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步兵连队在海因里希的呼喝声中布好阵型,火绳枪兵缓缓压过去。
张仑诧异的看着对面的阵型居然还能稳住试图冲锋过来,顿时肃然起敬。
“冲最前面的都打死了罢。”为了体现敬意,张仑下达了这么一条命令。
于是那些个冲在前面的骑马武士,还没有到重步兵前面就“轰轰轰”的吃了一轮火枪。
老足利见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嘴巴张着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濒死鲶鱼。
“轰轰轰”第二轮火绳枪再次轰击,这是三段射每组三十人。
密集的火力足以将那几十号骑着矮骡子的三寸丁直接轰翻下马,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没几个人。
“轰轰轰”第三轮火绳枪打完,硝烟缓缓散开。
却见那阵前再无几个人,佐藤武哇哇嚎叫着抽出自己的倭刀骑着那矮骡子带着一众足轻扑杀上去。
足利义植似乎到此刻都不敢置信,那些让自己为难的、让自己失去了一切的敌人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以这种近乎可笑的方式,在他的面前灰飞烟灭。
足利义植艰难的转过自己的头颅望向身边那俊美的少年,那少年却脸色平静如常不见一丝变化。
俊美如同慈悲佛子一般的少年今日所着,乃是一身玄色金银丝绣牡丹图儒衫。
腰间扎着低调而奢华的猪婆龙腰带,挺拔如秀竹般的身姿利于战阵后方高地上。
微风吹起战阵上的呐喊厮杀,血腥与硝烟气息。
亦是吹起少年身上的这华服衣袍,轻抚他额上的青丝。
明亮若星辰一般的丹凤桃花清冷平淡的扫视了一眼战场,身后数百铁骑呼啸而出
那些足利义植曾经所惧、所忧之强敌,片刻间灰飞烟灭
老足利却不知道此时脸上一片平静的张仑,实际上内心早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他仿佛看到了史书上清末八里桥那一段记载,僧格林沁三万铁骑冲击八千余英法联军。
那一场战役中僧格林沁竭尽全力的展现出了末代王朝,最后一丝的血气和勇武。
即便是仅给英法联军造成阵亡五人、伤亡不足五十人的损失,英法联军指挥官依然盛赞了他们的勇武。
但,在时代差距的枪炮面前这种勇武有用吗
“敌将讨ち取ったり”
佐藤武、足利家其他武士、家臣们的狼一样的嚎叫声,在战场上响起。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整场战役就已经结束了,张仑微笑的站在目瞪口呆的老足利身边。
轻声的告诉他一会儿要怎么收买那些个足轻,自己家的足轻要发钱。
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发钱、升官,然后将俘虏足轻都纳入进来告诉他们为自己打仗能挣钱。
顺便还得说清楚,这细川家是必须要剿灭的。
到时候空出来的领地、大名位置可不少,至于谁能来坐
响鼓不用重捶敲,老足利心头的激动按奈下来后马上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呼喝声中佐藤武勇猛冲锋竟然是已经冲向了室町第,张仑则是在老亲兵们的护卫下踏入战场。
其实这里现在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战场了,这里更多是在打扫战场。
足轻、足轻头们开始剥离盔甲、倭刀等武器装备,顺便摸索一番看看有没啥战利品。
远处的喊杀声渐行渐远,佐藤武等人业已开始清扫附近溃兵。
那些个武士家臣们则是兴奋的回到了老足利身边,低声陈述着刚才的情况。
佐藤武呼啦啦的提溜着一大群穿着华丽大铠模样的人,兴奋的押送到了老足利跟前。
老足利看着这些人差点儿激动的尿裤子,卧槽老对手可几乎全在这儿啊
除了跑的跟野狗那么快的细川政元之外,几乎其他全部落网。
细川扶持的足利义澄、细川家武将赤泽朝经、细川家重臣安富元家、斋腾元右等等。
“都砍了吧”张仑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挥手道。
老足利听得这话不由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到地上“纳尼”
张仑笑吟吟的看着老足利,轻声道“大人,我且问一句不砍他们难道他们就会真心拥护你么”
这句话可就诛心了,这些鸟人怎么可能拥护他
“现在放了无异于放虎归山,留着他们终究不过是祸患。”
张仑淡淡的道“你们啊,就是太看重这些所谓的名家身份了当斩不斩,必受其害。”
“殿下,若是都杀了恐怕天下震动啊”
老足利的话让张仑哈哈大笑,看着那些个怨毒的眼睛便道“是上层大名武家大乱罢”
“可若非他们不顾上下尊卑,又何以开启如此乱世”
张仑转身,望着老足利道“既是砍了他们,那位置就空出来了。”
“御门陛下在我一方,这天下不服之大名也该重新分封一下了”
老足利听得张仑的话差点儿腿一软,就给跪了。
大锅,要是那些大名聚集起来都反了怎么办你这几千人能扛住么
“令人发告,细川家及依附细川家、里松日野家所有大名皆可剿必须族诛”
“所得领地,可凭剿灭功绩取”
张仑看着老足利露出了森森的白牙“我已发告,欲组一万旗本大军与愿归附者一并清剿叛贼”
“此次前来我携金银数十万,剿之细川家及其附庸空出领地至少三百万石”
老足利听得张仑这话瞬间明白张仑想做什么了,这就是彻彻底底的阳谋。
他恢复了将军的身份就有了下令的名义,这个时候他下令细川家、里松日野家及其依附大名皆为叛逆。
无论是谁只要灭了他们,自己就承认他们获得领地。
那么其他大名会怎么做他们会疯了一样的强攻所有细川家及其附庸大名的领地。
而借此时机张仑则是要组建一万旗本大军,直接就是不废话的拿钱砸。
一万旗本在手就意味着至少五万带甲,到时候这扶桑还能有谁与自己相抗
“即便是打下了领地,要获分封名位可不得您点头么”
张仑笑吟吟的背对着老足利,看着那血流漂杵哀鸿遍野的战场。
声音轻柔而飘渺“一万旗本之下,他们还敢忤逆您么”
“那细川家、里松日野家也不是泥捏的,他们急切之间亦打不下来”
“我们可是有大筒呢,再有一万旗本”
这扶桑,何愁不定耶
老足利激动的浑身颤抖,再看张仑时却又不由得生出丝丝恐惧来。
他才十四岁罢明国上朝人物,皆是如此惊才绝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