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双腿发麻,两股战战,放松下来后的羞怒翻倍的将他淹没,他从来都没有交过这么不听话,这么失控又神经质的男友。
他心里对贺津恨的要死,表情也不好看,气冲冲的出去,没等贺津就走了。
等贺津追着他回到座位,白秋已经侧坐在座位上,背对着他假装睡着了,腮帮子还气的鼓鼓的。
逐渐平静下来的贺津也难得生出几分自责与不安,他用手垫在白秋的脑下,防着他撞到玻璃,然后沉默的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在认识了白秋之后,贺津才发现自己的脾气其实挺坏的。
可其实也说不上坏,这是男人,或者说是陷入恋爱的人的本能,他会因为白秋望向别人的余光而吃醋,会用最原始的深度亲近来确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真实的。
只不过贺津从未拥有过,所以一旦抓住了,就会抓的格外紧。
这次白秋真的生气了,贺津知道,而他已经在脑海里思考了很久怎么道歉和哄弄。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曾经高高在上傲慢无礼的贺少爷,也会有低三下气讨好别人的一天,而这居然是他心甘情愿,甘之若饴。
的确是甜蜜的。
贺津的嘴里和心间都还浸着草莓的酸甜味道,让他为之沉醉不已。
火车行驶到夜里,乘客们也陆续寂静了下来,摇摇晃晃的频率是最安适的摇篮,绵长平和的呼吸声中夹杂着少许打鼾与呓语。
今天贺津是下班后才和白秋来到火车站的,体力的疲惫也在静谧的放松中倾袭。
白秋似乎真的睡着了,不自觉往后嵌在了他怀里。
嘴唇微微张着,生气的神情完全消失了,他的神色安然又懵懂。
贺津心里一软,动作轻柔的将他搂在怀里,下巴枕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很快他也打了个哈欠,疲惫的闭上眼,不知不觉睡着了。
如同是苍茫夜色中陡然闪过的一道刺眼白光,贺津眼皮一颤,猝然惊醒。
他睁开眼,眼前发黑了几秒钟才渐渐凝出焦距。
黑暗里,车厢尽头的显示器滚过一行红字,实时呈现着车速与温度。
短暂的排列后,红色的时间字样从贺津深色的眼瞳擦过。
晚上十一点半。
距离他们到站的地方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贺津清醒了过来,心里一松,随即却感到怀里莫名的空落。
偏过头,原本窝在他怀里安睡的白秋,不知所踪。
7
斜对面的格子衫起身拿行李的时候,白秋就睁开了眼,他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为了让贺津放下戒心才假装困倦的。
贺津的手臂环着他的腰,枕着他的肩膀沉沉睡着,呼吸均匀而温热。
白秋小心翼翼的把他的头推开了,却无法挣脱开他的怀抱,于是望向了对面的格子衫,压低声音求助。
“同学!同学——”
格子衫看向他,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自己,礼貌的低声问。
“怎么了?”
“可以帮我拿一下背包吗?黑色的那个。”
格子衫将他把行李架上的背包拿了下来,车站即将停靠的提示再次响了起来,他犹豫的看了一眼白秋,然后不舍的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座位。
白秋屏息凝神,一边紧张的盯着贺津熟睡的面庞,一边蹑手蹑脚的将背包替换成自己塞进了他怀里,最后把他的身份证和车票塞回了他的口袋,然后从小桌子下钻到对面的座位出来了。
做完这些,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单手叉着腰,恋恋不舍的朝贺津挥了挥手。
“要不是你不肯分手,我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拜拜喽,我的前男友。”
如同越狱成功的罪犯终于重获自由,白秋喜上眉梢的转身就往车厢之间的下车口跑去,动作轻快的追上了心不在焉的格子衫,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
格子衫似乎正在想着什么,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看到他后露出了错愕的神色,也难掩一分无措的欢喜。
不等他开口,白秋已经蓦然凑近了,压低声音笑眯眯的说。
“同学,偷看偷听完就想走,这可不行哦。”
格子衫怔住,脸刷的就红了,窘迫的结结巴巴道。
“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那你,你想要什么?”
白秋早就察觉到格子衫偷看了自己好多次,而且留意到离开卫生间时远处的衣角,就知道他肯定偷听了自己和贺津的墙角。
就凭格子衫的这些小动作,他才会临时决定跟着格子衫跑路。
白秋歪着头,笑的无辜又可爱,声音软绵绵的。
“我想要一个新男友,带我走吧。”
说完,白秋踮起脚尖,亲了一下格子衫的脸颊。
小城火车站的出站口检查很宽松,没有机器验票,门也是敞开直通的,因此白秋和格子衫畅通无阻的出了站。
格子衫叫陈醒,是在外求学的大学生,这次是特地请假回家参加远方亲戚的葬礼。
从火车站回到老家还需要坐几个小时的公交车,不过这时已经是深夜,他们只能在火车站附近的便宜旅馆住一晚。
他们要了一张大床房,陈醒涨红了脸,进了房间也紧张的没说话,就直勾勾的盯着白秋看。
白秋刚在火车上被贺津干了一顿,现在屁股还疼的厉害,不太想和陈醒做,于是勾着他的脖子亲他,没几下就把这个纯情大学生吻得七荤八素,下面的东西挤着白秋的腿缝就喷出了一股液体。
等陈醒反应过来后,臊的不行,一个劲儿的给他道歉。
白秋见他这么乖,忍不住撒娇。
“哥,我饿了,想吃薯片,你去给我买嘛,好不好?”
陈醒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二点多了,他也满身倦怠精疲力尽,可看着白秋亮晶晶的眼眸,根本就无法拒绝,于是又心如擂鼓的穿了外套跑去找附近的小超市。
等人走了,白秋嫌弃的把被弄脏的裤子脱下来扔到地上,他看到床单一角洗不净的污渍又不愿意去床上待着,就窝在椅子上打开旅馆的电视看,心情畅快的哼着歌儿。
虽然陈醒看起来也穷得要命,不过这么个纯情性格倒是挺招人喜欢的,白秋还没交过这一款的男友,倒是可以试试。
反正陈醒肯定没有贺津那么变态,这就足够让白秋满意了。
门铃响了,白秋趿拉着旅馆的拖鞋去开门,手摸到门把手才想起来陈醒的手里还有一张房卡,并不需要敲门的。
意识还在疑惑,手上的动作已经将门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不是陈醒,而是面无表情的贺津。
他长的高,在破旅馆黯淡的走廊灯光里如同恐怖的阴影将白秋吞噬掉,一声不吭,神色也冻住般,可脖颈延伸到额角的青筋狰狞可怕,分明就是在竭力压抑着某种正在暴涨的汹涌情绪。
白秋懵了,怎么都没想到贺津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可能...
是他看错了吧?
他脑子里空白一片,茫然的忘记了所有动作,只知道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而这短暂的瞬间已经令他彻底失去了逃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