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脑袋闷闷作痛,但心情尚算不错,通往总裁办公室的路上一个人没有,他高兴得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他站定在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前,抬起手臂,“叩叩。”
“进。”
林然转动门把,门扉尚未完全打开,他就已然通过缝隙窥见了一身西服革履,正坐在办公桌后工作的庄尧。在抬头看到进门的林然无精打采的模样后,他皱了皱眉,眉峰的突起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又严肃了五六分。
“还愣着干什么,堵在门口当门神?”
???
上一个世界被痴汉“小”学弟甜言蜜语到晕头转向穿女装的林然表示一脸懵逼,他定睛望去,这的确是他男朋友的脸啊,还有那两条从办公桌下支棱出来的两条大长腿一看就是他男朋友的没有错,怎么说话的语气像即将点燃的二踢脚一样?
开个门都被骂了的林然控制着关门的力道,直至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来后满意又略带忐忑地转过身,发现庄尧低着头正看着面前的文件,压根就没搭理自己的欲望。
“庄总,这份文件请您签一下。”浪费了一通感情的林然声音平板地说道,虽然文件是双手递过去的,但还是不难看出动作中暗含的不爽。
庄尧好歹做了林然这么多年的上司,从他的一举一动中读出对方的想法不算什么难事。他接过文件,撩起眼皮想看看对方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有勇气冲他发小脾气了,却见对方眼底青黑,连带着往常不管他怎么欺负都熠熠发光的眼神都暗淡了下来。
嘴唇微微抿起,庄尧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林然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正在文件的男人,比现实世界还要短一些的发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干练威严,虽然垂着头时那长长的睫毛给他糊上了一层柔光。但总体上来说,穿上了西装的庄尧蜕变成了一位事业成功的精英人士,自有另一番帅得让人合不拢腿的风味。
但是貌似这家伙现在看自己很不顺眼,林然推测肯定是庄尧给自己又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人设。
之前在化装舞会上被做晕过去后,他陷入了黑甜的梦乡,意识却在有意无意地思考着庄尧的设定与现实世界的联系。作为学弟的庄尧是个不折不扣的痴汉,对他做出的痴汉行径简直“令人发指”,然而他却可以将其与现实世界的某些事情一一对应起来,这让林然不敢仅仅将这一切看作是无数巧合碰撞在一起的意外。
他想,或许庄尧是想借梦境世界表达一些在现实世界说不出口的事情,同时,或许在梦境世界的这个庄尧更加“真性情”,或者可以说现实世界的庄尧之所以那么完美,是因为他给自己贴上了一层需要苛刻维护的保护色。
那庄尧为什么不在现实世界对自己展露真正的他呢?
是因为怕自己的痴汉内心被他发觉会让他厌恶和害怕?林然推算不出庄尧这么做的想法究竟是对他不自信多一点,还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占上风,究竟自己的推断方向是否有误他也无从得知,而正好,他现在就正在经历第二个梦境世界。
他想,一切的答案他会慢慢在梦境世界中揭晓。
当然,他的柯南附体状态不被打破的必要条件就是身体状况良好且眼前的这个家伙不要一直维持着这种看他一眼都带着一股“你欠我八百万我不让你跪舔已经是恩赐了”的欠揍模样。
“怎么,想打我?”庄尧抬眼去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林然,还没等他反应就径自嗤笑一声。
明晃晃的“就算真想也给我憋着”。
“庄总,”林然深深地在心里为自己的男朋友叹了口气,“您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他打算苦口婆心地劝上一劝,能不出卖自己的肉体就尽量让自己的菊花歇一歇,君子还动口不动手呢,如果能直接用嘴皮子解决问题他干什么非要腰酸背疼呢?林然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情不自禁地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桌子上,“庄”
“手拿下去。”庄·冷酷无情·无理取闹·洁癖·尧冷冷启唇。
虽然林然没有什么照顾小孩子的理论和实践,但是此刻他的确是把庄尧当作是一个闹脾气的大孩子来看待的。“好好好,”林然规规矩矩地收回手,发觉对方的目光频频在他在桌面上留下的那两个掌印上逡巡,心里思忖这个世界的庄尧莫不是又洁癖之类的小毛病吧,“庄总,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水火不容吧?”
所以您真的不用在我刚开门的时候就嘲讽我的啊亲。
就算您给自己加了人设这样也是很不人道的啊。
“呵,”庄尧冷哼一声,“你是在说反话吗?”
难道在我来之前,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吗?难道这个世界的庄尧真的不喜欢我,甚至十分厌恶我?又或者林然看着庄尧嘴唇紧抿的不悦姿态,也许我们是相看两相厌?
“我没有。”林然心怀忐忑,连庄尧的眼睛都不敢直视,只敢盯着对方捏着笔的修长手指看,就见对方签下了张扬恣意的庄尧二字,随即屈起手指把文件弹到林然的方向,“没有?你还说你没有?”
庄尧像一朵被人始乱终弃的悲惨霸王花,林然感觉他的眼圈都在微微发红,“前天郑总来的时候你接待很热情啊,要不是会议提早结束我打扰到你们,是不是你都要贴到他身上去了?!”他站起身,身高仅比林然高出六厘米,却带着好似将林然投掷到龙卷风中一样的威势,“忍受我三年的林秘书终于忍不下去了?你要为了郑双铎辞职了是不是!”他悍然将手中的钢笔掷到地上,笔帽擦过桌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林然一抖,自庄尧吼完之后耳边就一直嗡嗡作响,他无从理会自己悸动的心跳声,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跟郑双铎有什么关系”
谁知庄尧一听“郑双铎”这三个字就跟炸了膛的加特林一样,撑在桌面上的大手蜷缩成拳,指骨凸显,隐隐能听到骨头摩擦的咯咯声响,“你是我的秘书!这三年来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热情过!为什么郑双铎就可以而我不可以!”
你明明不喜欢男人,你明明说过的,为什么却对郑双铎言笑晏晏。
他才是特殊的那一个吗?
我这么多年把你留在身边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吗?
你是不是更讨厌那个对你冷言冷语,动不动就甩脸嘲讽的人了?
从未见过庄尧不甘地怒号着的模样,林然心中一片茫然,焦急开口解释:“我没”他抬起的手在身前一顿,旋即一片夹杂着雪花的黑暗替代了眼前愤怒却哀切的庄尧,失重感席卷全身,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庄尧瞳孔骤缩,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但身体远比大脑反应迅速,待将软倒的林然抱紧怀中,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双腿一阵脱力的酥麻。
“林然,林然!”他手臂上的肌肉绷紧,抱着林然一动都不敢动,此刻的他紧紧地抱着林然,却无一丝旖旎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