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仞猛然挥手,夹杂着内力的掌风直生生打向正前方的一人:“有什么不满说出来,背后使阴司,你算什么东西!”
天仞只要一想到刚才不经意在手下人眼中看到的蔑视,心中只觉得怒火更盛。
谁知道这几日影卫之间的压抑,也让有些人再也忍不住了。
只见被掌风扫到的影卫向后一倒,堪堪控制住身形,却在稳住后一下子就恼了。
那人一个后挺站起来,狰狞着面孔全是怨懑:“首领未免太过偏心,他玄影不过一个自甘堕落的床奴,自荐枕席去爬主上的床却被饶一死,难不成罚完了还想做我等的上司?”
“他玄影不嫌丢人,我等可不愿意和这种寡廉鲜耻的人共事。”
“就算是现在想来,当初他成为四大影卫,还不知道使了什么下作手段,不准爬了谁的床,简直辱没了影卫的名声!”
天仞在这人开口后,听着听着蓦然没了火气,一直等他说完,他扫了一眼其他人。
之前还暴躁着的态度只剩下淡然:“说完了?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久久无人应声后,这些人的态度不言而喻。
见状,天仞终于怒极反笑:“真是好极了……可惜,当初玄影为主上出生入死的时候,你们这些人,恐怕还在街上乞讨呢!”
未见过往不知真相的人,又哪来的立场去指责玄影的做法?
天仞感到一种久违的心累,他不欲和这些人争辩。
天仞最后只留下一句:“看不起他的,心存不满的,就尽管去找玄影,影卫以强者为尊,只要能赢了他,这四大影卫的位子就是你们的!”
随着天仞的远去,不知不觉中,瑞王府的影卫营里,平静局面掀起层层涟漪。
与此同时,正阳大街上,一架马车缓缓驶过。
宽敞的车厢内,玄影满身不自在地跪在谢逸潜脚边,低垂着的头颅下露出一段雪白的后颈。
而在谢逸潜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双唇紧紧抿着,五指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记。
正如谢逸潜不懂玄影的别扭煎熬,不知脚边的小影卫是如何忍着身上的伤痛,也不知道这人是抱着怎样一种一去不归的绝望跟他下了军令状。
玄影同样不明白,谢逸潜这时候跃动的心思。
昨天夜里那道视线实在太引人注意,就是谢逸潜想忽视都难。
他本想将人赶走,却不可抑制地想起暗室外听见的那一声声呜咽认错,谢逸潜一时心软,竟是放任玄影在他屋顶待了整夜。
而如今亲自把人安排去雪月楼,更是带了一种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心思。
玄影此时一身青纱,褪去常年的黑色劲装,带着病态的白色肌肤更是带着一种莫名的韵味。
就是谢逸潜仍旧记恨着毒发当日玄影的床上伺候,此时也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他不知玄影在这种光天化日下的不自在,却在转角时猛然想起——
他都是第一次见到玄影这幅姿态,然而人就要送走了!
一想到不久的将来,对他恭恭敬敬的小影卫却要对着梁王讨好卖笑,给梁王穿看各色衣衫,谢逸潜的脸色蓦然难看起来。
“喂!”他轻轻踢了玄影一脚,把人的注意力引过来后,不满地说道,“虽然本王把你送给梁王,但你要记着,你还是本王的人。”
“自重点,别犯贱,本王能容忍你的放浪,梁王可未必。”
第5章 跪进跪出
“要是让本王知道你对梁王也是这种下贱姿态,你便永远留在梁王身边吧,本王可养不起你。”谢逸潜正待多说,谁知一低头正迎上玄影稍显诧异的目光。
而这时他才发现,他的话语有多么不正常,就好像……
争风吃醋?
谢逸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知一个不听话的影卫有什么值得他这样想的,赶紧甩甩脑袋,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丢掉。
有了这么一个晃神,谢逸潜也没了继续欣赏玄影新装扮的心思,趁着最后一点时间,终于想起吩咐任务。
“梁王只是一时兴起,试图学学京中的纨绔子弟,也好混进世家子弟的圈子,真心想要和男人却不见得有几分。”
“你也只是跟在梁王身边冲个数,最多哄的人高兴了,对你有三两分信任就足够。”
“本王也不需要你多做什么,半个月后太后寿宴,希望梁王的酒席上,能添几份雪月楼的特产。”
谢逸潜短时间之内弄不来“情毒”,可那些传说能让人欲火焚身的药物,却是容易得到。
若非梁王一向小心谨慎,谢逸潜不至于出此下策,还要找人埋伏在对方身边才能下|药。
说白了不过双方对弈,只是这一回的手段虽然小孩子把戏,但实施起来着实难度不小。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谢逸潜正愁找不到合适人选,偏偏玄影自己一头撞进来。
只因一时大意,谢逸潜身上的情毒至今未解,怎么可能不憋着气去给梁王一份回礼。
谢逸潜漫不经心地交代着,脚下却是无意识地挪动,时不时蹭到玄影的小腿上,又状似不经意地滑下去。
周而复始,直到马车停下才结束。
而此时,玄影那张因为即将被送人而煞白的脸上,已经蒙上一层红晕。
多亏黄魅手下的人探查仔细,报给谢逸潜的时间更是刚刚好,当他牵着玄影走下马车时,对面的另一架车马上,梁王林枫同时走下车马。
“诶?”谢逸潜眼前一亮,好像很是惊讶见到林枫似的,怔愣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随之就是奔着林枫走去。
“原来是梁王殿下,可是赶巧!”谢逸潜眼中暗芒一闪,笑得一脸高兴,拉着手里的绢绳,冲林枫拱了拱手。
“瑞王殿下说笑了。”林枫皮笑肉不笑着,“听说殿下前两日出了点小意外,当下可好?”
一面说着,林峰脚下不动,视线却是被谢逸潜身后的玄影吸引。
原来就在那段绢绳尾端,正是绑着玄影的双手,高高举起的双臂越过头顶,不远不近地被谢逸潜拉扯着。
看在林枫眼里的人,是和马车内完全不同的光景,再不见多少温顺。
只见一身轻薄纱衣的宠侍,身形瘦削却不纤细,此时脸上全是不忿羞愧,紧紧抿着的双唇好像百般不情愿,更添了几分反差的诱惑。
而那张本属于平淡无奇的面孔,在刻意描摹的一层淡妆下泛着几分光彩,一双杏眸瞪得溜圆,让人看了便想起林间惊恐的猎鹿。
偏偏就算玄影千百个耻辱,却不得不跪在粗糙的地面上,被谢逸潜一路拉着往前,偶尔谢逸潜的步子大了些,玄影更是一个踉跄。
那些大户人家里调教好的宠侍,也不过如此了。
望着神似还没驯服好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