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道,“进了这笼子的犯人,必然熬不过一个时辰,就会把他们犯的事儿一五一十吐个干净!”
李锦余代入了一下自己,被那可怕的画面吓得浑身僵硬。
——岂、岂有此理……
——这个滚蛋把神圣的仓鼠滚轮当做什么了!
李锦余难得愤怒起来,“嘭”地一下拍了一下桌子,猛然站起身:“住口!”
典狱官正等着陛下龙颜大悦夸赞自己,脸上泛着油光的笑容还未消失,便看到陛下站起身,扬声喝道:“来人啊,把他给我赶出去!”
典狱官一时不知所措,瞪大了眼睛:“陛下?”
他做错什么了?陛下从前不是最喜欢这些东西吗?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李锦余刚才一时气急,本想直接叫人把典狱官丢进这个“仓鼠滚轮”里让他好好体验一下,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那个血腥的场面太吓人,他实在下不了这样的命令。
最终,李锦余还是只把那个典狱官革职查办。
只是要换新的典狱官时,怒气冲冲的李锦余又犯了难。
——没人可以换。
内狱里现在在高位上的都和这个典狱官一路货色,都是用溜须拍马、折磨囚犯博得景昌帝的赏识。
正常人不是被关进了内狱,就是想办法调离皇宫。
李锦余想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仓鼠滚轮,还有攀爬架、瞭望台、秋千、滑梯、跷跷板……
这些东西后面都得有人打造啊!
皇宫里擅长打造这些东西的人都在景昌帝扩充内狱的时候被收拢去做刑具了。
李锦余纠结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他要考虑给内狱换一个正常的典狱官?
内狱的存在本身就不正常啊!
绕过朝廷律法、全为了皇帝一人的私欲便可随意捕杀平头百姓甚至是朝廷命官……
原著里霍采瑜登基之后,头一个废除的就是内狱!
现在提前一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李锦余越想越觉得可以,兴冲冲地下令:“来人,拟旨,朕要废除内狱!”
一个部门的废除是大事,不说利益牵扯的宫里各处,就连禁足中的娴妃都使人来劝。
李锦余听得烦了,拍着桌子道:“再啰嗦,把你们都丢到那个轮子里去!”
下头的人集体噤声。
最近陛下的脾气越来越好,他们都险些忘了陛下曾经的“赫赫战绩”。
内狱的废除倒是叫宫里底层的内侍宫女们暗地里纷纷叫好。
内狱之前扩大后,不止是陛下用,一些心狠手辣的娘娘或者总管也会把犯错的人打入内狱;而进了内狱的人,几乎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如今陛下废了内狱,日后他们也多少轻松一些,不必日日都被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威胁。
……
内狱废除,不代表内狱原本的职司也要一起废除。
宫内自然也该有它的赏罚体系,而且也不值得占用朝廷三司的工作资源。
李锦余想把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甩给霍采瑜:“霍爱卿,你怎么看?”
霍采瑜沉思片刻:“宫中仍需有对宫人的监察体系,陛下可将内狱重组,分类安置。”
内狱之前同时拥有立法、司法、执法、监察等各种权力,端得上是一个凌驾于正常律法之上的庞然大物,唯一可以控制的也就是皇帝本人。
李锦余点点头,努力回想着原著里霍采瑜废除内狱之后重新安排的内容,照着原著中的内容吩咐道:“重新建立浣衣局,日后宫人犯错交由浣衣局按律法处置,各宫不得动用私刑;原有的匠人重组铁木局,日后负责宫里器具打造。”
又把剩下一部分人重新分配到其他部门,李锦余回头看到霍采瑜眼中的惊叹,恍然大悟,又额外强调了一句,“传旨的时候记得强调一下,是霍爱卿的方案。”
霍采瑜微微一怔,没有反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陛下这是铁了心把他当做挡箭牌啊……
——瞧陛下将内狱拆解之后重新安排得井井有条,想必早就酝酿着要废除内狱。
霍采瑜转过头,看着那被人抬着慢慢挪出去的可怕刑具,听到李锦余跟长康认真嘱咐“待铁木局建好,记得把朕要求的滚轮再重新打造出来”,手指轻轻点了点纸面,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沉思:
他原以为陛下打造这个巨大的笼子是为了借此发难内狱;可如今看起来,陛下竟是真的想要它?
——这个能装下整个活人的大笼子,陛下打算拿来做什么?
第19章 吱
给霍采瑜安排了官职后,霍采瑜每日忙碌了不少。
早上要上早朝、之后要和户部吏部的官员扯皮,晚上还要给李锦余上习字课。
李锦余本以为霍采瑜开始打理朝政了,自己提出的那个“教导识字”的借口便可以不用;没想到霍采瑜这么认真负责,依然每天都会拿着折子和宫里的策论教他识字,有时候还会和他讨论新政的问题。
李锦余对于新政的了解全盘来自于原著,只知道大概上的方向,细节根本不懂,常常被问得卡壳。
这让他有些委屈:这个霍采瑜怎么回事,明明是他的新政,为什么要拿来和自己讨论?难道是喜欢看他出糗吗?
而且还要练字……呜呜,为什么毛笔握起来这么麻烦!难道他们不能尝试一下钢笔或者铅笔吗?虽然他也没用过,但之前看饲住握笔感觉比毛笔轻松多了!
好在新成立的铁木处很快送了他心心念念的仓鼠滚轮,让他找回了鼠生最大的快乐。
近三米高的巨大木笼,里面用结实的木板和铆钉做成的滚轮,用来跑步的踏板上还贴心地附了一层皮毛。
李锦余对这个大号的仓鼠滚轮可太满意了,直接叫铁木处的人装在了自己的寝宫。
赶走内侍和闲杂人等,李锦余迫不及待地上了滚轮,试着跑起来。
——爽!
久违地体验到快乐,李锦余一整天都泡在了寝宫里,晚上的习字课都没去上。
等到筋疲力尽的、全身汗水从仓鼠滚轮上下来,已是深夜,李锦余满脸都是满足。
长康进门伺候,恭敬地问:“陛下,今夜可要翻绿头牌?”
又到翻牌子的日子了?
李锦余想了想,摆摆手:“不必了。”
他过会还想再上去跑一会儿。
“那陛下可要沐浴?兰汤已备好。”
李锦余还是无忧无虑的小仓鼠的时候,极讨厌水,清洗身体都是用饲主专门准备的柔软细沙。
但那时候他还有一身光滑的皮毛,有一定的自动清洁的能力;人类的身体可做不到。
现在这一身黏糊糊的臭汗……
李锦余犹豫片刻,极不情愿地道:“那就沐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