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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6、够不着

作品:这个宫廷是我的 作者:miss_苏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566、

    曹进喜倒笑了,在袖筒子里拢着手,“这里头有我什么事儿啊,我怎么一点儿谱都没有啊还请明公爷将话给说到头里”

    天儿冷,明安又被动,这便紧张地吸了吸鼻子,“您不如自己去问王进福去总之他可告诉我了,这事儿就与您脱不开干系”

    明安只从王进福嘴里知道是想要月桐出宫祭祖行礼去,别的也没那么清楚,他反正是胡乱给扒拉到一起,故意不说明白喽,弄得云遮雾罩的,倒显得他自己有些莫测高深似的。

    曹进喜眯了眯眼,没再说话,转身自管自地走了。

    明安在后头懊恼不已,忍不住跳脚大骂,“我呸,也不看看你自己个儿是个什么东西还在我面前端着”

    明安懊恼不已地离去,宫墙转角缓缓走出一个身影来。

    青葱笔挺,正是年少的身量。

    曹进喜也窝了一肚子的气回内奏事处,坐下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壶茶。

    他也自寻思着明安的话说与他有干系,又有什么干系

    可是摆明了那明安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他若想要那明安将话说明白了,他就得替明安办事儿才行。

    可是那明安能有什么事儿自然还是想再到皇上跟前来,将他失去的身份都给捡回去呗

    皇上都已经惩治了一个王进福,他还敢去多嘴去再说了,他自己个儿身上还背着十七王爷那事儿呢,他还敢再去到皇上跟前张这个嘴去

    可是明安那态度,倒仿佛这事儿里真有点什么内情似的。

    一壶热茶灌下去,曹进喜额头见汗,心底下也有些急出火来了。

    门帘儿一挑,却是禧恩闪身走进来,手里托着奏折匣子,是来转交公事的。

    曹进喜忙起身收了,含笑道,“禧二爷别看年轻,办这差事虽说才没几天,却已经样样儿妥帖了。”

    禧恩谦虚地笑笑,回头看左右无人,轻声道,“明公爷可见了曹爷您了”

    曹进喜点点头,“刚见完回来。”

    这话儿是禧恩从当间儿给传的,曹进喜也是给禧恩个面儿。

    禧恩皱眉道,“明公爷方才原是见了曹爷不会啊。”

    曹进喜听着有事儿,便笑问,“禧二爷怎么会这么觉着”

    十八岁的禧恩,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这便眉眼之间全是迷惘,“我方才在景运门外瞧见明公爷,是见他骂骂咧咧出门儿的。我还说谁得罪了明公爷呢。明公爷怎么会是刚见过曹爷您呢”

    曹进喜面色当场就是一变。

    禧恩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大了,这便赶紧往回拉,“必定不会一定是明公爷见过曹爷的面儿之后,回头指不定又撞见哪个没眼色的,开罪了明公爷,才会让明公爷那么不高兴吧”

    这话叫曹进喜更加不是滋味儿,他搓搓手,“明公爷骂的人,应当就是我。”

    禧恩先是一怔,继而赶紧向曹进喜行礼,“哎哟,若当真是如此的话,那就是我办了糊涂事儿了引曹爷您与明公爷相见,这个中间人是我当的呀”

    曹进喜眼光微凉地望住禧恩,“看来禧二爷倒与明公爷颇有交情。”

    禧恩赶紧道,“哎哟,瞧您说的,我才几岁,这又才入宫来当差,与明公爷哪儿来的机会结交呢我不过是因为尊敬皇后娘娘罢了曹爷您知道,皇后娘娘的三妹妹,如今是我们家四弟妹了。便是为了这一层姻亲的干系,明公爷托到我这儿,我一个当晚辈的便也不好拒绝不是”

    曹进喜便哼了一声,“您是冲着皇后娘娘的面儿呵,那您还冲错了”

    禧恩便微微眯眼,不过他随即便是长揖到地,将那眼神盖了下去,“我年轻不懂事,还请曹爷指教。”

    曹进喜叹了口气。

    眼前这位小爷,的确是年轻,今年虚龄也才十八岁吧。况且老睿亲王才薨逝不久,这位小爷是老睿亲王薨逝之后才得了差事,入宫当侍卫的。既是涉世未深,同时又当真是没有经验,看不清这宫里的事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分辨人,倒是人之常情。

    倒是难得这位小爷虽说是亲王之子,却十分的谦虚守礼,每次见了他,也都十分的客气。

    再者说了,新任睿亲王虽说年轻,可是身子骨儿不大好,这便睿亲王家的事儿都叫这位二爷出头了。故此虽说这位二爷是个庶出的,可看样子将来是能顶睿亲王家门户的,故此这样的后生自然也不能小看喽。

    曹进喜想想,便左右瞧瞧,拉过禧恩来,压低了声音道,“不瞒禧二爷,这位明公爷虽说是皇后娘娘母家的当家人,但是皇后娘娘仿佛与他并不亲。”

    “再者说,这位明公爷办事儿也不地道,明知道恭阿拉侯爷是皇后娘娘的阿玛,他们又是一家人,那同在步军统领衙门办差,理应多亲多近才是可是这位刚上任步军统领没两天儿,先上了一本将恭阿拉侯爷给参奏了您想啊,皇后娘娘心下能怎么想”

    禧恩便也微微眯起了眼,“哦还有这事儿”

    明安在曹进喜这儿碰了一鼻子灰,在宫里又成了“孤家寡人”一般,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最后没辙,他还是动了“老本儿”,唯有依赖舒舒了。

    趁着布彦达赉的周年祭快到了,他这才为了筹备这事儿,递牌子进宫,求见舒舒。

    他办这事儿的时候,又赶上外奏事处里还是禧恩当值。他见是禧恩,便松了一口气,还请禧恩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别皇上再因为前头那事儿,连他求见舒舒都不准了。

    禧恩一脸和气地应下,当真立即就带了他的绿头牌进景运门去了。

    养心殿内,皇帝一瞧曹进喜送进来的托盘里又有明安的牌子,不由得眉头微拧,抬眸盯了曹进喜一眼。

    皇上虽没说话,曹进喜也自然明白。他尴尬地赶紧道,“是睿亲王家禧恩禧二爷亲自送进来的说有要事。”

    皇帝便叹了口气,“禧恩还在外头么叫他进来回话。”

    曹进喜引着禧恩进来,禧恩虽年少,却落落大方。

    皇帝赞许地点点头,“你年轻,又刚到外奏事处当差,朕知道你心下必定还将自己当成晚辈,脸儿薄,抹不下脸儿来,这便有人请托,你就替人办了。”

    “朕教给你,这明安几日前刚被朕下旨革职,你便应当明白,此时你不该接他这请托,不该替他出这个头。”

    终究是皇家自己个儿家的孩子,皇帝记着老睿亲王那个愧疚,这便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禧恩犯错,这便当面指点。

    禧恩忙跪地请罪,“奴才好歹是天家血脉,又怎会受明安所托都是明安在景运门外当面与奴才几次三番提到皇后主子,说奴才进内办这事儿,乃是孝敬皇后主子。”

    “奴才不是明安的奴才,奴才却是皇上和皇后主子的奴才,奴才也是带着对皇后主子的孝敬之心,这才入内”

    皇帝听了都忍不住冷笑。

    只是当着这个年轻的孩子,皇帝倒不便直说原委,这便哼了一声道,“明安办事一向糊涂,可这与你皇后主子何干你皇后主子早与朕面奏了,绝不叫朕和大臣们看她的面儿而宽贷明安去。”

    “你皇后主子说得明白,倘若明安再犯糊涂去,那她倒是第一个要参奏明安的”

    禧恩恍然大悟一般,忙伏地碰头谢罪,“是奴才糊涂了,险些污了皇后主子的圣誉,还求皇上责罚”

    皇帝轻叹一声,“你年轻,这也是受了明安的诓骗。罪责在他,倒不在你。今儿朕已与你说得明白,你下次莫要再犯了就是。”

    禧恩告退出去,走到门外廊下,抬眸看了看天上的日头,脸上的紧张早已松弛而去,唇角隐约勾起一丝笑意来。

    曹进喜引着禧恩往外去,不由得担心地问,“此中情节,我那日已经说给禧二爷你了,你今儿怎地还如此”

    禧恩便笑了笑,也不多说,自管给曹进喜抱拳,“是我年轻,这脑子里不记事儿,竟给忘了。不过这回叫皇上呵斥了,我这便不敢不长记性,以后必定再不敢犯了。”

    禧恩走后,皇帝都恼得将明安的牌子给扔到地下,“当啷”一声。

    九思听着动静,吓了一跳,赶紧猫着腰上来将那牌子给捡回来,恭恭敬敬又给摆在炕桌上了。

    皇帝啐了一声,“得多厚颜无耻,才敢还要打皇后的旗号他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胆子,现在还敢信口雌黄去,牵累皇后”

    九思想了想,小声道,“奴才忖着,但凡胆子大的,那后腰眼儿上便必定有仗恃。”

    皇帝冷笑道,“仗恃他仗恃谁他当差以来,何曾立过片功还是说他上过沙场,剿匪平叛了”

    九思垂下眼去,“明公爷终究是现任果毅公”

    皇帝眯了眯眼,“是,他现在能仗恃的,无非就是他的家族罢了。”

    “他先祖的功勋,能保他今生富贵;可是那功勋都是当年的,他如今的野心,又是谁在给他撑腰”

    九思悄悄儿抬眸望了皇帝一眼,没敢吱声。

    皇帝便也没有说话,只扭个身儿转了回去,专心继续披阅奏折了。

    禧恩从养心殿回来,明安还在景运门外翘首等着呢。

    禧恩依旧带着一脸少年的澄澈笑容回来,叫人完全看不出他之前在养心殿经历过什么。

    明安赶忙上前问,“皇上可准了”

    禧恩含笑道,“幸不辱使命。”

    明安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赶忙向禧恩作揖道谢。禧恩忙给扶住,含笑道,“明公爷万勿如此。咱们两家儿是姻亲,您又是我长辈,我可万万当不起。不过就是个跑腿儿、动动嘴的事儿,可不敢受您的礼。”

    明安用力握了禧恩的手,“好阿哥,总归你等着吧,我便是今日处境窘迫了些,来日也必定好好儿报答你的”

    禧恩依旧清甜地笑,认真地点头,“好啊。”

    明安暂且顾不上跟禧恩说话,他这便赶忙进景运门,往撷芳殿去了。

    好容易见着舒舒,可算见了主心骨儿,明安眼圈儿都红了,“大妹妹,你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我被挡在景运门外面,都快变成石狮子了连那些个太监、章京们,都敢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了”

    舒舒不慌不忙听着,只管用茶碗盖儿刮着水面儿上的水星儿。听完了明安一肚子的抱怨,这才缓缓道,“哪么大点子事儿啊,皇上怎么忽然就恼了我怎么听着倒不像是大哥哥你当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儿,反倒更像是皇上在借题发挥啊”

    “大哥哥你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上任这小一年儿来,糊涂事儿也办了不少,怎么皇上从前的都加恩宽贷了,轮到今儿就因为一个太监说两句话,就将你退出御前和乾清门了”

    明安听着就更委屈,“谁说不是”

    舒舒缓缓道,“皇上自己个儿不值当这样儿对你吧你说,该不会是有人在皇上跟前吹风,尽说不利于大哥哥你的话去了”

    明安这便悚然一惊,“难道,是皇后”

    舒舒耸了耸肩,“咱们皇上虽是宽仁之君,可是那主意也正着呢,这天下又有几人有本事影响到咱们皇上的”

    明安狠狠咬牙,“没错儿,这回我算认准了”

    殿内香烟袅袅,舒舒刚刚给她阿玛布彦达赉拈过香,如今那柱香还在香炉中静静地燃着呢。

    丧父之痛,她绝不肯忘

    “大哥哥如今没了御前行走和乾清门行走的恩典,想必日后便是想见咱们家皇后娘娘,都难了。不过倒是也好,图个各自清静去就是。”

    “各自清静”明安笑了,“我如今已经落到这步田地,我这一腔的报国之心都要眼睁睁看着荒废了,我却还能清静得了么”

    舒舒静静抬起眼帘,“那大哥哥你还能怎么着隔着景运门呢,你可够不着皇后娘娘去;而我这儿还守着孝呢,连储秀宫的门儿都踏不进去,我也帮衬不上大哥哥你了。”

    明安眯眼冷笑,“我是够不着后宫,可是宫外的人,我还是够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