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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打一顿解解气

作品:农门贵女有点冷 作者:诺诺宝贝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吃饱喝足就要开始干正事了。

    云萝不是刑讯的专业人员,但她深知人类乃是逐利的生物,只要遇到和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往往能够爆发出无穷的潜力。

    对庄户们来说,能做庄头就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在这个诱惑的趋势下,他们必然挖空了脑子的去回想过去两三个月里他们遇见过的异样,并急于向云萝回禀。

    毕竟若迟了一步被其他人抢了先,庄头的位置就离他们更远了。

    庄子不大但也不小,五百余亩土地共有庄户三十二家,男女老少共计一百六十余人,有部分人是因为各种原因被打发到庄子上的奴才,其他人也全依托于庄子靠着佃田过活,日子贫苦,都不能跟白水村相比。

    白水村真是个富裕的村子,不说现在,便是放在几年前大部分人家还吃不饱饭的时候,放眼大彧也是一个让无数百姓向往的富裕村子。

    不到中午,庄户们提供的各种消息就全汇总到了云萝的手上。

    她翻看着字迹千奇百怪的一张张纸,默默的递给了身旁兄长,对站在面前的罗桥说道“你直接跟我说结果吧。”

    小侯爷看她这般,又好笑又有些无奈的说道“能写出这么多字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许多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呢。”

    罗桥连连点头说道“是啊郡主,大部分人幼时家贫,连饭都吃不起,如何还有闲钱用来读书小的也是进了卫府之后才识得几个字。”

    “我知道。”云萝看着罗桥,忽然问道,“你以前是不是也不叫现在这个名字”

    罗桥顿时涨红了脸,支吾了半天后说道“郡主,我还是给您说说从庄户们那里得来的消息吧。”

    卫漓已经迅速的将那几页纸翻过一遍,字迹虽潦草,条理却十分清楚,他看过之后就顺手递给了旁边的景玥,同时也好奇的问了一句,“我也不知罗侍卫以前的名字呢,不方便告知吗”

    罗桥吭哧了半晌,不甘不愿的说道“据说我娘将要生我时正在河边洗衣服,肚子突然抽疼,她都没来得及把河里的最后一件衣服捞上来,让那件据说才过了两遍水的新衫子被水冲走了。”

    这样的事情对小侯爷来说还挺新鲜的,思索了下,不由问道“所以,你以前是叫罗河”

    云萝却觉得没这么简单,若真叫罗河,他如今也不至于改了名字后还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所以,她想了下,一本正经的说道“说不定叫罗一件呢”

    景玥嘴角一抽,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然后也加了一句,“也有可能叫罗衫子。”

    罗桥更是满脸生无可恋,连声音都不由大了些,“什么罗一件罗衫子的小的以前叫捞起”

    “噗”景玥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抬眸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这名字挺别致,比如今的好,通俗易懂还能让人印象深刻。”

    罗桥抹了把脸,默念三遍“这几位都是主子”,然后也不管他们想不想听正事,径直说道“据庄户所说,庄头钱四其实不怎么管事,日常都让他的两个儿子出面,两个儿子解决不了的才会去找他。”

    说起了正事,三位主子也都收起了玩笑,云萝问道“所以有问题的是他的两个儿子”

    “不,是他的大孙子。”

    庄头钱四的大孙子名为钱传荣,今年不过才十四岁的年纪,却因为父母溺爱而养成了骄横跋扈的性子,一个庄头的孙子放到外面不起眼,但也足够让他在庄子里横行了,大部分的庄户都曾被他祸祸过,只是都默默的忍下了。

    钱传荣四体不勤,最好惹是生非,但从大概一个月前开始,他忽然勤快了起来,主动替他父亲叔父承担起了每天到玉米地里去看顾的活计,他祖父和父亲、叔父起先不放心还跟了他几天,但见他确实做得有模有样,还把那几个平时跟他厮混的小伙儿都召了过来,天天在地头转悠,难得没有招惹是非。

    “庄子里的地以前都是佃给庄户的,但因为种植玉米,土地被全部收回,再根据庄户们的做工多少给他们分粮食,如此方便管理,但也方便了钱传荣偷摸的做小动作。”

    “庄户们都没发现他的那些小动作”

    “有不止一人看到过地里堆积的干草,钱传荣还借口说那是给地里添肥的,在事情发生前,谁也没有想到那竟然是用来点火烧玉米的。”

    卫漓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做得并不隐秘,查出来也是轻而易举的,庄头却为何咬死不承认不松口”

    景玥敛目说道“你大概不曾真正见过那些横行乡邻的恶霸吧这种人,周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恶行,但若是外人进去探查询问,却很难能够问出事情的真相来。”

    卫漓惊道“这是为何”

    “因为普通人大都懦弱,遇上不平事的第一个想法并不是反抗,而是能否忍得下。这类型的恶霸往往背后有靠山,手上还掌控着普通人急需的东西,比如土地,比如粮食,甚至还有可能是性命。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怎么敢得罪恶霸外人就算能给他们撑一时的腰,总有离开的时候,而他们却还要继续在恶霸的手底下讨生活。”

    卫漓若有所思,忽然转头问云萝,“妹妹在乡下生活这么多年,可曾被人欺负”

    云萝一愣,摇头道“没有,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些此类事件。”

    卫漓的脸色不大好看,“这钱四莫非也以为庄子里没人敢把他攀咬出来他依仗的是什么什么让他以为他一个奴才能跟郡主叫板”

    景玥冷笑道“说不定是庄头当得久了,便以为这个庄子也是他的私有物了呢。”

    卫漓顿时骂了一句,“岂有此理”

    云萝的行为则更直接一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出门朝柴房的方向走去,“说这些没意义,不如去问问到底是谁看不得我好。过了一个晚上,不知钱四想通了没有,也不知钱传荣的嘴是不是跟他爷爷的一样硬。”

    一行人便跟着她去了柴房。

    “钱家的老二昨晚上埋怨了几句,但刚起了个头就被钱庄头喝止了,小的留意到现在也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守着柴房的侍卫一边轻声回禀着,一边将柴房的门打开了。

    一开门,就见半屋子的柴火堆积,在柴火的缝隙间也必然有蜘蛛老鼠蚂蚁和各色虫子横行,但在云萝看来,这环境其实算不得糟糕,乡下多少人家住的屋子还没这个柴房好呢。

    然而,庄头一家人不过在此住了半个晚上,就仿佛惨遭摧残,一个个全都神清憔悴,庄头的女儿更是抓耳挠腮,露在外面的脸上、脖子、手背上都起了大片的红疹子。

    这么娇

    云萝看了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看向了缩在一对中年男女身后,神情瑟缩但看着她的目光却又含着一丝贪婪和放肆的少年。

    对云萝的事从来都无比敏锐的景玥顿时目光一冷,缠在腰上的鞭子悄然落到手上,然后鞭影飞掠,直接卷上钱传荣将他凌空扯了过来。

    钱传荣在半空中惊叫,又在落地后发出一声惨叫,趴在地上痛得浑身颤抖。

    钱家的其余人也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最激动的当数刚才挡在钱传荣前面的夫妇,几乎连滚带爬的要站起冲过来。

    罗桥带着侍卫们“锃”的一声拔出了刀,厉喝道“退下胆敢冒犯郡主,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

    两人惧于锃亮的刀光不敢再上前,唯有满目心疼和担忧的看着趴地上的钱传荣,偶尔瞄向云萝等人的眼神敬畏、惧怕、忐忑不安,还藏着几分怨恨。

    庄头昨晚上被按着打了几板子,到现在也有些站不起来,便靠在柴火堆上紧张的说道“郡主,你若有气只管冲小人发作,跟小人的孙儿无关。”

    云萝低头看看地上的钱传荣,又抬头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又不是我动的手,你却跟我说这种话,莫非本郡主看起来更像个软柿子”

    钱庄头哆嗦着嘴,呐呐说道“小人不敢,只是小人卑贱,不知这位公子是哪位贵人。”

    云萝眉心一蹙,“我怎么觉得你在骂人呢”

    景玥贴心的把鞭子递到了她的手边,笑道“要不打他一顿解解气”

    云萝一默,不跟他闹,便敛袖在钱传荣的面前蹲下,“谁让你来烧地的”

    钱传荣的表情一慌,猛的抬头看向云萝,眼珠游离,瞳孔激颤,“我我我没有,郡郡主明明鉴。”

    “你没有”云萝垂眸冷眼看着他,“但庄户们都说,你平时游手好闲,从一个月前开始忽然变得十分勤快,有时候连晚上都没得歇,还不知从哪里运来了大量的干草秸秆说要给土地添肥。”

    “诬蔑,这都是诬蔑”

    “他们为何要诬蔑你”

    他因为慌张而脸色煞白,眼珠不停的颤悠着似乎想要想个借口或理由出来。

    钱庄头靠在那边忽然说道“郡主明鉴,小人的这个孙子被家里人宠坏了,平时就有些张狂,难免得罪了庄户们,他们心里有怨也是有可能的。”

    钱传荣仿佛被醍醐灌顶,飞快的点头说道“对对对,肯定是这样没错,郡主你可不能被那些贱民给蒙蔽了”

    云萝不听他们这个拙劣的借口,却对他最后的那个“贱民”很不喜欢,“贱民贱得过奴才秧子吗”

    钱传荣顿时面颊一抽。

    自小在庄子里作威作福,他早已经忘记了他全家人都是奴,以前是皇上的奴,如今则跟着皇庄一起成了安宁郡主的奴。

    一把刀忽然架在了他的肩上,锋利的刀刃紧贴着脖颈,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和森凉。

    他听见身后的祖父母和父母惊呼了一声,又听见他曾经不以为然的从乡下来的安宁郡主跟他说“火烧玉米,便是定你一个谋逆之罪也不为过,你当真要为了唆使你犯下此等罪过的人抗下罪责,置你自己和全家人于死地吗”

    钱传荣的牙齿也开始打架,“什么谋逆我我我不过是烧了几亩地的玉米”

    “传荣”钱庄头目眦欲裂,慌忙打断他的话,却已经来不及了。

    钱传荣一激灵回过神,脸色也越发惨白。

    他他他承认了

    可是这个承认与否对云萝一点都不重要,她只想知道“是谁唆使你的你又为何要做这种事”

    说着,将手中的刀往他的脖子更贴紧了些,一下子就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他并不是多有骨气的人,钱庄头昨晚能为了保护孙子而无惧板子,钱传荣此时却做不到无惧刀剑。

    即便起初还想表现得硬气点,但当云萝一刀刺穿他掌心之后,他就再顾不得硬气还是软弱,也顾不得是否与人有约定,倒豆子般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约一个半月前,他进城去吃酒,不知怎么的竟吃多了,昏昏沉沉的一觉醒来竟发现身边躺了个貌美的小娘子。

    小娘子哭哭啼啼的说她不过是出门逛街,不巧与丫鬟走散却正好撞上了吃醉酒的钱传荣,被他强行拉进客栈里夺了清白。

    钱传荣不禁又急又慌,看到小娘子娇娇怯怯的哭又忍不住的有些心痒难耐,正左右为难时,客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然后一个公子哥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小厮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小姐千娇百宠,却被我一个庄户给占了身子,小姐的兄长当时就扬言要打死我,还是小姐替我求情我才能逃过一劫。大公子说我既然占了他家小姐的身子,就该娶了她,可是我身份卑微无论如何也配不上她,而且他也舍不得把妹妹嫁给我,除非除非我能做出点什么来表现以后一定会对小姐好的决心。”

    “这与你放火烧玉米地有何关系”

    钱传荣捂着不停流血的手掌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失血过多加上惊惧让他脸色惨白,连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我不想的,不是我自己要烧的。”他哭着说道,“是大公子,他说如果我敢把庄子里的玉米地给烧了,他不仅会把他妹妹嫁给我,还会还会帮我脱离奴籍,从此过上被人伺候的好日子。”

    这分明就是哄他的话,哪个奴才在背主之后还能安然脱离奴籍的

    可怜他竟然还真的相信了

    又或者是美色太惑人,让他迷失了心智

    云萝不关心这些,只问他,“你口中的大公子和小姐是谁家的人”

    他犹豫了下,在看到云萝手里还在滴血的长刀时,立刻脱口说道“是冯府中人,冯家的大人在吏部当差,好像是郎中啥的。”

    话音未落,卫漓便呵斥道“一派胡言你说的这位冯大人家中仅有一个不足十岁的公子,小娘子在去年腊月才满周岁”

    钱传荣呆了呆,慌忙说道“不可能我亲眼看到冯大公子和冯小姐进了冯府的后门”

    卫漓沉着脸,“你当真亲眼看到他们进了冯府确定那是在吏部任郎中的冯大人府上”

    钱传荣的神情都有些迷茫了,不停的念叨着“不会有错的,我亲眼看到他们进了后门,进去时还跟守门的婆子说了两句话。我后来特意绕到前面正门那儿,还看到了那位冯大人下衙回来。”

    可总不至于他睡的是半年前才过周岁的小娘子,带人上门捉奸的是个不足十岁的小郎君吧

    云萝转头问兄长,“这位冯大人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钱传荣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却听小侯爷说道“他的父母亲人全都在乡下,也没听说过有弟妹上京。”

    哦,还是个寒门学子出身

    钱传荣却显然并不死心,“说不定正是冯大人的兄弟和妹妹呢,亲人进京探望兄长,谁家也不会闹得满城风雨让所有人都知道。”

    云萝与卫漓面面相觑,这话虽有强词夺理之嫌,但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