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胥哼哧哼哧地把沉甸甸一大箱子的珠宝搬了进来,累得够呛。
箱子轰然落在地上惊起一地灰尘的时候,宋胥气势汹汹地追上先他一步的姜羲,开口就嚷嚷
“你怎么就不知道给我搭把手眼睁睁看我扛这么大箱子,你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愧疚吗”
“我没有。”姜羲诚实地朝着宋胥摇摇头,双目明亮极了,“舅舅,你知道的,我这小身板也没多少力气,比不上力大如牛的您啊。”
这恭维的话让宋胥顿时想起,“力大如牛”正是当初他教导姜羲时,吹嘘自己的原话。
被亲口说出去的话搪塞住,宋胥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只能暗自盘算要找几个仆人车夫才行,免得遇上今天这种计星不出门就无人敢车,去趟宫宴还要雇一个车夫的窘迫情况
就连搬箱子也没个搭把手的他好歹也是个三品大官好吗
宋胥气喘吁吁地叉着腰时,楼尘也起身走来。
她酒量很好,喝了大半壶桂花酒也不见醉态,只是瞧上去比平时沉寂不少楼尘本就是个寡言少语的性子,只是现在更加沉默了,眼里还多了些许缅怀和伤感。
姜羲想,或许与楼尘先生从未提及的家人有关吧。
视线落在装着珠宝的箱子上,楼尘露出疑惑不解的眼神。
宋胥累也不累了,迅速在打开箱子翻找起来。
“哇”阿福凑热闹跑了过来,“好多钱”
“喵”阿花垂涎欲滴地望着一大箱子珠宝,大有将其占据为猫窝的架势。
“你看这是什么”宋胥献宝似的,将碧玺手串捧到了楼尘面前。
楼尘细眉微拧“为何会有暗巫的气息这是邪器”
“对就是邪器我就知道你能一眼认出来”看他与有荣焉的高兴劲儿,一眼认出的仿佛是他自己似的。
楼尘神色郑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邪器又是从哪儿得到的”
姜羲索性挤开了宋胥,亲自将今天宫宴上的事情一一道来。
“所以这碧玺手串,正是我以投壶在齐王身上赢来的。”
楼尘难得露出喜色“做得好”
“是我们一起得来的一开始是我认出来了”宋胥不甘示弱的邀功。
可楼尘看也不看他,对姜羲说“有了这碧玺手串,我就能用巫药炼出里面的暗巫之气,帮助我们寻找叛道者暗巫的所在”
“现在就炼吗”
“不,等两天,有几样巫药比较特别,长安没有,我得托人送来。”
姜羲点点头,又问“那能不能知道这碧玺手串是做何作用的”
楼尘迟疑地摩挲着那碧玺手串,在月光之下,漂亮极品的碧玺颗颗氤氲着光华,压根儿看不出是什么特别之处。
若不是她与宋胥,都是半觉醒的神巫,一般的姜族人根本难以发现里面的暗巫之气。
“有点困难,这些邪器怪得很,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这就够了。”
阿福见重要事谈完了,便跑来请姜羲过去吃饭。
“楼尘先生说今天是中秋佳节,是亲人团圆的时候,阿福还特意做了月饼呢娘子你快尝尝”
姜羲只记着宫宴,只记着来长安的任务。
她却偏偏忘了,今天也是她自年初来到大云后,所过的第一个中秋节。
姜羲被阿福拉到桌前坐下。
“这是冰皮月饼”姜羲怔怔地望着盘中洁如白雪的梅花状月饼,个个憨态可掬,小巧可爱,她心念一动,想起,“是之前我跟你提过的一句的”
“对啊,娘子曾跟我说过想吃冰皮月饼,阿福就试了一试。”阿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做了好几次,只有这些月饼的味道还不错,娘子你快尝尝”
她期待又担忧地看着姜羲,既希望姜羲能喜欢,又害怕姜羲不喜欢。
姜羲却迟迟未动手,心口隐隐发闷。
这冰皮月饼,她不过跟阿福说过一次,阿福却把方子记得牢牢的,还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工夫将它还原了出来或许,她在长安四处忙碌的时候,这个小丫头却还留在玉山,整日抱着膝盖望着四四方方的天,念着娘子怎么还不回来
“对不起。”我太忙,竟然忘了你。
阿福懵懂地睁大眼睛,歪歪头,没听懂姜羲是什么意思。
她的眼睛很纯粹,仿佛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泉,姜羲以前就说,阿福才是真正拥有赤子之心的人。
姜羲看着傻憨憨的阿福轻轻笑了,摸着她的头“阿福以后会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最好的东西是什么,阿福不想要怎么办呢”
认真思索的阿福逗乐了姜羲,她也跟着一本正经地摸着下巴“嗯,这个问题很严峻,那就让阿福得到最想要的东西吧”
阿福的双眸瞬间被星火点亮,她脱口而出“我想成为神巫真正的神巫”
阿福本名凌拂,出自姜族巫舞一脉,据说还是巫舞部的大世家。
只是阿福从小天赋有限,比起同辈的姐妹来说少了灵巧,多了笨拙。
从来没有人认为阿福能够突破艰难的桎梏,跨过那道门槛,成为神巫。
唯有阿福自己,心底始终有着小小的期盼她能有一天,能够成为神巫,跳起祭神的巫舞,执玉而舞,以舞敬神。
现在,姜羲对她说了
“你会的,阿福有一天一定会成为真正的神巫。”
这是姜羲的祝福。
阿福高兴坏了,没忘了把冰皮月饼推到姜羲面前,让她快吃,防备的眼神若有若无的在宋胥身上扫过,生怕他为老不尊跑来抢姜羲吃的。
还别说,宋胥真这么干过。
“阿福你那什么眼神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吃我非要吃”宋胥猛虎扑食状一跃而来,被姜羲端着冰皮月饼及时避开。
阿福咯咯笑了起来。
楼尘温柔了眉眼。
计星翘起了嘴角。
人世间最美好团圆的景致莫过于此。
中秋月明夜,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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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睡过头了咳咳这章先更2k,下章3k,平淡之后见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