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工科给事中马平、监察御史陈杰、兵科给事中高晨鸣”
金銮殿上的臣工们仅仅是议论了一会儿,便见得萧敬、牟斌二人已然行出。
萧敬平静而冷厉的扫视了一眼这些台阶下的大臣们,望向言官的眼神则是充满了同情。
一口气念出了十七八个言官的名字,看着他们脸色苍白冷声道“立即革职下狱,清查朋党”
“哄”萧敬的最后这句话说出来,这台阶下的一众大臣们顿时炸开了。
一群群的言官御史、给事中们暴怒跳起,便是要上前去拿那萧敬。
然而牟斌却怒目圆瞪猛然一声暴喝“够了诸位如果再闹,只会让事情更糟”
“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什么话都不好说。他们仅仅是先下狱清查,无事自是不会冤枉”
那些个御史言官欲要再闹,萧敬却猛然竖眉怒喝“尔等可是要逼着陛下举刀么”
李东阳、刘健、谢迁三人组赶紧拉住左右都御史、各科给事中,言道稍安毋躁。
这才拱手肃然对着萧敬沉声道“萧公公,到底发生了何事还请告知”
老李他们三个也算是在这朝中颇有威望的,他们三人出面安抚言官们算是暂时平静下来了。
“唉诸位大人下朝后回去便知,咱家只能说某些大人实在龌龊”
萧敬看着这满朝文武,无奈的叹气道“这次你们是真把陛下气着了”
这下朝上的言官文武大臣都不吱声了,弘治陛下一向以脾气好著称。
即便是当面顶撞他很多时候也就是哈哈一笑,不以为意。
真把这位陛下给气着了,那得是做下了多大的恶事啊
再想想刚才朝堂上英国公张懋所言,那马孟敏家人果真去痴虎儿处索要金子侍女
卧槽尼玛要这是真的
所有人一瞬间从心口凉到了菊门,这特么找屎的煞笔啊
此时一众大汉将军鱼贯而入,哗啦啦的将那些给御史、给事中的官袍全扒了。
铁镣直接锁拿上身,映着他们苍白的脸色尽数押了下去。
这朝中大臣们各怀心思也都沉默下朝了,既然萧敬都如此说了肯定不是小事儿。
果然,他们刚刚回到家中就知道发生啥事儿了。
家里原本对朝政基本不予过问的老妻,竟是破天荒的来问自己马孟敏、刘子仲为何人。
从不看话本的朝臣们莫名其妙的回答了以后,便见得自家老妻顿发雌威
破口大骂,还说如果自己给那俩畜生撑腰她们就不活了。
一众朝臣顿时莫名其妙,直至老妻们拿着夜梦金陵列传二则出来
那些个在家里的朝臣们才恍然,随后翻看一圈就叹气了。
马孟敏啊刘子仲啊你们二人可真真是要找死呢
这些个京官们哪个不是人精
看着自家老妻的表现,就知道大约这京师的达官女眷皆是如此罢
再有那青楼中的名妓传唱一番,马、刘二人还能全身而退
然而朝臣们第二天才发现,自己等人还是太小瞧人家的手段了。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朝臣们就昨日之事发表意见,鸿胪寺卿先跳出来说扶桑使臣求觐。
弘治皇帝倒是很疑惑,那鸿胪寺卿更蛋疼啊
扶桑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是手提倭刀跪在鸿胪寺前言道不予觐见便自杀明志。
卧槽尼玛搞这么大,鸿胪寺卿哪里扛得住啊
于是赶紧答应,可答应了人家不走啊
就蹲门口,说今日不见便以死明志。
鸿胪寺卿很想哭,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明史职官志三有载外吏朝觐,诸蕃入贡,与夫百官使臣之复命、谢思,若见若辞者,并鸿胪引奏。
就是说这鸿胪寺便是管辖朝觐、纳贡的,人家不找他找谁啊。
弘治皇帝和朝臣一听顿时咯噔,哎哟这扶桑人很刚啊
于是说那就见见吧,鸿胪寺卿赶紧出去把人引进来。
穿着一身华贵武士服的老津春带着张忠武进来就行了五拜三叩大礼,这才起身作揖进言。
大明朝跟后来的大清虽然礼制不一样,但君臣叩拜礼还是在的。
区别只是大明用的是周礼九拜的“五拜三叩”,这是行大礼。
平日面君也是需要四拜、五拜之礼的,皇帝可以免你礼。
但你不行礼这就是大不敬了,要治罪的。
这点明会典卷44有提稽首顿首五拜,乃臣下见君上之礼。
先拜手稽首四拜,後一拜叩头成礼。
而后来大清采用的三跪九叩,则是大明朝皇帝祭天用的大礼。
大概皇太极同志觉着这原本祭天的大礼,可以到处用于是弄的泛滥开来。
要说人家老津春那也是演练了好几遍了,当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皇帝放归。
说上朝的回赐也不要了,只求能回扶桑。
弘治皇帝和满朝文武喵喵喵
老津春随即说着,我扶桑公主殿下久慕玉公子才学,于是来上国便暂住苏州桃花坞早晚请教学问。
结果那日来二员秀才自称为南京国子监贡生,开口便索要黄金百两。
随即不仅索要公主侍女,还要挟公主随他回府
老津春这话一说,顿时满朝文武顿时脸色涨红,那心里奔腾过十万匹草泥马
卧槽啊这特么是丢人丢到国外去了啊
这老津春也是足利家老臣来着,唱念做打那叫一个演技一流啊
当下眼泪刷刷刷就下来了,给弘治皇帝大礼叩头。
说,玉公子将他们打将出去那二人还说家中长辈为御史言官。
言之若是不肯便要策动发兵,伐我扶桑
言官们听得这话顿时脸色惨白,卧槽尼玛
马、刘二人他们家,是用人中黄养大那俩蠢货的么
老津春继续鼻涕眼泪一起喷,说玉公子安慰公主说绝无此事。
还请来苏州知府曹鸣岐、提学御史方信之,与南京守备钱公公陪同做保安慰。
怎知便是当天百余南京国子监贡生竟是直冲桃花坞,还掳了公主请的两位当地侍女
老津春这话一出口,顿时满朝文武脑袋都想要塞裤裆里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百余国子监贡生冲击人家公主殿下驻地,还掳了女人
卧槽尼玛啊特么狗逼贡生是不是没见过女人啊
还带特么组团去的啊
老津春赶紧说,公主由此受了惊吓。
扶桑小国不敢言上国之过,现在只求上朝不加治罪放我等归去
这话说的,那朝堂上的文官差点儿要一脑袋杵地上去了。
他们自诩、自傲的是啥啊礼仪之邦啊
礼仪之邦读着圣贤书的国子监贡生们,居然百人组团冲去人家公主驻地还强掳侍女
弘治皇帝刚刚安抚好这老津春,就差拍着胸脯说有朕在无人能为难尔等了。
这才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津春给哄下去,还没等弘治皇帝发火。
南京的奏章到了,先是一票十来号御史、给事中们弹劾张仑的奏章。
其次便是愤怒的苏州知府曹鸣岐、提学御史方信之的奏章,最后是南京镇守太监钱能的密奏。
帝怒,是日下旨彻查
御史、给事中查实者尽数革职、抄家、举家流徒,子孙三代不得入痒。
贡生冲击一事彻查,煽动者尽数革除功名终身不录、流徒。子孙三代不得入痒。
从者亦革除功名终身不录、流徒。
此时整个仕林都炸开了,一堆堆的官宦、商贾家小姐们读者夜梦金陵列传二则之红粉换追风。
顿时哭的不能自己,觉着玉公子近乎写透了自己的心。
那马孟敏怎的如此无耻狠心,那刘子仲怎的如此卑鄙下流
青楼里的名妓们也在哭,哭的是杜十娘也哭的是自己。
有心从良招情郎,怎知真心换得伤
那马伯颖简直真真是个人中渣滓,那刘叔舟端是的厚颜无耻
再看玉公子在后面的那首西江月,便觉着这世间男子皆不如。
那秦淮河上、西湖船边皆哭声一片,一声声嘤嘤啼唱把老马小马、老刘小刘的名声传遍大江南北。
国子监的贡生现在出门都不敢穿着儒衫,甚至大门都不敢走。
各青楼的妈妈们原本见了他们,都笑脸相迎。
如今冷脸相待不说,还啐他们一口让他们赶紧走莫要污了她的雅楼。
御史、给事中们更惨,他们倒是不会被拒之门外。
可那些名妓们被迫坐下来,看着他们的眼神那跟看人中黄一般
这谁受得了啊
回到家中老妻冷脸相待,妾室嘤嘤哭泣说老爷不会将我送人罢
顿时这些个御史、给事中们觉着自己这日子没法过了,马勒隔壁的刘子仲啊
马勒隔壁的马孟敏啊你们俩狗逼玩意儿搞尼玛的搞啊
与之相较的是大明冉冉升起的中老年妇女之友、广大女青少年偶像玉公子张痴虎阁下。
据传有富商使千金,欲纳秦淮河琴箫大家柳影怜柳大家。
而柳大家却嗤之以鼻不假颜色,言称若是玉公子愿纳,奴家宁予千金委身为妾。
此言一出则秦淮诸大家皆言姐姐可说出奴奴们心坎儿话了,这世间男子可有如玉公子般的么
放眼望去诸子皆属马刘之辈尔,无玉公子之才,却满是马刘二人之无耻。
无数士子们几近吐血,卧槽尼玛你们要夸他,也不必踩我们啊
在外面被讥讽也就罢了,回到家里还要被自己老娘抓来耳提面命。
你看看人家玉公子,这才十四岁啊已被赞天下风云麒麟儿,还写得一手好诗词、好话本
文能考得三案首,武能提兵斩倭寇
现如今来金陵备考乡试,却不似你这浪荡子整日流连秦淮河。
反而是住进了鸡鸣寺谢绝来访专心读书,偶与主持德旻大师论及佛经诗文。
哎呀你真真是要气死娘亲么你若能有那玉公子半分,娘亲也不必操心了
那日娘亲特地到鸡鸣寺为你考学进香,远远看了那玉公子一眼。
可当真是琳琅如玉佳公子啊,那俊美的如同唐长老一般不说,为人还知礼亲切。
看着娘亲瞧他还知道作揖行礼,再瞧瞧你考得个秀才就觉着自己大才满满了
可你瞧瞧人家玉公子的两个弟子,一个可是唐解元、一个也是考上了举人的徐衡父。
你哪个比得过人家的莫说和玉公子比了,便是和他弟子比你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哎呀你说娘亲怎么当年就生下你这么个
前后一顿呱噪直把那些个士子、举子们臊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有心打上门去,想想那马刘二人的下场却又不敢。
说要跟人比文吧,你确定这跟会较跟他比武死的更好看么
这应天府的士子们悲愤莫名,实际上顺天府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张仑他家可就是在京师啊,第一个话本幽都夜梦可不就是在京师写的么
于是这顺天府的士子们遭遇跟应天府差不多,偏生马伯颖他大伯马孟敏可不就是在京师么
所以这京师的御史、给事中们被诟病的更惨了
那首西江月传出后,诸勋贵们家的正头娘子们顿时坐不住了。
本来平日里看着还算是顺眼的小崽子们,现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一个二个被拎回来逮住就揍,逼着看书、习武。
你们可瞧瞧人家英国公家小公爷,那才学、那本领、那名声
再瞧瞧你们自个儿,长得跟人家那唐长老般俊美一比便是獐头鼠目,这也便罢了。
论文三棒子都打不出个屁来,论武没了家里的家将、亲兵来条狗都能追你十条街。
名声这就更不用说了,这满京师可有一个夸你的么
最被殃及池鱼的大约是寿宁侯、建昌侯,本来这兄弟俩在京城里玩的挺hay的。
自从管束他们的老爷子、张皇后的贡生爹地张峦张来瞻告别这个世界后。
这兄弟俩就跟终于飞奔出猪栏的野猪一般,在京师的土地上横冲直撞尽情的撒欢。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横空出世的玉公子话本张皇后也有看。
看完之后顿感自家那俩弟弟怎么那么不成器啊
前后五六次召他们入宫,入宫就是以长姐如母的身份对他们一顿教训。
二张被骂的战战兢兢夹着腚眼儿不敢吭气,心说都姓张咋区别那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