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在响铃三声以后被接起来。
顾承昭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变:“洛云。”
在听见他声音那一秒,那颗星就在洛云的心口炸开,而她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第一次踏入他办公室的那一刻。
那时候的她青涩,紧张,还带着点儿窃喜,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而她张口的颤抖也跟当年一模一样:“顾总。”
顾承昭没有接话。
两个人安静了片刻,洛云按住紊乱的心跳问:“我请你吃饭好吗?我有事要谢你。”
顾承昭没有问她是不是回来了,也没有问她要谢他什么,只是淡然地说:“好。”
第二天是周六,洛云终于睡了三个星期以来的第一个懒觉,中午爬起来,用了一个下午时间化妆挑衣服,傍晚时提前去了约好的餐厅。
她挑了家高档粤菜馆子,服务生带她走到订好的座位上时,顾承昭已经在那儿了。
他一点儿都没有变,成熟冷峻的眉眼,笔挺严肃的坐姿,连放空冷漠的眼神都跟以前一模一样。
看见洛云过来,顾承昭站起身来迎她,表情依旧没动,只有眼底稍微亮了一亮。
洛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一紧张就开始不停说话:“你来得这么早?饿了吗?我们先点菜吧,听说这里的龙虾粥煮得很好。服务员,菜单,菜单!”
服务员飞快地拿菜单递给洛云,站在桌边开始倒茶。
洛云转头跟服务员说话:“哎你们今天什么鱼比较新鲜?东星斑有吗?来一条不要太大的,龙虾也要的,你们这里可以清蒸,然后虾头虾壳煮粥对吧……”
她说个不停,顾承昭就一直在对面安静地看着她。
她中间还停下来问过他:“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顾承昭还是不说话,只是默默摇了下头。
洛云点完菜又叮嘱服务员:“所有菜都不要葱不要香菜,少盐少油。”
服务员很快退下,洛云这下没有了说话的对象,一下子安静下来,垂头把餐巾折来折去,半天才说:“我妈的药……谢谢你啊。”
顾承昭波澜不惊地说:“小事情。不用谢。你妈妈情况怎么样?”
洛云扭着餐巾一角,“不是很好。她属于发展比较快的。身体协调能力也受影响了,很多生活琐事都做不好,我爸要一刻不离地看着她。”
“有家族史吗?”顾承昭问。
洛云摇头,“我外公外婆都八十多才去世,一点都没有糊涂。我妈本来还有个弟弟,不过他三十岁出头就在美国去世了,所以也不知道。”
顾承昭不说话了。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服务员来上凉菜。
洛云点的是招牌凉菜四拼,四个一模一样的小碟子被放在餐桌中间。
她下意识地就开始调整餐碟的位置,紧张兮兮地要把餐碟摆成对称的形状。
顾承昭就看着她忙,嘴唇微微抿着,好像对她的一切动作都饶有兴趣。
摆弄完餐碟以后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顾承昭是别人不说话,他也不会主动说话的人。
洛云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到热菜上来,洛云才拿起了筷子,对着自己的餐碟极小声地说:“那个房间……我去过了,那些照片,我也看到了。”
她没有问顾承昭为什么一直要跟踪她,每周跑到她附近拍一张照片。
顾承昭拿起筷子夹鱼,语气不紧不慢:“我去看了心理医生。”
洛云握着筷子的手一抖。
他则依旧淡定,低头对着自己盘子里的鱼,“医生说让我找一个喜欢的事物,作为自己的爱好,定期调节一下心情,人生也有期盼。”
所以他过去几年的爱好就是去跟踪她?
“每周末往返飞二十四个小时,换一个城市待二十四小时,挺好的。”
“回来以后看一看那些照片,感觉也挺好的。”
顾承昭说完,就把自己的餐碟端到洛云面前。
两块剔去了所有鱼刺的鱼肚子肉。
他又把两块鱼身上最嫩的脸肉夹到洛云面前的餐碟上,然后放下筷子,看着目瞪口呆的洛云。
洛云恍惚地抬头看他。
他还是不一样了。
他以前是座冰山,现在也还是一座冰山。
冷还是一样的冷,但不同的是,冰山上的锋棱似乎融化了一些,没有原来那样扎人了。
他居然去看了心理医生?是因为她当年的那句话吗?
洛云垂下头去,心如擂鼓般地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塞鱼。
鱼肉很鲜很嫩,入口即化,她吃了半碟子没刺的鱼肉,却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吃似的。
她好像需要另外的什么东西来填满自己。
洛云忽然放下筷子,抬头站起来说:“你跟我来。”
顾承昭没有犹豫,顺从地跟着她站起来。
她在前面带路,七弯八绕地来到洗手间门口,左右看了一下,径直往男厕所里走去。
高档餐厅的洗手间装修得像酒店房间,每个隔间都又宽又大。
洛云走进一个隔间,放下马桶盖,抽了一堆纸巾擦得干干净净,然后一把把身后的顾承昭拽进来,径直按在马桶上坐着。
顾承昭抬头看她,眼里是温和纵容的光。
她二话不说就低头解他的领带。
顾承昭由着她动手,随她把他的领带、外套和衬衫都脱了,还抬手配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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