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筝也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所以她决定离开幽灵岛,去陆地。
毕竟好人卡也喜欢陆地
初筝这个决定,让海盗很费解,她走了,那谁来主事
初筝压根就没想过这些,她任务已经完成,谁爱做主谁做主
可现实不行。
她想离开,就必须得安排好。
二岛主这个憨憨被初筝一票否决。
庄平这人担任大事不太行,觅云倒是挺阴险狡诈的,挺适合。
可是觅云并不太乐意接手。
当然最后觅云不接受也得接受,初筝直接给他留下一封信,带着步轻和一些海盗连夜走了。
觅云“”
过分了啊
当事人还没同意呢
从海上到陆地,用了一个多月,初筝身体出现的症状越来越多。
步轻变化挺大,之前都是乖巧的跟在初筝身边,当个漂亮没有思想的小宠物。
现在却已经有了主见,学着照顾初筝。
上陆地后,初筝打听了一下,比较有名的神医大夫。
可惜一路找过去,没有一个能说出有用的办法。
“按照姑娘所说,你服用的药物多而杂,只有给你用药的人知晓,这恕老夫无能为力。”
您再瞧瞧
步轻写下一句话。
“哎”大夫摇摇头。
步轻还想写字,初筝拉住他,取出一锭银子“多谢。我们走吧。”
“不用,老夫也没姑娘。”大夫拿着银子追出去,初筝和步轻已经上马车离开,大夫两条腿哪里追得上。
马车里,少年伏在初筝腿上,神情恹恹的。
初筝手指搭在他后颈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你想去什么地方玩儿”
步轻哪有心思想这些,他摇摇头,摸出一张纸展开,指着还没有被勾掉的地址和名字。
还有好几个呢,他们可以
“步轻,我不想浪费这些时间。”初筝将那张纸抽走,揉成一团,扔出车外,步轻猛的起身,眼神里写着你干什么几个大字。
初筝语气平缓“我想带你去你喜欢的地方看看。”
“”
步轻僵了片刻,慢慢的坐回去,抱住初筝。
冬雪渐融,绿芽探出枝头,萧瑟的世界有了春意盎然的生机。
几辆马车缓缓行驶在一条山道上。
中间的那辆马车车帘被人掀开,模样清隽的少年趴在车窗上外看。
“咳咳咳”
少年听见后面的声音,立即放下车帘,回到初筝身边,轻拍着初筝后背。
“没事。”初筝拉着他的手拽着手心里握着。
步轻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的盯着她。
初筝被他看着不爽,没好气的道“这么看着我,想亲我”
步轻“”
步轻点点头。
初筝扬了下下巴“把水给我。”
步轻给初筝倒了一杯水,初筝漱了下口,身体微微后靠“来吧。”
步轻“”
马车渐渐停下,有人在外面敲了敲。
“岛主,今天在这里歇息吧。”
“嗯。”模糊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听着有点不对劲。
问话的人正奇怪,车门被人打开,少年裹着雪白的披风下来。
马车里,初筝撑着脑袋,斜靠在里面,身上盖着薄毯,瞧不出什么异常。
他们也不敢多看,很快就移开,去准备过夜的东西。
步轻脱掉披风,熟练的开始做饭,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他已经可以做出很多好吃的。
初筝不犯病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问题,能跑能跳。
所以吃饭的时候,她自己下了马车。
吃完饭,初筝在附近转一圈,打算回马车里躺着继续当咸鱼,结果步轻突然拽着她,指了指山上。
“想去”
想和你去。
“那去吧。”
这附近应该经常有人上山,并不难走。
星月交辉,四野阒然。
步轻扶着初筝,慢慢的往上走着,到了山顶,视线开阔起来。
在山的另一面,还有一个村落,此时村落里灯火辉映,像黑暗里点亮的一小簇火光。
步轻将披风铺在地上,两人躺在地上,仰头看着天空的群星。
星辉洒落在两人瞳眸里,如细碎的钻石,映出更远处浩瀚的星河。
“步轻。”
初筝扭头看这身边的人。
“你觉得自己活得真实吗”
步轻没听懂。
“你觉得自己在这里,活得真实吗会不会有一种虚幻感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步轻勾着初筝手指,拉过去,缓缓写下几个字。
我属于你。
初筝理直气壮“你当然属于我。我的问题不是这个。”
遇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不太真实。
初筝“”
怎么遇见我还不真实了
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说
就总觉得自己在做梦,有一天梦醒了,我还是周家的奴隶。
他真的很害怕。
哪天梦醒,自己还是那个受人欺负的奴隶,生活没有任何变化。
自己也从来没有遇见过她。
初筝抓着他的手“我在呢。”
步轻偏着头,冲她笑了下。
风拂过山岗,带起夜里的凉意,也带来尘世间的烟火气息,村子里隐约飘来缠绵悱恻的曲调。
初筝身体越来越差,到后面几乎没什么精神,步轻守着他,脸上的苍白色,好像生病的是他一般。
“你这样我走了可怎么办。”
步轻垂着头没什么反应。
她说她怕自己死,可是他也怕她死啊。
步轻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将温热的汤递到初筝唇边。
步轻不敢离初筝太远,入夜也会偶尔惊醒,检查初筝是否还会喘气。
初筝被他弄得很烦,有几次都差点把他踹下去。
要不是她这身体硬件不行了,就好人卡这样,早挨打了
这天,步轻不知为何睡得有些沉,第二天起来,发现初筝体温不太对。
他先是一懵,好一会儿都没动弹。
外面有人起来,走动的声音惊醒步轻,他回过神,颤抖着手伸到初筝鼻息下。
步轻脸上的血色褪尽,眸子瞪大,里面似有雾气泪水涌动,可是却许久没有流淌下来。
他就那么抱着人,僵坐在那儿。
朝阳升起,光芒渐渐透进车内。
步轻和初筝许久没出去,敲了车门也没应,有人觉得奇怪也担心出什么事,小心的打开车门。
车内,坐在光影里的少年拥着怀中的人,无声无息的落泪,那画面莫名的震撼,外面的人都僵在那里。
他们见过很多绝望,害怕,痛苦的人,可是他们从来没在那些人身上有感同身受的悲伤。
但是他们在步轻这里感觉到了。
他哭得并不撕心裂肺,却让人觉得他整个都在被拉扯,痛苦、悲伤无声无息的从他泪水里涌出,将他淹没。
步轻坐了一天一夜,外面的人守着也不敢妄动。
第三天。
有人发现车内没人了,只留下一封信和一些银票,让他们自行散了,或则回幽灵岛。
自那以后,再也没人见过步轻。
很多年后,海上依然海盗盛行,他们恢复了以往的作风,唯一不变的是那面黑旗,永远在海上飘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