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轻轻放在地面,初染有些反应不过来,天旋地转后着陆,抬头望他。
阳光朝少年迎面扑来,在他额前短发洒下点点碎金,穿透他汗湿的白色衬衫,浸润出极富生命力的深麦色泽,勾勒出双臂、肩背和腰身的结实线条,最后拉成斜后方的一道长长金影,仿若被上帝亲吻过。
“扫把给我。”祁缙用卫衣围住她的腰,打一个结,拿过扫把。
他生的高大,站在地面就能用扫把碰到天花板上的蛛网,加上动作敏捷,很快就打扫完毕。
初染递上垃圾袋,将蛛网与尘土装好,两人相对无言,分别去厕所洗干净手,回来收拾书包。
初染刚背好书包,见少年先她一步走到门口,她望了望腰间的大号卫衣,惴惴不安叫住他:“祁缙,等一下。”
“……你、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脸红得像要滴出血,却始终问不出下半句。
祁缙回过头,眉眼轻挑,暗光熠熠,半张脸隐没在暗影中,耐心等待小姑娘的下半句话,见她结结巴巴,一副要发心脏病的模样,他调转视线道:“不小心看了一眼,下次不要这样做了……”
语调平淡,像在讨论天气,更躬身俯近她的嫩白耳廓:“没有人会知道。”
低哑嗓音与灼灼热气于耳侧弥散,初染小脸红成一片。
她暗暗咬唇,想起刚才站在桌上时,少年始终直视她的脸,视线不偏不倚,搂抱她时也用衣物相隔,心头暖潮涌动,攥住腰间捆绑的卫衣:“好、好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走到校门口时,初染朝少年绽出笑容,挥手道:“明天见。”
祁缙低头,视线扫过少女的清甜笑靥、胀鼓鼓的胸乳和被卫衣束到紧紧的腰,他眸光晕沉,神态慵懒,唇角微勾:“明天见。”
从那日以后,两人之间的那层纱被无声捅破,关系悄然发生改变,纵使祁缙平日像个冷面阎王,极少言语,初染也愿主动攀谈。
周二的一个短暂课间,初染低头演算题目,她心不在焉写了两个字,想起下一堂课就是语文,自己的课本却让封媛的男朋友借走了,好像是要借给他的同桌。
“这陆明宇的同桌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没有把书还给我?”她扭头问封媛,见对方正一脸为难地盯着手机屏幕。
“哎呀就是,我给他发消息了,还没回我,急死人了,干脆去一趟他们班——”封媛急急起身,准备往教室外走。
“算了,他们班可在五楼,还有两分钟就上课了,你一上一下铁定要迟到。”初染出声阻止,大不了拿本别的书糊弄过去,或者……
“祁缙,我的课本被别班同学借走了,你等下可不可以和我一起看看。”她轻声问身旁少年,对方瞥她一眼,微微颔首。
上课铃响起,初染将凳子往祁缙身旁靠了靠,拿住对方推来的半本书,今天是要上哪一课来着?
语文老师步入教室,不知被踩到哪一根弦,他今日面色极差,活像被人欠了五百万,挥退讲台旁的值日生:“开始上课!”
“把昨天预习的《蜀道难》读一遍……”他冷声命令,双眼在室内不断逡巡,像在寻找一个出气点,最后目光落在共看课本的初染与祁缙身上,找到了。
“没有带课本的同学,给我站起来——” 诵读声渐渐低迷,整个教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见语文老师一脸怒气,初染的心猛地一缩,恐怕全班只有自己一个拿不出书来。绝望感涌上心头,她吸口气准备站起,却感觉一股推力从手边传来,桌上出现一整本语文书,这……
清俊少年缓缓站起,高大身影斜倚墙面,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瞬间吸去班上大部分人的目光。
“祁缙,上课用的语文课本都没有带,你还来学校做什么?”见戴老土眼镜的少年直挺挺立在原地,男教师双眼冒出火光,厉声呵斥,像要把他给生吃。
“老师,他的书其实……”初染试图出言辩解,却被讲台上的男人狠瞪一眼,吓得不敢出声,低下脑袋,手攥成拳,汗水直冒。
“没带书还有借口了?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我不管你有什么天大的理由,没带书就是错的——”冷冷截断初染的话,男人越说越大声。
“老师您教训得对,我没带课本,是我的错。”祁缙眸色深沉,他站正身子,态度坦诚。
“挨打要立正,既然是这样,你就一直站到下课吧!另外,《蜀道难》罚你抄六十遍,明天课前交给我。”见他认错态度良好,男人冷哼一声,指挥全班续读课文。
初染望着被自己手汗浸湿的书页一角,心里五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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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整天,初染被浓浓的愧疚淹没,下课后就立刻把书放到祁缙桌面,再没敢看他一眼,更不敢和他说话,直到放学后,才鼓起勇气望向安静抄写诗作的少年。
“对不起,祁缙,是我害了你……”她低声说着,后面几个字带上哭音。
低头写字的少年听着初染的话,骨节分明的指微顿,眼眸轻闪,某种暗涌情绪一闪而过,却未抬头看她,更没回答,只一心誊抄书页内容。
“我要陪你一起在这里抄,这六十遍本全部都由我来写才对——”初染见祁缙不理她,也没生气,她擦擦眼角,找出一个空本,打开书册翻找《蜀道难》课文,开始奋笔疾书。
夜幕降临,圆月高挂,宽敞教室内除了呼啦直响的风扇,只余沙沙写字声。
初染抄了十五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