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江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在树林子里奔逃着。
他需要在指定的时间内赶到下一个点,然后找到火绳勾枪。
打掉三十步外的靶子,再用弓箭射中五十步外的靶子。
最后再以刀盾跟养精蓄锐了大半天的老悍卒,拼上一刻钟不能倒下。
如果撑下来合格他会得到一个馒头、一壶清水,还得继续上路赶往下一个点。
“哪个缺德鬼设计的魔鬼周啊”
周子江无比悲愤,这特么是人干的事儿么
他也只敢在这里抱怨一下,趁着四周无人。
其实当他们半夜被“袭营”的时候,还以为只是如往常一般的夜训。
结果这次那些个老卒们玩真的,那黑手下的一套套的。
好在大家平日里也都习惯了三不五时,这些阴险玉螭虎的狗腿们四处下黑手。
似乎那位玉螭虎觉着时间太短了,恨不得什么都让他们体验一遍。
火枪、火炮、刀盾阵、马战、战车甚至他们曾受命领着五百人的队伍,互相在营盘上厮杀。
还得自己骑马奔袭、徒步奔袭、扎营,面临可能的断粮断水等等。
而所有最新式的军械他们也几乎都能用上,或者用于测试。
每次开始前、结束后,铸造司都有大匠们前来跟他们聊聊。
去之前是教他们怎么用,回来后是问他们这玩意儿好用不好用、怎么能更好用。
一切都是草创,所以一切都很简陋。
周子江他们很快的发现十人住的拥挤营房,其实是最好的安乐窝。
走出营房后哪儿都特么的要了狗命,野地里露宿几乎是常态。
“哟子江这次来的也很快啊”
终于赶到地方了,周子江看着那几个张家的老亲兵们气不打一处来。
赶紧低着头寻摸了一番,终究从树洞里面找出了火绳枪、蜡纸筒装的弹药。
在张小公爷的建议下,为了更方便的装弹射击。
也为了避免大家装药不一导致射程不够、炸膛,所以枪药全部都定量装在蜡纸包里。
一小筒就是一发、全部夯实,底部蜡纸涂满了药粉会燃烧、前端则是熟铁圆弹头。
“咔咔咔”用打火石点上了火绳,周子江熟练的用杆塞把蜡纸包塞到枪管底部。
针头搓开,露出孔洞再把火绳钳在钩子上瞄准了三十步外的那只半身靶。
“砰当”
一枪命中,但周子江一点儿兴奋都没有直接把枪摆回了树洞里。
窜身到边上拿起弓箭、套上扳指,呼出一口气瞄准了远处一只画着白点的树桩。
“哆”一箭命中
放下了弓箭,周子江呼出一口气这才对着笑吟吟的老卒们问道“老哥哥,还有人到么”
“豹子泰来了。”
听得那虬髯老卒的这句话,周子江笑了笑。
豹子泰是许泰,他们俩为了这学院第一的名头争的可是厉害。
自己是家传武艺,许泰也是弓马世家。
只是去岁的时候被那位好颜色的少年总教习给虐的没了脾气,但还是有跟自己争雄之心的。
上次因为他俩争的太厉害了,还叫那位少年总教习抓去收拾了一顿。
之后这豹子泰便被那位少年总教习赐字“伯谦”,意思是希望他谦虚一些潜心就学别争一些有的没的。
豹子泰对于这少年总教习倒是服气的,当下眼泪就吧嗒吧嗒的下来了。
那之后果然再没跟自己争执起来,只是训练比试上俩人依旧较劲儿。
“伯谦用功太甚,怕是要伤根底啊”
周子江感叹了一下,放下了弓箭便径自往下一站去。
许泰许伯谦其实现在也不好过,泥潭里啃着馒头的他觉着这特么活着真难。
只是那股不服,支撑着他一路闯过来。
他背负的东西比周子江更多,他更没法容忍自己的失败。
许家数代功勋,现在他的父亲许宁又成了镇守津门炮台的主将。
许伯谦觉着自己如果没有混出头来的话,这实在是对不起这么多年的苦练。
跟那位少年总教习他是不敢比的,人家家传的东西比自己只多不少。
九边上下来的数百老亲兵,若是真拼杀起来别说他小许就是他爹老许都得暂避锋芒。
“哗啦”
许伯谦从水里爬起来,面无表情的捏住一只蛇头“咔嚓”一下捏断。
将蛇头对着一棵树取出不长的配刀直接一刀斩下,他可知道哪怕是这蛇被斩下了头依旧会扑人。
所以斩下后边拎着蛇走到了一边,昂首“咕嘟咕嘟”的饮下蛇血。
那蛇血顺着他的虬髯往下淌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狰狞。
却见他猛然回过头来,却看到了笑眯眯的周子江。
周子江抬手便丢过来一物,许泰下意识的便伸手去接。
“啪”拿在手上有些烫,一瞅居然是一只烤熟的兔子腿。
“你小子怎么生的火”
许泰有些诧异,周子江则是笑眯眯的道“之前打火枪的时候,捏下来半颗火石。”
听得周子江这话许泰先是一愣,随即懊恼自己怎么那么傻
却见他用手指划开了蛇腹,取出蛇胆丢给了周子江“不占你便宜。”
说完,便径自坐下来肯起了兔子腿儿。
嘴里咕哝不清的道“你怎么没继续冲那可以跑到我前面。”
“之前刀盾输了一着,便是冲在你前面亦拿不得头名了。”
却见周子江苦笑着翻开裤腿,便见得上面干涸的血迹。
“别说,那些医者们做出来的止血还真挺有效的。”
许泰则是愣愣的看着周子江腿上的血迹,放下了手中的兔腿。
一脸肃然的看着他“可惜了总以为你我会争斗一番才有结局。”
“其实,这亦并非不是好结局。”
周子江笑了笑“学院里就你我二人争的最厉害,梨花枪杨家子二人并列第三。”
“他二人亦是好汉子,只是与我俩不同。”
许泰许伯谦望着周子江,一字一句的道“我一直都认为”
“你我二人,只要不死必成帝国新起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