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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3、不服

作品:这个宫廷是我的 作者:miss_苏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723

    廿廿到了星楼屋里,向吉嫔使了个眼色去。

    諴妃和吉嫔两个便将舒舒给隔在了外屋,廿廿自进了暖阁去,将隔扇门带上了。

    星楼一见廿廿来,没来得及笑,反倒先落下泪来。这便从炕上非要起来,要给廿廿请跪安。

    “如何敢劳动主子纡尊降贵至此本该是奴才去给主子请安”

    廿廿赶忙亲自给扶住,轻声安慰,“傻孩子,你这会子又与我自己的闺女有何区别了呢我既来看你,便不是为了什么主子和奴才,我是将你当成我自己的孩子。“

    “这是喜事儿,便别掉眼泪。不管这中间曾有什么,我又如何能怪自己的孩子去况且我知道,凭你的处境,许多事又哪里是你自己能决定的故此我不怪你,况且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儿上,我更是只顾着欢喜就是了,便是谁都不怪了。”

    听得皇后主子如此劝慰,说的又是这样一番洞察秋毫的话,星楼的泪珠儿反倒更止不住。

    “昨儿阿哥爷回来就与奴才说了,说主子将奴才的饮食、药饮都给揽过去,不叫从撷芳殿这边儿走,而是从主子您那边儿走了。这哪儿是奴才这样身份该享受的奴才已是不知该怎么谢主子的恩典才好。”

    “奴才更明白,那些吃食和药饮什么的其实是次要的,主子实则是顾着奴才和孩子的安危,不叫旁人有机会在奴才的饮食里下手才身份卑微,在这撷芳殿里,凡事都不能自主,故此倘若有人想要在饮食里动手脚的话,当真是易如反掌,奴才半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奴才原本曾为此苦恼,多晚难眠,主子竟是最懂奴才心事的,这便将奴才心中这个最大的疙瘩,全给解开了去。”

    廿廿亲手给星楼拭泪,含笑劝道,“傻孩子,我都说了,我已是将你看成是我的闺女。自打七公主走后,我啊虽说一直魂牵梦萦,想要再得个公主,不过可惜呢,你也瞧见了,我怕是我这辈子没这个养闺女的命了。”

    “当年二阿哥跟我求你,我既然将你指给了他去,那你就也是我的子妇,故此我也早就将你当成我的闺女了。你且将我这些话都稳稳当当地听进心里去啊,这便别再掉眼泪了。”

    “你何尝不明白,看着自己闺女掉泪,我这个当额娘的,心下岂不是要更跟着难受去”

    星楼更是一声哽咽,不由得扑进廿廿怀里,“主子,奴才愧对主子。奴才,奴才没能早早儿将这信儿回明了主子去。”

    廿廿笑了,将星楼疼惜地揽在怀中,“傻丫头,这是宫里,哪一道门上没有严格的门禁呢,又哪里是你想出,就能出得去的我都明白,这些日子来二阿哥本就不在京中,你一个人在这阿哥所儿里,便是想着如何自保,已然殚精竭虑去。若还要强求你设法出得门去,那当真是太为难你了。”

    廿廿轻抚星楼的青丝,“我方才说了,我不怪你,更因为皇孙这喜事儿而不怪任何人。终究这世上,人人都有不得已。只要这不得已是人之常情,没有太多的算计去,那我就都能体谅。”

    星楼还是止不住流泪,抬眸仰望住廿廿,“主子,奴才也对不住三阿哥。”

    廿廿含笑,却是摇摇头。

    星楼是懂事的孩子,她明白因为这个皇孙的到来,被提升的不仅仅是绵宁自己一个人的地位;还有爱屋及乌皇上今儿个就下旨赏给了二阿哥大舅盛住镶黄旗汉军副都统的差事。

    原本盛住因罪,都给发到西域那边儿去了,原本的差事是叶尔羌办事大臣,与京中隔着天遥地远呢,再也无力影响到京中格局。可是因为这个皇孙的到来,皇上总要体念二阿哥,体念孝淑皇后,这便给了盛住镶黄旗汉军副都统的差事这便自然意味着,盛住要从叶尔羌返回京中来了。

    所以这宫中的事儿啊,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这个皇孙的到来,二阿哥整个一派的势力必定都会提升;而此消彼长的道理,那绵恺这边儿非但婚礼没那么受人关注了,甚或也会因此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有所下沉。

    想自古以来的立储之事,天子挑选的储君也首先是有子嗣的吧

    “没事儿,”廿廿却依旧平静地笑,拍拍星楼的手,“你别担心。这一切都不是你造成的,你虽然身处中心,却其实你才最是无辜。我心下不会因此有半点儿的糊涂,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的。”

    “阿哥爷回来了”隔扇门外头,传来使女们的禀报。

    廿廿倏然挑眉,星楼也惊得赶忙从廿廿怀中坐起来,担心地望向门外。

    廿廿冷静自若,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对面南窗下的坐炕重又坐定了。

    门外,绵宁已在告进,“儿子请小额娘,諴妃娘娘、吉嫔娘娘的安。儿子不知小额娘和娘娘们今日会降临,儿子迎接来迟,还请小额娘和娘娘们恕罪。”

    諴妃在外头先道,“二阿哥不必放在心上,今儿我们也是临时起意才来的。”

    吉嫔却是直接,冷冷道,“我们今儿原本也不是来看二阿哥的,自然不用二阿哥迎着。二阿哥在书房里的课可散了这么急着回来,想是跟师傅和谙达们告了假这般兴师动众,倒是不必。”

    面对吉嫔的冷意,绵宁也尚自从容不迫,声息平静道,“这是汗阿玛恩赐给儿子的住所,小额娘和娘娘们驾临来看望儿子家里的人,这便是给儿子的恩典。故此儿子自然应当恭迎在外,亲自伺候在小额娘和娘娘们身旁。”

    廿廿静静听着,向月桂使了个眼色,月桂这才上前将隔扇门打开。

    廿廿等月桂给绵宁请完了安,这才不慌不忙淡淡道,“二阿哥回来了啊。二阿哥快起来,进来,咱们一起说说话儿。”

    绵宁方才面对諴妃和吉嫔的从容不迫这一刻却都不见了,从他脑瓜顶儿都能看出他的犹豫来。

    从昨儿皇上万寿筵宴上起,绵宁就在回避她,廿廿岂能瞧不出来。今儿他还能自己主动回来,看来是已经做好了面对她的准备才是。更何况这还不是昨儿的大庭广众,而是这般的近在咫尺了。

    廿廿这便也定定地盯住绵宁看,等着看绵宁今儿是要以何样的态度来面对她。却又还是这般撞见了他的犹豫,迟迟不见他抬起头来。

    瞧着二阿哥如此,廿廿心下也是叹息她何尝没有想象过,倘若她诞下的都是公主,而不是一个儿接着一个儿的皇子去,那是不是他们母子之间的情分,还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儿

    迟迟等不来绵宁的主动回话儿,廿廿忍住叹息,柔声道,“二阿哥,得知你与星楼有了孩子,我心下也实在是欢喜得紧。你们两个虽说都不是我生的,可是我心下早已经将你们两个都看成了我自己的孩子去。”

    绵宁身子微微一震,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小额娘可曾怪罪儿子”

    廿廿将这句话琢磨了一回,浅浅笑道,“你这孩子,这是咱们家的大喜事,我又为何要怪罪你去实则这些年来,我哪一年不曾提醒你,希望你能早日为天家开枝散叶,也能叫你汗阿玛放心啊。”

    尽管绵宁却终于挑了这么一个时机不过不管怎样,也还总算是好事吧。

    绵宁眼圈儿却微微有些发红,“小额娘容禀,儿子,儿子只会让星楼诞育儿子的孩子”

    廿廿听罢倒也笑了,亲自起身来将绵宁给扶起来,“你这话啊,我自然是替星楼高兴的。可你说的却也又是傻话了去,即便不是星楼,便是你媳妇儿和富察氏有喜了,难道我还不同样替你高兴去了不成”

    廿廿抬眸望向北边儿炕上的星楼,收敛起笑容来道,“不过,你今儿既已与我说下这样的话来,那你便得应承了我,要好好儿看顾着星楼去。她在你家里地位低,她性子又老实,说实话不是你家里那几个的对手,她们若是联起手来欺负她,我也不依。”

    “星楼是你当年向我跪着求来的,二阿哥,说句实在话,若不是看在你当年的诚心上,我是不会将星楼指进你的家门儿来的。她既然是你跪求来的人,那你就得对她好,唯有如此才不辜负她,也不辜负你自己当年那屈膝一跪,也才不辜负我信你这一场。”

    “我啊,虽说身在中宫,可终究隔着远。你这皇子的家事,我也不便事事都亲自来问,故此我便是能将星楼的吃食和药饮都揽过去,可是她平日里在你家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终究是没法儿见天儿顾着的。故此,我要你今儿在我面前立个诺你一定要善待星楼,别让她在这时候儿吃半点的苦楚去。”

    星楼动容,伏在炕上,哽咽着远远向廿廿碰头谢恩。

    绵宁也忙道,“小额娘放心。”

    舒舒在外间陪着諴妃和吉嫔,可是她的注意力实则都在暖阁里这边。皇后与星楼说了什么,又与阿哥爷说了什么,这些原都是她顶顶关心的事儿。

    她等了一会子,见里间还没有说完话的意思,她便越发地有些坐不住了。只能远远依稀听得皇后说要让阿哥爷善待星楼,她这便得了借口,赶紧站起身来,走进来行礼道,“皇后额娘放心,阿哥爷和我一定会善待那格格去。毕竟这会子她可怀着皇孙呢,这便是她大功一件。”

    廿廿都没回眸,高高坐直,静静听着,却看都没看向舒舒一眼。

    待得舒舒说完了话,廿廿这才缓缓道,“昨儿皇上隐约说起,说依着太医的粗见,星楼的胎也已经满了百日了。我听了都吓一跳,十分自责我这个当额娘的竟然如此后知后觉,竟叫星楼和孩子在长达百日的光景里,没得到该有的照料。”

    “我原本还想说是二阿哥粗心,倒是皇上提醒我说,这当间儿毕竟二阿哥有两个月是在木兰围场随驾行围的,不在京里。我这才恍然大悟,又忖着二阿哥毕竟是个爷们儿,难免在这事儿上粗心些,更没经验;况且平日便是在京里,上书房的功课也紧,他还要时常代皇上谒陵等差事,自然是时常忙得顾不上你们家里的事儿,这自然是情有可原”

    廿廿的目光轻轻扫过绵宁,留意到绵宁隐约地轻松了一下儿。

    廿廿的目光抬起来,倏然便点在了舒舒的面上。

    “那你呢你是二阿哥的福晋,二阿哥家里后院这些事儿本都是你的分内之事,你又如何迟钝到长达百日竟然毫无察觉二阿哥是爷们儿,在这事儿上粗心,你也能说自是是粗心么”

    舒舒毫无防备,凛然一惊,可是还想为自己争辩,“回皇后额娘媳妇虽说是妇人,可是媳妇毕竟也没生养过啊,这家里头别人也都没生养过啊故此,媳妇便不是爷们儿,又哪里来的经验”

    “再说媳妇虽说管着家里的事儿,可是毕竟跟那格格又不是住在同一个屋里,每日里也就是那格格她们来给我请安的时候儿,见那么一面儿,说那么两句话。若她自己不肯与我说的话,我又如何能察觉她已经有喜了”

    “况且便是百日了,也还未到显怀的时候儿;况且这秋冬时节,衣袍本就宽大,我便怎么都瞧不出来她身子有变不是”

    舒舒恼怒地回眸盯一眼伏在炕上的星楼,“媳妇失察,是有错,可是这错的根本却还是在那格格她自己有事不肯叫我知道吧皇后额娘如此动怒,那方才皇后额娘与那格格说了大半晌的话,想必也应该知道那格格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吧”

    舒舒说着,不由得唇角勾起一抹冷意,“还是说,那格格不但将我都给瞒着了,却原来这会子连皇后额娘都敢瞒着,都到了这会子了,还不将当日的情形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