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应了,你爹也不会点头”
“爹那儿我摆平。是否他应了,您就不拦着”荣安步步紧逼。
廖文慈思量了一二,慢慢点头。
“成,你爹若点头,我自然不好说什么。”
“那么,第八”
“你不是说一共就六七条吗”
“刚刚又想起来了两条,正在补充。”
“”
“第八,我进出府,谁也不许管我。我要做什么,谁也不能拦着。我邀请了谁入府,你们也不许阻。你们有什么宴席活动,不能强制我参加。一切以我自己的意愿为主。我娘也是一样,谁也不能勉强她。另外我的院子里,我最大。谁要来找茬或是欺负我,比如虞荣英,我有权利不向任何人解释,直接将人扔出院子去。”
“第九,我是庶,我娘是姨娘,我们简朴惯了,府里的娇贵口味怕不适合我们。所以我和娘另开炉灶,待我把住处选定后,请夫人给我们准备一个厨房。我和娘的吃喝,便由我们自己安排了。府里不用过问也不用负责。”
廖文慈的面上早就没了笑,正一口接一口不住地灌茶来压下火气。她越发觉得是小看了荣安。这臭丫头,一点点,一条条,分明是早有万全考虑。说得好听是回府,实际却是在争取回府后的绝对自由,杜绝自己对她们生活的任何接触和干涉。
这是哪门子的姨娘和庶女,分明是将被供着的两尊大佛
这臭丫头,尖嘴猴腮,尖牙利齿,越看越像只狐狸。
“只要你爹同意,这两条我也可以答应。”
“第十”荣安将语速放慢了些。
“”还有完没完了
荣安心下大笑,十全十美嘛,怎么也得凑个十条。
“夫人您刚说要对我和姐一视同仁”
“”不好的预感再次生出。“是”
“那敢问,府中的份例方面”
廖文慈呼出了半口气。
“你的份例,全都比照华儿。一年四季的用度,都由府里承担。”
“月例呢具体点,告诉我。”
“你姐的月例是一月十两。但她的交友打赏多,母亲另外给她贴补十两一月。眼下你入府了,便与她一样。一月二十两银。府中另外两位姨娘的月例都是五两一月。但你娘不一样,自要高她们一段,便比照府里的另两位姑娘了。五两的月例加五两的贴补,一月十两。你觉得如何”
廖文慈觉得她该知足了。她能与荣华平起平坐,葛氏比照主子待遇,如此抬举,再要嫌少,就没天理了。
可廖文慈怎么也想不到,荣安盘算的却是另一码事。
“就是说,我和我姨娘每月总共是三十两银子,是这个意思吧”
“不错。毕竟你和你娘在府里生活,吃喝用度都不用自己花银子。足够”
“夫人,我没有嫌少的意思。我觉得,挺满意的。”
“那就好。”
廖文慈面上总算是漾出了一个笑。
可荣安眼瞅着她的那口气刚呼了一半,又是笑到
“那么,夫人能不能把之前的银子先补给我和我娘”
“什么什么之前的银子”
“您说我和我娘每月月例有三十两,但据我所知,在庄上,我和我娘只拿了府里每月十两银子的份例,也就是说还差了二十两。一年就是二百四十两。掐头去尾,按十二年算。那便是两千八百八十两。您病中还来这一趟,我感念您的诚意,自然不能斤斤计较,便抹了零,您还差我两千八百两这笔银子,怎么说”
荣安面上的笑渐渐收敛,而廖文慈已经压不住火气一下站起。
“荣安,母亲好生与你相谈却不是让你随意为难侮辱的。之所以答应给你每月二十两,是念在你最近受了苦的情面和荣华的要求上。你先前提出的几条,虽不说是无礼,却均不合规矩。母亲心疼你,都退步答应了,但你不能拿母亲的大度来得寸进尺,来狮子大开口,来无理取闹啊”
廖文慈说的够好听了。若不是虞荣安有用,她早将这臭丫头抓起来教训百十遍了一张口两千八百两掐头去尾还抹零还感念她诚意不打算斤斤计较自己是不是还得谢谢她的大度她知道快三千两是多大的一笔数吗可以买多大一个宅子,可以养多少人吗
“我无理取闹”
廖文慈更是万万没想到,荣安却是一下拍桌而起,茶杯带着碗盖跳了好几下,茶水也溅了不少出来,倒叫廖文慈吓了一跳。“你愿给我就给,不愿给我就不回”
荣安将声音扬了扬。
“好像我稀罕回那个家一样我和娘自己也能活得好好的我正是给爹面子才愿意坐这儿跟您谈。夫人您可别忘了,此刻巴巴求我回的是你几次三番欺负我和我娘的也都是你们廖静的事我已经息事宁人,您别忘了昨日之事还有廖思明的份
你们姓廖的屡屡找我茬,我若想追究,你们一个两个全都跑不了还有您,口口声声说只要我提,只要你能做到便都满足我的也是你惺惺作态演完戏,这会儿就反悔了也太快了吧
真退一步,即便我无理取闹又如何让府医耽误我娘病的是你。纵容儿子行凶,差点害了我名节和性命的也是你你们连我和我娘的命都不在乎,你以为我还会给你们面子就你寥寥几句,我凭什么一而再地原谅你儿子
我开出的价码荒谬吗伤害已经造成,我愿意用银子来一笔勾销已是极大的让步。我狮子大开口还不如说是你们得了便宜还卖乖”
荣安一推桌子,起身一脚踢开了门。
她又不急着回将军府,谁迫切谁注定就是孙子
“多说无益也不是强买强卖。您愿意接受,便回去准备银子。若不接受,那您就把我和我娘当成爹在外边养的外室好了。好走不送”
荣安可不给面子,甩袖先一步扬长而去。
廖文慈气得双面发白,是在左右的搀扶下才勉强控制住没厥过去。
她跟在后边喊了好几下,荣安脚步都没停。
她想再找荣安一谈,然而荣安那里来报不舒服,想吐血,今日没法再谈了。
廖文慈气得口苦,只得悻悻离了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