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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额叹了口气,望过来,“你瞧,阿哥爷也如此说了。小侧福晋,你便赶紧进内收拾行装吧。”
那传话的太监却是一怔,抬眸望着点额,欲言又止。
廿廿瞧出来了,忙笑着道,“嫡福晋别急,阿哥爷仿佛还有话说。”
点额盯传话太监一眼,缓缓道,“阿哥爷还有什么吩咐”
传话太监赶紧垂下头去,小心答“阿哥爷说,大侧福晋既去不了,就叫大侧福晋屋里的侯庶福晋走这一趟就是了。”
廿廿在夜色里静静扬眉。
点额却是皱起眉来,看一眼廿廿,“可是这怎么妥当如小侧福晋你那日说的,六格格终究还小,叫侯庶福晋这会子跟去热河,一走就是几个月,别说侯庶福晋会想念孩子,便是六格格更会想念本生额娘啊。”
“孩子若哭起来,上了火,这眼见着入夏了,可该怎么好。”
点额的目光又落向廿廿来,“小侧福晋,还是你去。我这就叫他们回了阿哥爷去。”
廿廿眸光悠然一转,“不如嫡福晋再召了姐妹们一起议议,瞧瞧侯庶福晋自己的意思,以及姐妹们的意见去。”
点额静静望住廿廿,轻叹一声,“你就是懂事。实则,此事咱们两个定,也就是了,没的要问她们的主意去。”
廿廿含笑道,“毕竟我进所儿晚,所儿里的都是我姐姐。”
点额无奈,回到正房,又召了众人一起来议。
廿廿总归咬紧牙关,就是不去。
廿廿反倒含笑对侯佳氏说,“阿哥爷果然是对侯庶福晋用情极深,阿哥爷说想让侯庶福晋去呢。”
点额叹口气,“是,阿哥爷方才是传回这个话儿来。”
“我原本没急着说,总想着等咱们议完了,回过阿哥爷再说。”点额瞟一眼侯佳氏去,“总归六格格还小,想来侯庶福晋也舍不得离开孩子不是”
廿廿望住侯佳氏去。
侯佳氏仿佛也忍了忍,可终究还是没忍住,缓缓站起,向点额屈膝,“奴才谢嫡福晋体恤。只是,此时阿哥爷临行在即,身边需要人伺候。”
“孩子要紧,可是奴才心里更以阿哥爷为重。况且此时六格格已经就快周岁了,已不是离不开人的时候儿;况且身边还有这么多嬷嬷、妈妈的伺候着,更有嫡福晋照拂着,自一切都不妨事。”
点额垂下眼帘去。
“所以,侯庶福晋你的意思是”
侯佳氏屈膝道,“奴才愿随阿哥爷赴热河,伺候阿哥爷。”
天色已然不早了,侯佳氏自己都这么说了,况且先前还有十五阿哥的话儿,点额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便叫散,嘱咐侯佳氏回去赶紧收拾要紧的。
不要紧的,后头还有机会再给她送过去,总归别误了明日的行程才好。
廿廿与刘佳氏把臂同归,刘佳氏叹了口气,幽幽回眸望了一眼东厢房,“今晚上,东头儿怕是都睡不着了。”
廿廿含笑点头,“姐姐却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启程呢。”
次日,阿哥所众人都到撷芳殿大门口,送别各家阿哥。
十五阿哥临别时,倒是与点额说的话最多。最后才抬眸望了廿廿一眼,“大侧福晋的身子,要好生调理;小侧福晋么,索性她年轻,又懂内廷的规矩,便派给她个内廷的差事去。”
点额抬眸,“阿哥爷的意思是”
十五阿哥笑了笑,“是婉嫔额娘这几日身子有些不得劲儿。昨儿汗阿玛与我提起,倒是有些不放心去。”
“况六哥薨逝,正值五格格穿孝,故此身边儿倒缺个人陪伴着。”
“我便想着,小侧福晋是在内廷长大的,凡事都熟,便叫她白日里去婉嫔额娘那边坐着去吧。”
婉嫔如今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身子偶尔不得劲儿,自是寻常事。点额便也含笑答应下,“阿哥爷放心,忙过这几天,我也去给婉嫔额娘请安。”
廿廿便也忙道,“阿哥爷放心,也请汗阿玛放心,我明儿起就去陪着婉嫔额娘去。”
廿廿说到做到,次日一大早便跟点额请时辰,要进内廷去。
既然是这事儿,点额自也不能拦着。
廿廿交待星桂和四全留在所儿里听差,只带着星楣和四喜两个,递牌子进了内廷去。
一壁走,星楣一壁好奇地打量。
“格格,咱们撷芳殿已经很好看了,可还是内廷更好看啊。”
廿廿笑一声,“宫里的规制在那摆着啊,内廷里是宫,自然比咱们所儿里更加高大轩敞,彩画和陈设更漂亮。”
星楣看四处无人,上前挽住廿廿的手道,“格格,咱们将来要是也能住进内廷来,那可好了”
廿廿笑,抬手拍星楣的脑门儿,“嘘,这话也是你随便敢说的切记,可别挡着别人的面胡乱说去。”
作为内眷的,想要住进内廷来,自唯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自家的阿哥爷将来继承大宝。
可是现在虽说阿哥爷的储君身份已经越发明朗,可是在皇上正式宣告天下之前,那就依旧还是“秘密建储”,谁也妄议不得。
只是这层秘密,刚进宫的星楣还不大懂,依旧有些蒙在鼓里去。
星楣赶紧揉揉脑门儿,“我的好格格,奴才这不是就跟格格说呢嘛,身边儿没别人儿”
廿廿这才笑着哼一声,“总归啊,在这宫里谨言慎行是没错的。”
前面已是到了婉嫔所居的延禧宫前。
星楣问,“昨儿奴才恍惚听见阿哥爷说起,什么质亲王薨逝啊,五格格不能来照顾什么的。格格,婉嫔娘娘跟质亲王的五格格,还有干系”
廿廿点头,“接进内抚养的皇孙女们,都由内廷主位照顾。便如四阿哥的次女是由愉妃娘娘和五阿哥福晋照顾一样,质亲王家的六格格是由婉嫔娘娘照拂着。”
通传进内,廿廿赶忙请安。
婉嫔含笑道,“我没事,倒累得你来。皇上他一年难得来看我一回,今年啊皇上起銮之前忽然来看我来了,非说觉着我清减了。”
“我自己倒觉着没事儿啊。可是皇上既然都说我清减了,我一想,我可能还真有点儿不得劲了呢。”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