那也是寝食难安的,生怕别人在后面算计了他。
但是形势的发展是如此的出人意料,实力强大的左部匈奴和右部匈奴先后为魏军所破,北部匈奴成为了匈奴人最后仅存的硕果。
在这种背景之下,如果刘腾再没有一点想法的话,那他就真得是枉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