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与这个笔迹作伴,然而记忆零碎混沌,她就是想不起来是哪段时间。
“谢谢陈总监。”安度把请款书收好。
“不谢。”陈沧视线转向电脑屏幕,没再看她。
冰冰冷冷,连基本的寒暄都没有,这人怕不是失忆了吧?安度想。
她起身换了沙发坐,托着腮看他工作。
陈沧察觉,问:“还不走?”
在下逐客令?安度莫名又被他这三个字的问话点起了火,反正他字签了,钱批了,现阶段她不用当唯唯诺诺的卑微乙方了。
她说:“陈总监,虽说产品是1,营销是后面的0,没有1再多的0也无济于事。你是做蛋糕的人,我是包装蛋糕的人,现在全民皆商,酒香也怕巷子深。我们的共同目标都是把这个蛋糕卖出去,得到利润最大化。”
陈沧皱眉,“嗯?你说得没错,你想说什么?”
安度抱着臂微抬下巴,首次在甲方面前修起倨傲,“所以,按理来说,我们只是不同部门不同职能,在职级上我们是平等的。”
虽然你是甲方天然压我一头,但是我们是合作关系,你不要用对下属的态度对我,懂?
安度当然没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只微笑道:“我希望我们合作沟通可以愉快一些。”
陈沧也笑,停了手中的工作,“有哪里不愉快吗?安总监不妨说说。”
安度闻言一愣,仔细回想,作为甲方,陈沧做得足够到位:需求清晰,方向明确,批复效率极高。
对她的态度也很正常,没有故意为难,也没有不信任,相反是听完她修改的提案后就大手一挥全权让她操控。第一次会议室见面是她准备不充分,怪不到陈沧头上。
说白了一切别扭就是她总拧巴着和他有过身体的亲密交流,可是他又有什么义务念着这一层萍水相逢的关系对她“特殊”或者“比对别人更亲切”呢,是她道行太浅。
安度把手放下,眨眨眼,憋出两个字:“没有。”
陈沧抬眉,头向门口侧了一个角度。
再不走尴尬两个字都要拆碎成灰尘钻进来了。
安度干笑两声,背对他走到门口,又听陈沧散淡地说:“本来我是不相信一个家里很乱的人能做出什么好的方案,不过今天安总监改变了我的认知。”
安度脚步顿住,脑中“轰——”地炸开。后半句听着像是夸她方案好,但被他这样漫不经心地公开处刑生活习惯,再次燎原的心火怎么可能扬汤止沸。
原来这男人没失忆啊,他是不是全身上下都是口袋?
她转身盯着他,眼中的飓风狂扫,脸涨红充血,喉头却像是噎着,“你”了个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陈沧不受影响,脸仍对着电脑,手指还闲适地点点鼠标,“麻烦帮我把门关好。”
像是对空气说话。
安度动作很大地把门合上,落锁时却控制了力度没让门和门框撞击发出响声。
谁让这里是雷盛,这要是在裴氏,她早把门拆了。
陈沧真有本事,简直是在她的炸点上起舞,好修养和忍耐力荡然无存,她恨恨地打开和陈沧的对话框,发了个大汉扎着双马尾的表情包:[关你屁四]。
木质桌面放大了手机的震动声,安度听到后又急忙把上条消息点选撤回。
安度在门外掐着人中默念自己是完美乙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嘲讽两句怎么了,她能伸能缩,给钱就好。如果嘲讽她两句就批钱的话,她能给嘲到他破产。
人中被她掐出了指甲印,她又改了主意。去他的批钱,她就再忍一回,陈沧最好不要知道她的词汇存储量有多大。
*
杨蔓妮见安度脸色阴沉地回到座位,问:“陈总监没过你方案?”
安度重重坐下,面无波动道:“过了。”
“害!这么快就过你还不满意,陈总监真算是顶好说话的产品了!”杨蔓妮往嘴里塞了一口蛋糕,也催促安度吃,“吃点,开心点。”
可颂面包,核桃米浆,是她爱吃的。
安度表情稍霁,解开吸管的包装袋就往热饮上戳,“这上午茶也是雷盛的日常补给吗?”
她想回去也给裴景言提提意见,裴氏也应当有这么好的员工福利和人文关怀才对。
杨蔓妮嘴巴正鼓着,边低头大吸一口奶茶,边指指陈沧的办公室,囫囵不清地说:“不是,是陈总监刚请我们部门的。”
“啪!”安度的吸管被她戳钝折了,吸管没戳进去,过满的米浆透过塑封面上那个半小的孔不停溢出,安度的桌面滴漏上一片,粘腻又狼藉。
杨蔓妮赶紧拿了纸巾给她擦,又递过一根新吸管,“用这个用这个。”
安度不耐烦地咂一声,手一甩道:“不喝了。”她把面包推给杨蔓妮,“你吃吧。”
看看,食物和陈沧有关,她连饮料都喝不顺畅。
嗟来之食就是碰不得。
—分隔符—
行业相关所以不知不觉安度的汇报就写多了。
哈哈。
大家猜得好可爱哦,说不定也是对的呢?
表情包就是安度发了又撤回的表情包
第六章圆滑<我不会喜欢你(1v1)(瞎书)|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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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ise
第六章圆滑<我不会喜欢你(1v1)(瞎书)|PO18臉紅心跳第六章圆滑
安度婉拒了杨蔓妮留她在雷盛吃中饭的邀请,当天下午直接回了裴氏。
她给裴景言打电话:“裴总,雷盛《妖鬼记》的项目可不可以暂时换个人负责,我申请休一个月的假,之前几年的年假我都没请,现在一次性叠加兑现吧。”
裴景言不同意:“这个项目裴氏和雷盛签了合同,指定的负责人也是你,中途换人属于违约,要赔偿高额违约金。”
安度不声不响地闭眼揪发,她正盘算还要卖命多久才能还清裴家对她的“养育之恩”。
裴景言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强硬,关心道:“安安,是不是工作不顺利?周末和依依飞回来吃个饭吧,老太太出院了,想见你。”
“没有不顺利,”安度使劲扯下一根分叉的头发,“我知道了,我马上买票。”
挂了电话,安度一把推开办公室的窗,瞧见被阴暗低压的灰色填满的天空。
不知道临城的秋雨什么时候才来,天在等,她也在等,等雨水倾盆后的碧玉晴空。
安度吐一口气,翻开联系人列表,给钙奶发了个抖动窗口。
钙奶很快回应:“咋啦?”
安度:“就是想找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