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河段的失守,让司马邕把守的青州河段已经失去了意义,所以司马邕和陈骞商量了一下,决定放弃青州河段,撤军回青州。
司马邕主张将主力撤回到州城临淄去,集中兵力去守卫临淄,但陈骞却认为,在外无援兵的情况下,困守孤城,无异于死路一条。
尽管临淄做为州城,城垣高大,防御齐备,但陈骞可是在冀州和并州军打过仗,深知并州军投石车的厉害,冀州的州城信都,不就是毁在投石车之下的吗,如果司马邕死守临淄的话,下场只能是同冀州牧吕昭一样。
陈骞认为青州与兖州之间,有泰山之险,如果并州军从兖州东进的话,必定会走泰山小道,只要他们守住泰山,并州军就无法从此逾越,青州可保无虞。
但司马邕却认为,虽然走泰山是一条捷径,但并州军未必会那么选择,毕竟泰山险峻之地,路阻难行,并州军很可能会从冀州或徐州绕道,那样的话,他们集重兵于泰山,却被并州军抄了后路,如果临淄丢了,那么他们就算是守住泰山又当如何,青州还是保不住呀
所以司马邕主张还是重兵去把守临淄,就算是孤立无援,他也准备在临淄与曹亮血战到底。
司马邕是主将,陈骞拗不过他,只好提出,由司马邕带大部去守临淄,他则率一偏师去守泰山,两人互为犄角,也可以相互照应。
司马邕想了想,这个法子也不错,于是他拨了两万人马给陈骞,让他去守泰山,而司马邕则率八万大军回师临淄,并且从其他的郡国抽调了不少的壮丁和粮草,准备做长期的坚守。
对于司马邕而言,他的字典之中绝没有投降二字,他和曹亮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又怎么可能会向曹亮屈膝投降呢
当年高平陵事变之时,司马孚被曹亮害死,弟弟司马望因为报仇心切,也坠入冰河而亡,这样的血海深仇,让司马邕一直以来都是念念不忘,无时不刻地想着报仇。
原本以为凭着司马家强大的势力,杀曹亮破并州易如反掌,但没想到几番较量下来,非但没有报仇成功,反而司马懿也因为在并州之战中负伤而亡,司马师也在冀州之战中瞎了另一只眼,变成了双目失明的模样,旧仇未报,又添新恨,随着曹亮的势力日渐强大,司马邕也觉得报仇之事变得遥遥无期了。
但真如果让他向曹亮投降的话,那司马邕是一万个不情愿的,抛开血海深仇不说,司马师将青州交给他,他就必须要誓死守卫青州,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司马邕也知道了目前形势的险恶,并州军在白马成功渡河之后,已经是势不可挡了,再加上黄泛区的隔阻,青州已经深陷入并州军的包围之中,并且得不到任何的援兵,想要守住青州,以目前青州的兵力来看,难度极大。
所以司马邕放弃了镇守青州全境的计划,而是将黄河防线上以及其他郡国的兵力以及粮草资源统统集中到临淄来,全力地赴地重点防御临淄这种重镇。
临淄若在,青州就算保全了,如果连临淄也失守了,那么青州也就彻底地沦陷了。
司马邕答应过司马师,只要他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并州军在青州渡过黄河,只不过这次爽约的是司马师,他没有保住兖州河段,让并州军从白马渡过了黄河,现在并州军也需在从青州渡河了,他们可以直接从兖州进攻青州,而司马邕的职责也从防守黄河防线变成了把守青州。
不过怎么说,曹亮想要拿下青州,那就从他司马邕的尸体上踏过去吧,只有他有一口气在,就决然不降。
司马邕本意是死守临淄,就算不敌,临淄最终沦陷,他也至少也得拉上一些人来垫背,但陈骞提出率一部人马去会镇守泰山,利用泰山的险要地势,来截断并州军的东进之路。
其实司马邕起初便不同意这个计划,因为从兖州到青州,也并非只有泰山这一条道,只不过是因为这条道是捷径,相对来说路程最短,而绕行其他的路,则要花费比较多的时间,所以陈骞坚信并州军一定会选择从泰山小道进军的,如果青州军可以在泰山小道上阻击并州军,便可以将他们挡在青州之外,一步也无法踏足青州。
司马邕考虑了一下,认为陈骞说得有道理,于是便采纳了他的建议,让陈骞带两万人前往泰山拦截,只要他能将并州军挡在泰山道上,就可以为司马邕赢得不少的时间。
以前整个青州的防御体系,还是围绕着黄河防线来进行的,所有的兵力和资源,都会向黄河防线进行倾斜,如今撤除黄河防线,仓促之间,要将所有的物资都运送到临淄来,包括其他郡国的兵马和物资都集中到临淄,这完全是一个系统而庞大的工程,司马邕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才能完成新的布署。
所以,陈骞带兵去守泰山,无疑给司马邕布防青州带来相当多的好处,就算陈骞最终失败的话,最次也能将并州军的进攻拖延一段时间,如果并州军绕道的话,也需要比较长一些的时间的,无论怎么说,陈骞去守泰山,都是最优解。
于是陈骞和司马邕是分道扬镳,陈骞没有回临淄,在从黄河防线上撤军的途中,就折向了西南而行,直抵泰山。
其实泰山郡并不归青州管辖,而是在兖州的治下,但现在战局一片混乱,兖州刺史已经向并州军投降了,兖州大部分的郡国,也随之投降,甚至并州军都还没有杀到城下呢,他们就已经递上降书了,充州全境,几乎没有发生过多的抵抗,并州军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基本上控制了兖州,根据目前的形势,并州军很快将以兖州为跳板,向青州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