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吃不吃叉烧包?小区门口有一家叉烧包味道那叫一个绝。”
“是吗?有那么好吃?”我走在他后面。
“有啊!这就带你去。”傅立扬说,“那里除了叉烧包,还有肉包也很……”
“啊——”
我们刚走到一楼,石无敏突然从一旁窜出来,手里举着一把西瓜刀,砍向了傅立扬。
刀落下。
血。
都是血。
我看见石无敏扬起手想砍第二刀,我使出了全身力气推开了石无敏,踉跄地扑在傅立扬身上。
血,好多好多的血。
我止不住他的伤口,血从我指缝中流出。我屏蔽了周围一切,我的眼里,我的四周全是血。红色的,温热的,粘稠的血。
这血似是要吃人。我害怕极了,我抱着傅立扬,他一直在吐血。他说不出话,只是看着我。
我放声痛哭。我听不见周围嘈杂的人声,我整个人不住地抖:“傅立扬,傅立扬……”
有人报了警,有人打了120。
石无敏被四个路人控制着压在地上。
“你不可以拒绝我,也不可以和别人在一起。”石无敏双眼赤红。
-
殷上来的时候,我正一身是血的等在急诊室门外。
傅立扬是我这两年认识的唯一一个朋友。如今他躺在里面抢救却全是因为我。
如果他不认识我,如果我没有住在他家,如果……没有如果……
殷上拿纸巾为我擦眼泪。血干在手上,擦不掉,殷上说:“我们先去换身衣服,再把身上的血冲干净。”
我不动,抬眼看他,说话带着颤音:“傅立扬,会不会死。”
殷上安抚我说:“不会的,他会没事的。”
我在殷上的陪伴下去厕所洗干净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殷上让我去买件衣服换上,我没答应。傅立扬还在里面抢救,我不能走。
两个小时后傅立扬才出来,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他还在昏睡没有醒。
我守了他一天一夜。他醒来时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傅立扬说,这不是我的错。
可是,这真的不是我的错吗?不是我的错,他却因我躺在床上。
傅立扬不是本地人,他的父母都在老家。他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就没有告诉他们,这一个月一直是我在照顾他。
我炖好排骨汤,殷上跟着我一起乘坐公交去医院。起先他要开车送我,我拒绝了他的好意。
只是我不能拦着他不让他上公交。
傅立扬说我的排骨汤真的只是“排骨汤”,一点味儿都没有,只有海带和排骨。
傅立扬住院后我才又尝试着开始下厨,排骨汤还是网上搜罗来的教程。排骨焯水,然后和海带往锅里一丢,在旁边看着火就行。出锅的时候盐也不敢多放,所以有些淡。
他很给面子的全喝完了,我带着空的保温桶回家。
到家楼下的时候,我转头对殷上说:“这些事,没有意义。”
殷上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我不懂他所说的机会是什么。再和他谈一次恋爱吗?可是我不想。
有些事,是弥补不了的。
“衷诺辰,可以的。可以弥补的。”殷上满脸真诚地,言语中带着急切。
“殷上,能修补一切的只有时间,不是你。你还不懂吗?我和你之间的问题不在于弥补,在于放手。你的纠缠只会对我造成困扰。”
“不会只是困扰,我可以照顾你,我们可以……”殷上说。
“殷上,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我说,“你照顾我什么?钱还是起居,又或者是想充当男朋友的角色?”
一时间殷上没有说话。
我上楼前,殷上的声音低不可闻,但一阵风刮来,把他的话带到了我耳边:“衷诺辰,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证明什么?我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需要知道。我不需要他向我证明任何东西。
-
傅立扬出院后,他邀请我去他家做客。我拿了三万块钱给他。我说:“傅哥,谢谢你这两年的照顾,我要走了,这钱你拿着,不多,就当是我赔礼道歉了。”
傅立扬说什么都不收,他进厨房忙活的时候,我把钱留在了他卧室的枕头底下。
中午从他那里回到家,我开始收拾行李。我在这儿住了两年,却没有多少东西。我提着行李下楼,殷上在楼下,我没有看他,我越过他径直往前走。他跟在我身后。
我的手机响了,我停下脚步摸出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喂?”
“衷先生,你好。”
“你是?”
“我是石无敏的律师。”对方说,“我的当事人有些话想让我代为传达。”
石无敏前几天已经判了,故意伤害罪,有期徒刑四年。
对方点开录音笔,石无敏通过手机传到我耳边的声音有些失真。他说:“衷诺辰,你跑不掉。”
第二十五章
-石无敏番外-
狱警拍了拍我的肩说:“出去之后好好做人,走的时候一直向前,不要回头。”
来接我出狱的是我姐,她一直是个女强人,结果一看到我就哭了。我笑话她说:“别哭了,妆都哭花了。”
她从包里抽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出来了就好,姐不哭,真是……走了,回家了,爸妈还在家里等着呢。”
路上开了三个小时才到家。我爸妈一直是大忙人,一年见不到两回,这次回家他们居然都在。
我跨了火盆,烧了身上的衣服。他们说这是除晦气。
我爸上前拍了拍我的肩,叹了口气:“过去了,都过去了。回来了就好,以后好好的,下次做事情不要这么冲动。”
我妈看着我一直默默地流泪,甚至顾不上仪态:“小敏……儿子啊,你瘦了也黑了。”
我把我妈拥进怀里,我比她高了一个头,弯腰把下巴放在她肩上其实并不怎么舒服:“妈,没瘦,长得更结实了。”
出狱后的这一个月我一直待在家里陪二老。
我有四年没摸车了,手生,驾照也过期了。后来我打车回了一趟十铺镇。衷诺辰书店房子的大门落满了灰,上面贴满了乱七八糟的开锁小广告。
我去了他外公的坟前。坟前周围野草丛生,长得一米来高,显然是很久没人来过。我把四周的野草拔除,拾掇了些枯树枝扫干净坟前的干树叶和垃圾。
临走前,我看着墓碑上立碑人的名字说:“外公,你知道衷诺辰在哪儿吗?”
出了坟地后我去了徐松家。
徐松不在。他爸妈的棋牌社也没开门。
我问旁边的街坊邻居:“徐松去哪儿了?”
街坊一听说我是打听徐松的,脸上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