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小的有秘情交代小的有秘情交代啊”
那跪倒在地上的阿扎脑袋“砰砰砰”的磕着,大声道“小的是被人蒙蔽并非对抗大明啊”
这话一出口顿时杨爱和安荣贵的脸色狂变,卧槽尼玛这狗犊子分明是要咬人出来垫背求活啊
“阿祖宋阿祖,救救我啊救救我啊”
宋然则是冷哼一声道“现在知道叫老夫阿祖了刚才你可是叫老夫老狗的”
“欧阳烈,先提到他一边审讯。”
那胖大的汉子轰然应道“喏”
随后拎着这阿扎便嘿嘿的笑着走到了一边去,而这个时候国防军军卒们又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没一会儿便有军卒抱着账本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冲到了毛锐马前行了了一个军礼。
“报告将主,某找到了那生苗的账簿请过目”
毛锐哈哈一笑一个片腿下马,先是回了一礼然后拍着这小伙的肩膀笑着道。
“好后生记你一功,回去让你们哨正把你名字报上来”
这后生激动的大声应道“是”
“让弟兄们别把人弄死、弄残了,这黔州筑路还得要人呢”
毛锐看他们一顿踹打,赶紧让人下令“他们要死也只能死在工地上,不然白瞎了”
这话听得杨爱、安荣贵和诸多头人们一顿寒毛竖起,大爷啊您这比黑心包工头都厉害啊
抄没行动进行的迅速而彻底,杨爱和安荣贵浑身冰凉的看着这些个国防军军卒如同积年老匪一般。
三两下的就从地窖里面拽出来藏着的男女,一顿抽打扎捆起来送上囚车。
又或者是查抄出一个个大袋子装着的粮食、金银、朱砂等等物资,咧嘴笑着让登记好放车上。
毕竟这是六千多人的寨子,查抄出来的好东西还真是不少。
仗只是打了不到一个时辰,查抄却花了两个时辰才堪堪完成。
至于这寨子,毛锐倒是没有让人直接毁掉而是就这么丢在这里。
只是命人回头勒石为功摆在这里,上曰“弘治十四年总兵官毛锐灭叛匪生苗阿扎于此”。
随后便一挥手,带着人隆隆收队回军营了。
诸头人们现在不厉害了、不牛批了,一个个夹着腚眼儿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生怕一个表情不对就把这位毛大人给招惹了,那是破六千多人城寨半个时辰都不用的啊
看看那生苗阿扎,好歹也是这黔州的一方人物啊
如今一大家子全跟丢死狗似的塞车里,凄凄惨惨的要被拉去筑路。
早有骑兵隆隆的打马回营准备庆功宴了,来的时候算是轻车回程却拉了一大堆人和东西。
甚至还得留下一部分人看着剩下的东西,大车都拉不完了。
天色全黑下来,打着火把众人才堪堪的回到了军营。
营地里早已经准备好了庆功宴,杨爱、安荣贵等人则是带着比哭都难看的笑容被邀请到了庆功宴上。
张小公爷却没有去什么庆功宴,而是在和新任的贵州布政使王轼王用敬饮茶。
“督抚大人的意思是,司律部、户部将会全面的登记丁口田亩”
王用敬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张小公爷,呐呐的道“那些土官,怎肯愿意啊”
马车里,小周管家秉承了张小公爷的意志没有如同以往一般刻意的奢华。
但这种奢华是更显低调的,比如这具烧炭的厚黑陶离火纹烧炉。
看着它就是个黑陶炉子而已,实际上这可是北宋年的古物。
本藏于粤北那死鬼童商童成春家里的玩意儿,他自己都舍不得拿出来烧用。
小周管家当时一见这玩意儿便寻来户部的人,然后让人估价。
估是七百五十两,小周管家直接掏了一千两咱张家不缺这点儿银子不占便宜。
“他们会愿意的”
张小公爷笑眯眯的望着王用敬,轻声道“明日大人可与本督一并与他们吃个饭”
“本督相信,他们都是深明大义的人呐”
必须深明大义,必然深明大义
杨爱现在就深明大义的拉着路过的小周管家不松手,痛哭涕零的要把自己的田亩交予国朝。
边上的头人们感动的直颤抖,都说我家大人深明大义我们也不能怠慢啊
回头就把寨子里迁出来让国朝登记丁口,必须登记啊不然对不住我们拳拳忠心呐
小周管家笑吟吟的跟这些黔州赤胆忠心的国朝土官们表示,他们的意见自己一定带到的。
安荣贵可不是杨爱这样没有路子的,这家伙别看他粗豪实际上还是蛮有心思的。
虽然安荣贵看不上宋然,但两家毕竟联系比较多于是安荣贵自然是找到了宋然。
“旁的不说了,从前都是某的不是某与你赔不是了”
安荣贵艰难的低下了头颅,叹气道“看在你我两家世交的份上,便救安家一救罢”
今天对于安荣贵来说是他这辈子活到现在最漫长的一天,阿扎寨前的那半个时辰
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过的最漫长的半个时辰。
宋然看着安荣贵亦是默然,其实从刘淑贞之后两家的交往就逐渐的变少了。
主要是安家主打的是武力,一直琢磨着扩张自己的武力。
在这方面宋家却走的是相反的路线,他们一直在强调文治、致力拓展文治。
理念的不同导致的是两家不同的结果,之前安家似乎是走对了。
但如今看来他们才是真正的走岔了,宋家如今却得到了最大的实惠。
“其实不必这么紧张,如果张小公爷打算下手的话根本就不会做这出杀鸡儆猴。”
宋然到底是读的书比安荣贵要多,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张小公爷的用心。
“这几日你只需要记住,无论有任何事小周管家找你都要照做”
望着安荣贵,宋然一脸严肃一字一句的道“千万、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安荣贵现在哪儿还敢自作主张啊赶紧点头称是
军营内没有给杨爱他们留宿,很直白的在吃的差不多后就让他们滚蛋了。
但这对杨爱他们来说如蒙大赦啊,要真留在军营里他们睡得着才怪呢
尽管回去了,他们其实照样睡不着。
尤其是临走前小周管家笑吟吟的将他们送到了寨门前,告诉他们明日张小公爷请他们饮茶这事儿。
一水儿的头人们就开始满心忐忑了,这真是泪流满面啊。
傻子也能猜到了,明日那是茶无好茶要狗命啊
想到数百年祖宗的基业到自己手上,可就得拱手送出去他们能睡得着才怪。
但甭管睡得着、睡不着,这早上是还得起来的。
一水儿的头人们看着杨爱、安荣贵也是顶着黑眼圈便知道,昨晚其实谁都没睡着。
唉声叹气的互相打了个招呼,众人沉默的顺着城门往外走。
城外的工匠们已经开始丈量规划路线了,首先就是军营往金筑城的路线。
由金筑城门前开始一堆堆昨天刚刚抓回来的生苗们,凄凄惶惶的啃完了饼子开始干活儿。
挖地的在挖地、夯土的在夯土,打马出城的头人们甚至看到了好几个是阿扎的家人。
那从前也是黔州的贵人啊,如今披着罪囚麻服凄凄惶惶的在工地上干活儿
一路打马前去,再由小周管家引领黔州一众人很快的到了张小公爷招待他们的地方。
张小公爷住的地方是营地的最里边儿,姬武将们将这里规划好由工匠筑成小阵营。
小周管家按照自家小公爷的习惯给夯实了一处校场,建出了一支小亭。
“都来了坐罢”
杨爱、安荣贵和这些头人们一个个跟鹌鹑似的,一脸谄媚的笑着只敢半拉坐在椅子上。
“这位是昨日刚刚抵达的黔州新任布政使王用敬大人,大家熟悉一下”
王用敬毕竟是从金陵赶来,而且这沿途可没张小公爷他们行军快。
尽管是接到了命令就立即动身,可抵达却是昨日才抵达。
偏生还赶上了张小公爷杀鸡儆告这一出,于是一个黔州大佬都没见着。
“诸位都是这黔州贤德,以后老夫当多与亲近呐”
王用敬用着那笑吟吟的表情,给这些个土司头人们打招呼。
黔州这些个土司头人们可不敢拿大,连声道不敢。
王用敬这也是从底层一路打拼上来的,还混过蜀中按察使自然察言观色这一套做的不差。
这帮土鳖一进门,王用敬就知道张小公爷昨晚的话并非虚言了。
一个二个那怂的就差给张小公爷摇尾巴了,却不知道这位张小公爷用了什么手段。
“诸位都是国朝老臣了,为国朝镇守黔州多年艰辛之至啊”
张小公爷笑吟吟的一抬手,樱子便带着姬武将们给这些个部族头人们奉茶。
尽管姬武将们都生的俏丽非常、皮肤白皙,这些个部族头人们却不敢多看一眼。
连茶都是双手捧着的,连声道不敢。
“本督也不与大家说甚虚话了,布政使大人既然到了”
张小公爷微微一笑,轻声道“那么,田亩、丁口登记便开始罢”
“让部族里的青壮们都准备一下,抽调出一部分人带路、协助作战就是了。”
来了终于还是来了,一众的头人们现在那心一抽一抽的
嘴上还得笑着说,我等都乃国朝忠良啊如此盛事怎能不共襄之
张小公爷亦是猜到了杨爱、安荣贵他们的心思,必然是没有给这些头人说情况。
毕竟这是要把他们的基业全都交出来啊,这怎么能心甘情愿
大动作他们是绝对不敢的,但瞒下来一些情况让头人们闹一下看看能不能分好处这还是敢的。
这些个头人们毕竟不是他们经受过家里的教育,若不是大明在此多年他们连官话都不会。
让他们识字这就更加困难了,事实上这也是安、杨两家刻意为之。
他们什么都懂了,那还怎么控制部族
这种事情张小公爷不可能亲自跟他们解释,给他们的土司解释都是跌份儿了。
而若没有张小公爷在旁做保的话,恐怕谁来说他们都不信罢
“诸位,请看这里”
这个时候小周管家就笑吟吟的站出来了,沙盘端上来、堪舆图挂起来。
一点点的给他们解释自家小公爷想要做什么,人群中听的最认真的不是旁人反而是王用敬。
他亦是第一次全面的了解张小公爷的这些规划,而在此之前他对自己要做什么完全不知道。
“粤北货殖总会馆已经承诺出资三百万两白银,将黔州至粤北所有驿道、河道整饬一番”
刚开始他们还听的有些漫不经心,但随着小周管家讲解的深入所有头人们都不由自主的站起来了。
杨爱、安荣贵心里叹气,知道大势不再了。
事实上他们这也是最后的一丝挣扎,因为一旦张小公爷铺开的话这些头人们会怎么选择
是继续听自己的,还是听张小公爷的
毫无疑问那必须是听财神爷的啊,听自己的那能挣几个银子
“黔州货殖总会馆、黔州贤德协抚会,都会成立起来”
小周管家笑吟吟的望着他们,轻声道“诸位将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这些个头人们听得小周管家的解释顿时心里一阵卧槽,这尼玛差点儿叫杨、安这俩给害死了啊
他们即便是再没见识也知道一旦道路通畅了之后,这将会给黔州带来什么变化。
阿扎的那六千余人山寨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还不就是他祖上咬着牙,哪怕穷死都在修路给打下根基么
其他人为啥不这么修路那尼玛都在山沟沟里,成本太高了啊。
阿扎他们的山寨算是比较近的了,这都修了两代人才算是勉强完工。
他们要修的话估计全寨子吃糠咽菜四五代人,都未必能够修的起来。
说不准路还没修好寨子里的人就不堪重负,全都得跑路了。
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就这么个模样,你让他们出劳力那家里就得少一个劳力。
莫说是这黔州本来就产粮不高的地方,便是国朝富庶的中等之家若是被抽走了一个劳力也蛋碎啊
徭役很多时候要命就是如此,抽调一个徭役出去很多时候就垮掉一个家庭的。
“首先这得诸位的协助,贼妇米鲁叛乱、筑路的人手还是太少了啊”
小周管家笑眯眯的望着他们,这些个头人们见状顿时面皮涨红
却见得一个头人猛然蹦达起来拍着前胸对着小周管家便道“您和布政使大人可放心”
“某樊家寨子必上真汉子为国朝平乱”
那些个头人见这樊龙居然拔了头筹,不由得心里气急败坏
卧槽尼玛樊龙你个狗东西,表忠心好歹叫上大家啊
却见这些个头人们纷纷蹦达起来,一个二个拍着胸脯表示誓将米鲁抓来为督抚大人献舞
“献舞就不必了,倒是与那贼妇勾结之反贼当一并平之”
张小公爷安然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道“咱们筑路、开矿、修新宅子可都需要人手啊”
对咧哪儿有这么好、这么多的人手啊
一众头人们是激动无比,国防军今儿的战斗情况他们是看到的了。
有这样的大佬在身后坐镇,那自己等人还怕个鸟儿
一顿火炮轰过去,咱们进寨子里拿人就是了
抓来给咱筑路、整饬河道、修宅子,开山、开田、做牛做马
对于让那些人给他们做牛做马这件事情,他们可没一丝一毫的心理负担。
黔州土族本来就有将战败者当作奴隶对待的事情,这也算是他们的传统之一。
只是从前他们的人数就这么多、寨子就这么大,打起来毕竟输赢有风险不是。
即便是俘虏,也俘虏不了几个。
现在则不一样了,有国防军给他们做后盾啥鸟寨子一顿炮就给你轰了
这特么稳赚不赔的买卖啊,不干才是真傻子了
“既然是登记丁口,自然是不会让诸位吃亏的”
有些话小周管家的身份是不能说的,只能是张小公爷来说。
这就是给他们去帝国军官学校的名额,只是这名额只有他们拿战功来换。
剿灭米鲁、跟米鲁勾结的那些山寨,还有沿途驿站、水陆两处贼窝、寨子可以换取。
只有这一次而已,张小公爷顺便也让小周管家把毛锐找来了。
毛锐这边把在国防军中服役的待遇一说,顿时这些个头人们满心卧槽
从军伍还能有银子挣
最低都一钱银子、二斗糙米啊,这特么比自己的亲兵待遇都高了
而且还特么的包吃住,还有军服、铠甲能发
顿时这些个头人们泪流满面啊,这样富裕的队伍难怪他们死拼了。
这换谁去都得死拼啊,哪怕是他们这些头人。
要知道这黔州可是自古就穷困的地方,人谚是“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
三分银子都没有,那最低级的列卒都能月银一钱
卧槽尼玛必须干啊要砍谁张小公爷您说话,比如杨爱、安荣贵这俩咋样
某家现在就剁了给您当投名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