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感觉到友好。
她对梁鹤林半点印象也无,相貌平平,只有身高尚可,哪怕没发生那场抽取记忆的车祸,也是会被她轻易遗忘的那类对象,最多勉强留个几十笔划的符号。
安度微拢眉,正要接他的手,陈沧从身后出现,替她回握,“梁鹤林,巧。”
梁鹤林面色微变,和简文姝交换了个眼神。简文姝认清来人一脸惊讶,“安度、陈沧,你们是我们的甲方?”
她眉头轻压,窘态从微抿的唇流露,迟疑着朝安度微微欠身,也说巧,“又碰到了。”
陈沧无声地点点头,算作招呼。
杨蔓妮看看他们,“你们都认识?”
安度没回,身体的细胞最诚实,说不上是潜意识的抗拒还是感冒让耐心阈值下跌,她放下包姿态极高地先行坐下,随口一问:“谁负责找的这次供应商啊?”
陈沧也漠然地坐在她身边,两张出众的脸挂着同样的冷淡,唇边的笑意弱不可察,这便是连浅表的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杨蔓妮少见他们这样直白尖锐的时刻,不知道暗流因果,用眼神向何世落求助。
何世落用阳光声线暖场,“啊,从供应商库里抽调的,鹤林和文姝都是酷玩的同事,雷盛各个项目的线下活动大多是由酷玩承包的。”
“哦,”安度傲然抬眉,“坐啊,同学们。”
她起身给他们倒柠檬水,“有缘分啊,不是么?”
简文姝有些受宠若惊的惶恐,忙接过茶壶说我来;梁鹤林说还是我来吧,推推拒拒好一会,六杯水才各归各位。
杨蔓妮同何世落寻了个理由坐去别处,逃离怪异氛围。
简文姝与之前在温泉馆对陈沧娇笑的狐狸脸截然不同,声音泛虚,“安度、陈沧,以后还要麻烦你们多多照顾,上次就应该多聊聊……”
“嘿,是要聊聊,文姝,你和文婷以前是不是组了个姐妹组合叫‘双文独霸’?”安度撑着脸,笑意盈盈地问。
“……”简文姝极力扯抬嘴角,“很久的事了,以前太幼稚,安度我……我和文婷早都没什么联系了。”
安度还是笑,她哪记得她们具体做过什么,只是见梁简二人神态心虚,像个包裹不堪旧事的气球,她试着用零碎的记忆戳一戳,看能不能爆出什么惊喜来。
梁鹤林帮腔:“以前的不愉快都别提了吧,裴……”
“我姓安。”安度指正他的称呼。
“好,安总监。”梁鹤林干笑,“希望这 次的现场布置您和陈总监能满意。”
“看看就知道了,不用紧张。”安度敷衍地说。信息的不对等让她难以维持这种话里有话的寒暄,她侧眸看陈沧,他正安闲地喝水,敛着眉目不置一词。
安度装作咳两声,指指两米开外的空桌,道:“我这感冒没好,怕传染你们,就不和你们一桌哦。”说罢坐离三人。
陈沧没跟着她转移,梁简二人同他姿态唯诺地说了什么,他涣然地笑,安度只隐约听到他说了一句“公事公办”。
十分钟过去,安度频望,等得心烦,给陈沧发微信:“找个借口过来,快!”
陈沧看都没看手机,即刻响应,朝她走来。
他刚一坐到她对面,安度就低声道:“快说说怎么回事,我真不记得。”
陈沧看着她笑,问:“你要我从哪里说?”
“我出过车祸,忘了一些事……”安度同他简单坦白,“虽然大家是同学……但是我很不喜欢他们俩,一定有什么冲突。”
陈沧扬眉,“你也不喜欢我。”
“咱俩现在同边,别内斗,”安度嘁一声,“比起他们,当然喜欢你,快说!”
陈沧沉默不答,拿起桌边菜单翻,问:“你要吃什么?”
安度没心思点菜,好奇占据食欲,她把菜单“啪”地合上,“说完再吃!”
“霸道。”陈沧抱臂,轻撇薄唇,“你有求于人,态度是不是应该好点?”
“矫情。”安度嘀咕,把菜单还给他,“行行行,边吃边说。”
港式茶餐厅,口味偏重,多油多糖。陈沧挑选一会,点了两份不太腻味的套餐。
先上的是两杯港式奶茶,恰有几个coser穿着《妖鬼记》的服饰进门,其中一个孩童约摸四五岁,身着mini号武当门派掌门人服装。小广袖随着手中的木剑挥舞摆动,冲着其中扮演武当弟子的一对夫妻叫着爸爸妈妈,很是可爱。
安度笑,指指那些coser,说:“这些都是热情玩家,可以玩一个梗,叫‘掌门变小的日常’,发微博的话热度应该不错。”
陈沧只稍瞥一眼,“嗯”一声,兴趣缺缺。
这态度还不够?安度想了想,主动撕开糖包倒入他面前的奶茶,又入情入境地和他分享:“我们小时候也会玩cospy,看古装剧看多了,把床单一披伪装古人,找个杯子接点水,往里边倒白糖。像这样,说这是下毒,哈哈哈哈哈……”
她细细心心地搅拌,等糖溶解,推给陈沧,一拍脑袋,“喔!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个男孩,被我强迫喝了一杯糖水,他还哭了哈哈!傻兮兮的!”
“这你又记得了?”陈沧总算有了反应,他接过奶茶,没喝,半蔑半笑,“小男孩只是配合你演出,你还得意洋洋。”
“陈沧你怎么那么难伺候?我说我的小男孩,你怼个什么劲儿?”安度对他平和耗尽,又连续撕了几个糖包往他杯里倒,确认甜度远超正常人可以接受的范畴后才停止。
她点点杯身,“这杯奶茶你要是不喝不是男人。”
“喝,大小姐亲自调的奶茶,怎么能不喝?”陈沧提杯,面不改色地呷饮,眸光黯淡,“是毒也喝,行了吧?”
在安度又要发怒前,陈沧才堪堪透露:“梁鹤林是你前男友。”
声音沉凉,像是下过一场雨夹雪。
安度如遭雷劈,嘴巴张大,眼睛瞪圆,朝梁鹤林方向看去。
梁鹤林和简文姝正旁若无人地调笑,也不控制音量。
梁鹤林问:“你知道为什么鸡蛋花叫好男人花吗?”
简文姝春意盎然,“为什么呀?”
梁鹤林假正经:“因为鸡蛋花没有花心。”
简文姝配合地笑得花枝乱颤。
安度震惊地和陈沧对视,重重地用气发音,“快告诉我这是假的!”
陈沧眉梢半挑,冲她肯定地颔首。
她扶额不信,“卧槽!我会看上这种……平庸无趣又老土的男人吗?”
“你那时候也是这么说的,”陈沧嘴角微勾,“所以三天就把他甩了,当众给人难堪。”
“我他妈当时有病?”安度忍不住爆粗,不掩嫌弃,她把金属勺子“当”地一甩,“怎么可能!”
安度双手合十,语气软趴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