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似乎对曹亮的到来感到有些意外,曹亮和司马家的关系早已是势同水火,两个人见面,那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不过既是行军打仗,那就不能掺杂私人的感情在里面,司马昭虽然跟曹亮不对付,但历来都是公事公办,并没有发生什么龌龊之事。
非到万不得已,两个人也是不打交道的,尤其是司马昭,对曹亮是恨之入骨,自然是不会假以颜色的,如今曹亮突然间出现在他的阵地前,不禁让司马昭心生纳闷,他来干什么,也是来避难的吗
开战以来,司马昭已经接收了不少的逃兵了,还好这些败兵都有一战之力,只是因为缺少合格而优秀的指挥官而军心离散,司马昭和郭淮将这些败兵收拢在一起,激励其士气,也完全可以投入战斗。
对于司马昭而言,此刻的战斗已经是没有退路可言了,他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全力以赴,才能避免身殒疆场。
先前的一再放水,完全是基于司马昭盼着曹爽来打败仗的,而现在魏军的败局已定,司马昭再不努力的话,自己的这条小命也快保不住了,所以这个时候,司马昭和郭淮皆是奋力作战,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当然成效也是显著的,当魏军其他各部兵马纷纷溃败之际,惟独司马昭和郭淮所驻守的南部防守却是坚如磐石,始终未被蜀军所攻破。
和别的军队军心涣散不同,司马昭郭淮对粮道断绝也是同样的担忧,但担忧归担忧,却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影响战斗力。
车到山前必有路,ianghuang的问题那得等到以后才能解决,现在的当务之急则是要打好这一仗,如果连这一仗都败了,那么后面有没有粮草还有什么意义
活在当下,是司马昭奉行的信条,不管以后会遭遇到什么状况,但现在至少要保证自己能够活着,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在司马昭和郭淮的激励之下,这支魏军的士气一直能保持下来,战斗力丝毫无减,对于其他人而言,守住阵地是一个奇迹,但对于司马昭来说,守住阵地是必须的。
“怎么,连曹校尉也有抗不住的时候”司马昭一脸嘲笑地冲着曹亮道。
曹亮淡淡一笑,没有理会他的讥嘲之色,而是道“司马二公子这一仗打得不错,那么大将军就拜托你了。”
没等司马昭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曹亮的人马往两面一闪,把隐藏有后面的曹爽等人露了出来。
司马昭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曹亮把保护曹爽的任务交待给了他,连司马昭答不答应都没问,曹亮已经是率领着越骑营离开了。
气得司马昭想要骂娘,保护曹爽如此艰巨的任务,曹亮如同扔皮球一样,说扔就扔,完全不把曹爽供着,自己能这么办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以曹爽的地位,谁敢对他有丝毫的不敬,司马昭和郭淮只是恭恭敬敬地将曹爽迎入营中。
稍事调整,曹爽已经恢复了他往常的神态,腆着大肚子,迈着四方步,冲着四周瞧了瞧,看了看,道“此役司马二公子表现卓越,果真虎父无犬子,本大将军回京之后,定然提议朝廷嘉奖之。”
曹爽现在是寻求人家辟护,所以给司马昭戴的帽子还挺高,不过对司马昭所言是提议朝廷嘉奖之,而对曹亮则是必厚报,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如果不对比,还真是体会不出来。
司马昭打心眼里不耐烦保护曹爽,如果曹爽折在此役之中,司马昭甚至会暗地里拍手称快。
但是如今让他来保护曹爽,司马昭内心中却是极为不爽的,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司马昭哪敢搞什么小动作。
不光是不敢搞小动作,司马昭还得全力以赴地保证曹爽的安全,如果曹爽有失的话,他和郭淮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王平虽然被曹亮给击退了,但他想擒获曹爽之心一点也没有变,所以后退之后,他仍然派人监视着曹爽的去向,当他探知曹爽已和曹亮分开,转投南面防线的司马昭去了。
王平闻讯大喜,立刻纠集军队,向着司马昭的南线阵地就扑了过来。
蜀军的攻势如潮,但司马昭率军却是巍然不动,激战良多,王平也无法攻克司马昭的阵地。
王平全力以赴地发起进攻,但在司马昭巍然不动之下,始终无法讨得便宜,最终只能是悻悻而退。
夏侯玄在兴势山抵敌住了刘敏的进攻,心中挂念曹爽的安危,击退刘敏之后,便立刻挥师南下,收拢残兵,击退蜀军。
曹亮的越骑营,此战之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除了救曹爽之外,许多败逃之中的魏军得以援手而生还了下来。
夏侯玄和曹亮碰面之后,得知了曹爽的去向,夏侯玄果断地立刻前往司马昭营中,看到曹爽安然无恙,夏侯玄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蜀军终于全部退去了,但这一战魏军损失惨重,不仅防线被击破,而且许多部队遭到重创,整营整部的丧失了战斗力。
看来此地已非久留之所,如果蜀军照这样的进攻再多来几次的话,魏军铁定被打成了筛子。
但离开的问题却是一个难题,曹爽向夏侯玄问询分水岭那边的状况,夏侯玄愁眉苦脸的表情自然说明夏侯霸那边毫无进展,拿不下分水岭,打不通傥骆道,魏军的形势便愈发地恶化了。
魏军的粮草已经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时间了,一旦粮尽,不用王平再来主动地进攻,他们就得拱手投降了。
众人皆沉默不语,这时曹亮主动地站了出来,道“既然分水岭屡攻不克,那我们何不另寻道路”
夏侯玄奇道“此回关中,难不成还有别的路径不成”
曹亮微微一笑道“只要能离开汉中,回不回关中又怕什么”
“愿闻其详。”
曹亮走到一幅摊开的地图之前,指着汉中东面的黄金道“只要拿下黄金,我军便可直抵西城,又何苦执着于分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