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虎看来,这么重要的事,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如此草率的就决定了。
他甚至还看了一眼身边的崔元镇,作为家里的男丁,你要不要说两句
然而,崔元镇一点意外之色都没有,仿佛,这在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儿了。
搞的贺虎有些发懵,而叶小楼看着手里地契笑着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哪里需要劳烦相公费神。”
“婆婆那边也怪辛苦的,相公早就说过,以后这些事儿不让我去劳烦她老人家。”
这话一落,贺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话的意思清楚的不能在清楚了。
也就是说,这个家以后就这个弟妹当了。
这才嫁进来多久啊,就开始主持中馈,而且,还是绝对一人说了算那种。
她才多大,她还是个没有及笄的丫头啊。
贺虎有些愣神,不过很快想到叶小楼在南山村的丰功伟绩。
能打死大虫的女子,那绝对是奇女子,这样的奇女子做什么事儿都是不奇怪的。
贺虎本来心就粗,如今他也算看明白了,这姑母家,还真是她说了算。
不仅如此,还把日子过的这么好,自家弟妹可都在她铺子里讨生活呢,他自然不会讨嫌多说什么。
只是心中更加钦佩了几分,“既然衡表弟开口了,那定无措。”
“衡表弟是读书人,听他的肯定是对的。”
“只是,这”
说完看了看天,有些担忧道“只是这个时节了,种番薯是不是来不及了”
“而且,这番薯种子还没买,也不知南康城还有么有存货。”
这东西是从番外来的,城里富裕卖的也快,不像乡下人舍不得花银子。
而叶小楼见贺虎没有在多言,心下满意了几分,展颜一笑道“这个大表哥无需操心。”
“不过,小楼倒是有一事相求。”
贺虎马上道“弟妹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只要能用的上我的,就包在我身上。”
叶小楼闻言拿着帕子捂着嘴直笑,看着贺虎那捶胸的模样,像极了某只动物。
而贺虎被笑的有些不好意的抓了抓头,“那个,弟妹,你说,你说。”
叶小楼这才收了笑意,然后轻咳了一声道“咳咳,也不是太难,就是有些辛苦。”
待回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用晚膳。
叶小楼他们一走,贺氏就惦记了一大天,动不动就向外面张望,时不时的让娘家侄贺熊出去看看,人回没回来。
开玩笑,买庄子这么大的事儿,她能不操心嘛。
可让她郁闷的是,自家大儿子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管叶小楼的事儿。
随后又想到自家女儿,她气就不打一出来。
这个白眼狼,让她去盯着,她倒好,一问三不知。
因此,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家这儿媳妇儿手里到底有多少银子。
够不够买庄子的,可是今早叶小楼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万一,真赚了那么多银子呢
每天看着西院那糕点铺子生意那个火,她心里也火烧火燎的。
不得不承认,自家这儿媳妇儿是真的有能耐,看看那店铺捯饬的,虽然她不大看得上那么艳的色彩,可不得不说,是真的好看。
也难怪生意那么好。
只是,当真能赚好几百两银子吗
这才刚开业两天那。
怀着忐忑的心情,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的将人盼了回来。
这刚一进院子,贺氏就板着脸训道“这都几时了你还知道回来呀”
“这店铺刚开业,就出去溜达了一大天,真没见过哪家店铺东家像你这般的。”
“你不说买庄子吗”
“你那庄子买哪儿去了”
“呵,刚开张两天赚点银子,就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这出去一天,碰了一鼻子灰吧”
“你当那庄子都是白送的呢不撞南墙不回头,这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这”
叶小楼才坐下喝了一口茶,结果贺氏就开始发难起来。
先是一阵冷嘲热讽,随后就是一顿唠叨。
叶小楼可不想听她继续唠叨下去,待喝完茶之后,一把将地契拍在了桌子上道“那”
贺氏还想在教训几句的,结果话还没说完,直接就噎住了。
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叶小楼拍在桌子上的地契,赶忙一把抽了过来,一目十行,看完之后惊讶的长大嘴道“这,这”
“你还真买了呀”
“八百两,居然花了八百两”
随后又看了下位置和面积,皱着眉头,“这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上等田每亩地大概八两银子,按照这样算的话,也不过能买个百亩两天,而南康城的庄子更贵一些,实际上是不到百亩的。
可这手里地契上面,没写多少上等天,只写了位置和面积。
为啥,这面积居然有五六百亩
“我是不是看错了”
“兰儿,你给娘看看。”
说完把地契拿给了崔玉兰去看。
而叶小楼见此十分淡定的道“娘,你没有看错。”
“是这些无疑了。”
“那个庄子的原东家,家里出了事儿,卖的比较仓促,正好我赶上了,也算便宜了我。”
“娘我跟你说,这个庄子的位置极好,就在城西月牙湖附近,等天热了,咱们可以过去避暑,还可以去游湖呢。”
贺氏一听,愣了一下,“还有这好事儿”
随后抬眼去看自家儿子,而崔元镇一脸面无表情,对他们说的事儿一点都么有兴趣的样子。
贺氏又把目光投向贺虎,而贺虎则一脸的尴尬,要不要告诉姑母一声呢
看着这个表弟妹面不红气不喘,避重就轻的说着庄子的事儿,贺虎觉得整个人都僵了。
好在不等他开口,那边的崔玉兰听完叶小楼的话,一脸惊喜的道“真的吗”
“嫂嫂,真在月牙湖边上”
上次她跟叶小楼一起去游湖,对月牙湖喜欢的不得了,还想着啥时候在去一趟呢,没想到自家庄子就在了那边,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高兴的了。
叶小楼笑着道“当然,离月牙湖很近的,而且庄子里还有荷花池,等开花了咱们一起去赏荷,等入了秋,一起去采蘑菇。”
崔玉兰听完顿时眼睛里全是星星,“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娘”
说完高兴的抱住了贺氏,而贺氏也没去,自然也不知道那庄子什么样。
不过,看自家小女儿这么高兴,而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异议,也就不做声了。
依依不舍的将地契还给了叶小楼,又叮嘱了几句,大家开始用晚膳。
第二日,贺虎带着叶小楼的嘱托就回了南山村。
贺氏自然准备了不少东西,而叶小楼专门去了一趟牛马市,买了一辆马车,让贺虎驾车回去。
贺氏见此心疼的不得了,这一辆枣红马再加上一辆马车,怎么也要二十两银子了。
心里骂叶小楼是个败家子,不过一想到这么远的路,贺虎来回的跑,有辆马车代步确实也方便。
转眼就到了端午节,赛龙舟是个大项目,南康城的百姓一个个的洋溢着喜悦的笑脸。
喝雄黄酒,吃粽子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家里酒肆最近的生意特别好,因为赚了银子,贺氏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新官上任,对这次赛龙舟更是十分重视。
叶小楼上辈子也从没有看过什么龙舟赛,所以,早早的就定了酒楼,带着全家来看热闹。
南康城有一条小河为安康河的支流,贯穿于南康城的东北半城,两岸多有店铺酒肆茶楼,夜间赏景,河上荡舟,颇为惬意,乃南康城一景。
当然也是一处销金窝,河面比较宽,可容纳五艘龙舟并肩而过,由北至东逆流而上,最宽处可放下十艘龙舟。
而因为今年的奖励十分丰厚,因此参赛的龙舟非常多。
当然大家都是凑个趣,能不能赢这就要看运气了。
五月初五,端阳节。
天公作美,万里无云。
阳光温暖的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两岸喧嚣热闹,百姓们大多围着河边观看,而稍有家资的则是包个雅间在楼上观看。
叶小楼带着一群弟妹正好在朱瑛家的隔壁,此刻她直接跑了过来,拽着叶小楼一脸兴奋的指着远处道“叶姐姐,看,快看,那个最威武的就是我们家的龙舟,你看到了吗”
叶小楼抬眼望去,河面上全是龙舟,所有的男子全都光着膀子,塞着健壮的肌肉,看上去都挺威武的,她哪里知道哪个是
朱瑛见此急了,一个劲的指,“那个,就是那个龙头上顶着一朵大红花的那个。”
叶小楼这才看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道“果然很威武。”
其他人见此,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朱瑛见此瞪了众人一眼,“笑什么笑嘛我家龙舟难道不威武吗”
“那朵大红花还是我放上去的呢”
叶小楼,o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
而众人听完瞬间羞红了脸,她们还以为朱瑛说的是龙舟上面的汉子呢,结果
朱瑛见众人这个表情,一脸莫名其妙的道“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
“难道我说错了”
众人赶忙摇头,就连崔玉兰都附和着道“没说错,没说错,朱姐姐家的龙舟果然威武。”
噗
结果这话一落,又笑了起来,大家也跟着笑成了一团。
好在不等朱瑛发怒,那边就传来了一声大喝,“所有人准备”
然后就见一个裸着上身,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裤子的汉子,拿起鼓棒,砰砰砰
敲了起来。
这大鼓响声震天,震人心肺,刺激所有人的肾上腺素,一个个激动不已,忍不住跟着大吼起来。
随着鼓声落地,一声嘶吼,“开始”
划龙舟的汉子们大声的喊着口号,开始划了起来。
两岸的百姓激动的尖叫不断,茶楼里的少男少女也一个个激动的小脸通红。
要知道,这在古代很少能看到有人裸着身体,对于这些不喑世事的小姑娘来讲,既害羞又忍不住心中的那份好奇,别提多刺激了。
而女子哪里有不喜欢看猛男的
看到扎起的肌肉,还有那凸起的腹肌,一水的年轻小伙子,叶小楼的眼中也露出了几分意味难明的笑意。
看到这些人,她忽然想起了崔元衡。
那日她似乎摸到了什么,不过,那人闪躲的太快。
想到这里,她竟觉得有些手痒,恨不得在去摸两把。
而相比于其他小娘子激动的红着的小脸和一双双好奇的眼神,叶小楼显得要淡定许多。
这在众多人中到显得突兀起来,没人细看也就罢了,可偏偏,有一个人在对岸正瞄着她。
那个人就是上次发病,多日才好转的沈阔。
此刻他面色有些苍白,人也消瘦了一圈,不过更显得他英气十足,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叶小楼。
眼神中带着审视也带着柔情。
“她,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人吗”
看着那长绝美的脸,还有那身从来都淡然无波的气度,沈阔的心都要窒息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命,更是因为他的心。
他从未有一刻如此强烈的希望,自己一直寻找的人就是她。
在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在最煎熬的那个夜晚,他脑海中全都是眼前这个少女的脸,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字一言。
就在沈阔看的专注之时,叶小楼忽然转过了头,看向他,猛然间沈阔直觉得心跳剧烈,面部表情都僵住了,艰难的扯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而叶小楼则眉头轻皱了起来。
沈阔
他看自己干什么
不过她也礼貌性的点了点头,随后就不看他了。
沈阔见此,双手攥成拳,声音有些沙哑的呢喃道“我记得她还欠我一张会员卡。”
下人见状,o
少爷怎么忽然提起了这个
不过一想到叶小楼可能是自家少爷要寻的人,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于是马上低头行礼道“是的少爷。”
“要不是小的去”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沈阔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要你多事。”
那下人下的赶忙身子躬的更低了,“是,小的知错。”
而沈阔则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挺拔的身子也有些微晃,下人赶忙道“少爷,河边风大,要不”
沈阔咳嗽完,喘了口气,冷冷的道“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