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她?
她怎么会在毗湿奴的身边?
吉祥天见我频频走神,甚至有些失态,遂若有所思地邀我同去唯孔塔神殿一宴。
我几乎没有考虑地便颔首答应,吉祥天再次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才转身离去。
毗湿奴与吉祥天,这恐怕是三界六道中最可笑的一对夫妻了吧。
我不知道毗湿奴当初为何会娶她为妻,但却知道,他夫妻二人根本是有名无实,毗湿奴浪荡不羁,流连花丛,而吉祥天更是不逞多让。
她性好女色,就连丈夫沾染过的女人亦能下手。
虽然同性之好在六道中并非少见,但能做到像吉祥天这般肆无忌惮的,当真是屈指可数。
尽管如此,第二天的傍晚,我仍旧去韦孔塔神殿赴了夜宴。
果不其然,我见到了她。
【番外】释迦一生大梦终错过(六)
她在毗湿奴身边伺候斟酒,举止温顺如猫,可眼神中依旧是透着种种的不甘心情愿。
看到这样的她,我高悬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她也许是形势所逼,才不得不留在毗湿奴身边,至少她并未将真心交付于他——
当吉祥天提议与花怜一同来善见做客时,我毫不考虑地应许。
毗湿奴本是不愿,但不知她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竟然让他愤然答应。
而后,就是他二人一番刺眼的厮磨。
看着毗湿奴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忌地与她哺喂饮酒,我内心的嫉妒已如熔岩般翻滚,而我的脸上,却更加滴水不漏。
现在的我,已学会了在面对她时所产生的一切难以控制的情绪中,掩藏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但我却无法忽视,心底那丝丝疼痛,是为她而痛。
那一晚我喝了很多酒,看她也是一杯接着一杯,最后她醉倒在毗湿奴的怀中,半掀着湿漉漉的杏眸,目光幽幽地飘向我。
她已醉了,但她的一颦一笑,及那没有焦距的凝视,都能让我腹中的酒液蒸腾为熊熊烈火。
得而复失,求而不得,那些平素间被我压抑在心底的感情,此刻变成带刺的藤蔓,将我的五脏六腑勒紧缠绕——
让我快要窒息。
回到善见,我去了已记不清多久未曾踏入过的后宫,想找一个女人发泄那满腔沸腾的情绪。
我进入了梵琉尼的殿宇,已经就寝的她,看见我的到来,眼中含着丝丝诧异。
我走上前去,见她坐在床上,神色温顺、不卑不亢,那眼神像极了她……
轻捧起她的脸,我垂首,欲吻下去,却被梵琉尼躲了开去——
“大人,可是看着我在想着谁吗?”她冷淡的声音响起,没有热切、没有激动,更没有一丝情意。
她的话如冷水淋下,让醉酒的我瞬间清醒。
我再看这个女人,是如此陌生,根本不是我心底的那个人,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欺欺人,可笑可悲至极。
我大笑数声,失魂落魄地离开,回到莲花奥,又是一宿宿醉。
第二天,吉祥天果然带着她如约而至。
我一夜未眠,心下纠结,亦不想去见她,但当我听闻她似乎有感不适,到了善见,未做其他,只是要求休息,我又开始担忧起来——
定是她昨夜饮酒过量,宿醉未消。
她怎么如此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虽为阿修罗,却是不能再羸弱的躯体——
我不断挂念着,吩咐了仙侍送去醒酒的汤药,而当我回过神时,我已站在了她的寝殿门口。
她看着我,局促尴尬,与我之间早已没有当初的那份自在随意。
她的眼中似乎多了许多复杂和沧桑,离开我的日子,想必是受尽了流离之苦。
可最让我介意的是,她为何会成了毗湿奴的圣女?
双修圣女,是三大主神独有的,超越了配偶的存在,更是与之同修行共荣宠,分享神力,相羁相绊的另一半。
从未听闻毗湿奴有过圣女,而今,他竟然要收花怜——
虽然他们还未举行祭祀,定下神契,但我知道,毗湿奴是认真的。
可是,花怜似乎不太清楚圣女的含义,更不愿成为圣女,这只是毗湿奴的一厢情愿。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彻底松了口气,看来,她并没有爱上毗湿奴……
她没有爱上任何一个男人,她还是我的。
此次回到天宫,不管她有何目的,我必不会再让她离去。
花怜的出现,于我来说,如在晦涩的灰烬中绽放了一朵耀眼的鲜花。
麻木和空虚一扫而空,乏味的天宫景致亦因她的存在,再次变得鲜活起来,
而我,亦快要压抑不住心中那呼之欲出的感情,可是,我仍旧不敢去正视。
我只是烦恼着应该如何再去接近她,消除她心中的芥蒂,跨越我们之间的鸿沟。
却没想到,命运在与我玩笑了数次后,竟然让我尝到了那最甘美的果实。
她中了情药,而我,应该感谢给她下药的人,终于让我一偿宿愿,彻底拥有了她。
我嵌入她身体的最深处,看着她在欲望中被我抛至巅峰难以平复,我控制着自己内心疯狂的情绪,一次又一次地用身体感受她最娇媚激情的模样。
不够狡猾却有一点俏皮的她,不够妖娆却娇媚入骨,还有一些小小的骨气和令人心疼的软弱畏惧,这是我心中的妖精。
只要她挑逗我的心,愿意向我示意她的感情,我想也许我会甘愿坠入无间地狱。
我疯狂地要她、占有她,与她一起,我忘了过去,忘了现在,竟然想连那千年不变的执念也忘记。
可惜,我还是做不到。
她逼我选择,拿生命与神钥让我选择。
我不明白取出神钥顶多让她伤些元气,修养一段时日即可,可是她却要让我做出非黑即白的抉择——
事到如今,我怎么可能会为了神钥取她性命?
我只是需要神钥来帮助我寻找千年前失去的东西——
那让我夜夜不能安寐的,萦绕于魂的东西。
【番外】释迦一生大梦终错过(七)
现在的夜晚,只要她在身边,与我相拥,我便能安然入梦。
我抱着她,如同抱着生命中缺失的另一半,竟然感到完满。
我不禁幻想,幻想她就这样永远呆在我身边,没有种族、没有分歧、没有其他的男人,亦也没有神钥。
关于神钥,是取是留?
我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
可是,我并未矛盾太久,那一夜她的表白,让我震撼,更让我惊喜——
她哭着说喜欢上了我,可眼神却是那么的绝望。
她是如此被动软弱之人,竟然主动向我坦露了心意。
那时的我沉默地回避了她的索爱,内心却狂喜于她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