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慕林那里得知谢徽之今日在外头打探到的消息之后,谢显之与谢映慧总算明白了母亲曹淑卿在书信里的请求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曹家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打听到了大理寺的内部消息,知道他们要对付林家人了,河道衙门就是突破口,所以,他们也开始收集各种相关情报,寻访各种有可能知情或不知情的所谓证人,好落井下石,推林家人一把。谢璞当年是被曹家人与王安贵联手陷害,才跟河工案扯上了关系的,但他在山东做了那么多年的官,还跟河东河道衙门打过交道,又有个旧友在河东河道总督手下为幕,说不定会知道些曹家不清楚的消息呢曹淑卿如今正想在娘家长兄长姐面前力求表现,换取他们的庇护,明知道有一双儿女还在谢家,就没有放过这条方便的消息来源的道理。
只是她注定要失望了,谢显之与谢映慧都不清楚当年的旧事,更无意跟曹家纠缠不清。倘若掺和了曹家对林家的打击报复行动,为谢家引来皇帝与朝臣们的关注,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谢映慧更是失望,她与哥哥刚刚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倘若亲生母亲是出于关心,听到了风声,来信打探一番,又或是抱着祝福的心情给他们兄妹送贺礼来,倒也罢了。偏偏曹淑卿心里想的还是曹家的利益,根本不去考虑他们兄妹的心情,这个母亲果然是靠不住的。
她低声对胞兄与二妹道“我和大哥的婚事,暂时别透露给曹家知道吧我怕他们会借势攀附长公主,想利用长公主达到他们的目的,也担心他们会对黄子恒做些什么。”黄岩只是一介寻常举人,目前怕是入不了曹淑卿的眼。她多半还想着把女儿嫁给曹家哪一房的子弟,亲上加亲呢。谢映慧可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遭受亲生母亲的骚扰迫害。
谢慕林对自家大姐的请求毫无异议“这个容易,两桩婚事都还没有正式定下呢,咱们能跟人透露什么呀长公主与马驸马只是暗示了一下,要正式定亲,起码是他们夫妻到北平之后的事儿了;至于黄举人,他跟大姐只是相看过,定亲程序还要由他的母亲与咱们家爹娘进行。北平离京城这么远,曹家哪儿能知道得这么快我看大姐嫁出去了,他们也未必能收到风呢。”
谢映慧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谢显之若有所思“母亲的信,我们完全不理会,也不知她还会不会再有更多的信来,甚至是派人前来打探只当是安抚住她好了,我今晚写封回信,明早就送过去,只道父亲完全没提过山东任上的事,若他曾经与河道衙门有过任何接触,当年在大理寺受审时,也该全都交代清楚了,万万没有大祸临头,还藏着掖着的道理。那些供词曹家应该很容易就能拿到手,让母亲自个儿想法子去吧。我们就不掺和了。”
谢慕林想了想“如果这样就能打消她的主意,那自然再好不过。可她如果从你们这里探听不到什么,改而找上了宛琴姨娘呢爹爹在山东任上时,一直都是琴姨娘陪在身边吧”
谢映慧冷笑“反正我们不放宛琴出门就是了。倘若宛琴自己作死,那无论她在母亲那儿被怎样对待,都怨不得旁人了。四妹四弟如今也大了,就算没有生母在身边照顾,想来也是无妨的。这几年里,她总是暗地里耍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计,与其说是照看好了四弟四妹,倒不如说,给他们添乱的时候更多些”
谢显之无奈地拍了拍胞妹的肩膀“别这么说,琴姨娘毕竟是四弟四妹的生母呢。二妹妹好生与她说明原委,想来她会明白事情轻重的。”
谢慕林应了,遂与兄姐们各自回了院子,用了一顿简单的迟来的晚餐,又洗漱过后,便打发了身边服侍的人,独自留在书房中,拿出了谢徽之转送来的信。
萧瑞的笔迹稍稍有些凌乱,估计写信时有些匆忙。他在信中详细说了昨日与谢慕林分别之后,在燕王那里的经历与对话等等,也提到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之处。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向谢慕林解释了昨日自己失约的原因,顺便小小地抱怨了燕王两句。不过,他心情还是很高兴的,因为燕王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知道自己即将要顺利离京,返回北方了。虽然不清楚接下来自己会驻扎在何处,但他心里很有把握,应该会是在靠近北平城的地方,甚至直接就在北平城内。况且,他与燕王一同北返的话,也意味着他也会跟谢家兄妹同行。这一路上,他估计会有很多机会见到谢慕林了。
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的姨娘李瑶枝。李姨娘也在为他高兴,还劝他把身边可靠的随从都带上,最好连古娘子一家都别落下。古娘子的儿子早已提前一步在北平开了铺子,扎下根来,如今正好一家团聚呢。李姨娘甚至还把自己的所有私房都拿了出来,连带当年旧主萧家大姑奶奶萧明珠留给她的财产,也都一并给了儿子,让萧瑞又惊讶又恐慌,生怕李姨娘是舍了全副身家给他,等他离开后,她怕是要吃苦头了。
在柱国将军府里,嫡母卢氏固然对李姨娘并不苛刻,但也没什么优待,李姨娘能过得如此自在舒适,跟自己手头宽松是离不开的。还有下人暗地里传过闲话,说卢氏在打李姨娘手中私产的主意,没少在萧将军面前怂恿,只是一直不成功罢了。闲话是真是假,萧瑞说不清楚,但他却绝对不愿意让自己的姨娘吃苦受穷。
他试图说服李姨娘至少留下一半私房,让她相信自己就算没有那些财产,一样能在北平城过得很好。可是李姨娘不听,软硬兼施地逼着萧瑞收下了东西。萧瑞心里很不安,想着自己在京城还有朋友和产业,大不了让朋友和产业里的伙计帮忙照看姨娘,定时给她送些银钱物件贴补一二好了。
可李姨娘的举动还是让他心下惴惴的。他还打听到,李姨娘让人特地定做了一套体面的衣裳,连带全套头面,似乎打算要出门去见什么人。他问她是要去见谁,几时去见,她却让他不必打听,反正过几日就会知道的,而且以后,他就不用再为父亲与嫡母嫡兄的拘束掌控而烦恼了。
萧瑞听了她的话,不但没有安下心来,反而有了更不祥的预感。这些话他没法跟别人商量,只能写信来向谢慕林倾诉。他觉得自个儿未来的媳妇一向很聪明,便问问她有没有什么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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