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
十五阿哥约略思忖了一下儿,随即伸手过来按着点额的手,徐缓地笑,“也没什么。你也知道的,小猴子她心直口快,说话总是有些有口无心。”
点额便一皱眉,随即笑着用手里的帕子甩了十五阿哥一下儿,“阿哥爷仔细,方才可说了什么呢”
十五阿哥倒怔住,有些没想明白。
点额便笑,“阿哥爷私下里叫侯佳氏小猴子”
十五阿哥恍然大悟,忙举袖掩口,“唉,我真是,一时着急,怎么好”
他又将点额的手攥紧了些儿,“你别笑我。你也知道,她最是灵巧可爱,有时候儿私下里相处,我这便也骂她两句,叫她小猴子。”
点额便也叹了口气道,“她是阿哥爷的庶福晋,阿哥爷私下里怎么叫她都是没错儿的。只是她现在好歹也是有称号的人了,阿哥爷一不小心将这话儿泄露出去,叫奴才们听见了,没的私下里乱嚼舌头去。”
十五阿哥掩着口,小心道,“我必得以后留神就是。”
定额眸光低回,“阿哥爷方才说到哪儿了都怪我,方才打了个岔,倒忘了阿哥爷说的正事。”
十五阿哥也赶忙转回正题来,“是说方才侯佳氏口无遮拦,说了错话。外头骨朵儿管教得好。”
点额便也“哦”了一声,叹口气,“大侧福晋与侯佳氏,都是直率的脾气,阿哥爷勿怪。”
十五阿哥笑笑,“我倒是瞧着,骨朵儿如今管教得颇有章法。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儿年纪小,跟小侧福晋这么大,也是少不更事,帮衬不上你什么去。”
“可是这几年过来,她长大了,也经历过不少事儿,这便越发端庄沉稳去了。方才咱们都在里屋,外头乱,她自自然然地就管了起来,十分担当。”
点额微微一怔,不过随即便也很快含笑垂首,“所以阿哥爷的意思是”
十五阿哥拍了拍点额的手,“如今你身子需要将养,不可劳累,更不可动气;而这病又是发在小侧福晋身上,刘佳氏她们也没资格管。”
“不如,这回的事,就放给骨朵儿去办。你啊,就好好儿养着你的身子吧。”
点额含笑点头,“多谢阿哥爷体恤。”
十五阿哥召进众人来,将这话儿说了。
“这事交给你全权去查。若有你自己一时拿不定主意的,你也不必来烦你嫡福晋。你嫡福晋身子弱,受不得惊吓,你尽管来找我就是。”
众人都看向骨朵儿,骨朵儿自是欣然领命,“阿哥爷放心,我这回便是掘地三尺,也会将小侧福晋这事儿给查个水落石出”
点额身子弱,阿哥爷说完了话,便先告退回自己的正房去了。
回去就躺下,昏沉沉地想要睡下。
含月和望月都知道主子心下不宁静,还是含月进来轻声劝解,“主子不如别睡了。带着气睡下的话,倒郁住了。”
点额拥着被,眯眼摇了摇头。
“小猴子小猴子身形灵敏,攀挂灵活她原本就是马术极佳,果然是如此呢,阿哥爷的喜爱,已是溢于言表。”
含月轻叹口气,“可是再身形敏捷的人,身子也是不如从前了。主子何必在意”
点额这才长长吁了口气,望向窗外。
众人从西厢房一齐出来,骨朵儿如众星捧月。
有了阿哥爷的加持,果然是不一样的。
点额闭了闭眼,“她长大了,又是大侧福晋,我当然知道是时候将家务分给她一些。可是还没等我提,阿哥爷倒是先开口了,反倒显得我小气了似的。”
“她去年才经了六格格那事,被禁足锁了三个月去。今年阿哥爷就叫她去查眼前这事,倒成了替她洗白。她必定不单查眼前这事,还会利用眼前这便利,将去年的事一并翻出来。”
含月轻哼一声,“主子且叫她管去此时这样一件事,又岂是好管的更何况去年的事,已然过了那么久了。我倒怕她管不好不说,反倒管得更乱了”
点额还是摇摇头,“不,我在意的不是阿哥爷叫她管事。我在意的,终是阿哥爷的态度。”
“此事阿哥爷忽然就不让我管了,难道是不信任我又或者阿哥爷认为是我动的手脚”
点额高高仰起头,便也又沉沉叹了口气,“也是,他们那晚用的大褥和枕袱都是我送的,可不就是我嫌疑最大了去么。”
骨朵儿雷厉风行,先带人将廿廿床帐上压帐的香包都给卸下来,统交给她名下内管领的两个婆子,拆开,将内里的香料都翻检出来,一样一样分拣好,然后请太医和御药房太监来辨认。
廿廿叫星桂跟着送过去,星桂回来说,那两个婆子都用布裹了手和鼻子去,倒是仔细。
廿廿悄声嘱咐星桂,“叫听差苏拉出宫采买之时,设法知会宜安,叫她进宫来请安。”
“格格这是”星桂小心问。
廿廿道,“二月间,皇上下旨,命十额驸丰绅殷德管理御茶膳房”
星桂随即会意,“格格是想查近来的饮食”
星桂领命去了,又值太医那永泰进内请脉。
廿廿只问,“那太医,您是咱们阿哥爷所儿里多年当值的太医,阿哥爷信重您,我便也希望您有话直说。”
那永泰赶忙行礼,“奴才岂敢隐瞒。”
廿廿含笑问,“太医口称奴才,名儿里又是有个那字儿,难不成太医其实是那拉氏”
因“奴才”二字本是满语里的卑称,与“臣”对应。所以汉大臣都是自称“臣”,在旗的才自称“奴才”。
那永泰便笑了,“小侧福晋明鉴。”
廿廿轻叹一声,“我额娘是叶赫纳拉氏,这样说来,那太医倒与我是内亲。”
那永泰一怔,“噗通”跪倒,“奴才岂敢”
廿廿轻笑,“瞧你这那拉氏乃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姓儿,哪里由得你或者我说什么敢不敢的呀。既都是那拉氏,那便都是亲啊。”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