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就精细稻米,狼吞虎咽,将盘中之物,吃得一干二净。
段长锦初次品尝容奚厨艺,顿觉惊为天人。姜娘子与之相比,当逊色不少。
“我从不知,豆品竟也会如此美味。”他咽下最后一口羹汤,连声赞道。
刘氏祖孙撤案后,几人于院中缓步消食。
“豆品万千,此不过其中一粟。”
豆腐脑、豆腐皮、豆腐干等等,皆为后世家常之菜。
胡玉林再生心思,憋了半晌,方问:“大郎可愿让更多百姓,品尝豆腐之美?”
容奚自然愿意,遂颔首道:“兄之意,奚知晓。佳肴应天下共赏。”
于是,大魏首座豆腐坊,不久后便闻名天下。
“大郎,先前你予我图绘,我已从行商处得到两种,今日来得匆忙,未及带来。”胡玉林面露歉意说道。
容奚笑答:“玄石兄言重。奚恰好明日去城中一趟,届时自去拜访。”
几人闲聊片刻,于日落之前,一同离去。
与此同时,一辆牛车,悠然驶入濛山县城。行至城中旅舍,方停。
两名男子携一少年郎君,从车而下,入旅舍后,店仆见之,怔愣片刻,方回神问道:“三位郎君是暂歇还是入住?”
为首的年轻郎君,容貌委实惊艳,然气度不凡,凛然威冽,叫人不敢胡言乱语。
“三间上房,入住。”男子低声答道。
连声音也如天上仙乐。
房间备好,三人集于一间。店仆取水来斟,满盏后,笑嘻嘻道:“郎君若有吩咐,唤小人便可。”
其中一俊朗青年问:“城中谁家食馆菜品最为上乘?”
这可问对人了!
店仆置茶壶于案,眉飞色舞道:“说起食馆,当然以锦食轩最为上乘!”
未及三人问起,他便继续:“郎君从外地而来,应未曾听说锦食轩的菜品。据说可与天上仙味媲美!”
“据说?”少年郎君不禁开口,“你没吃过吗?”
“哎呦,小郎君可真看得起小人,”店仆龇牙咧嘴,“小人家贫,哪吃得起那般神仙美味?”
“都是何种菜品?”少年郎君好奇问道,目中却不以为然。
他尝过宫廷盛宴,这里不过偏僻小城,怎及得上宫中御厨之技?
倒是两位男子对视一眼。
他们早已尝过真正的神仙美味,对那锦食轩倒并不感兴趣。
店仆回道:“听说以旺火煎炒,香味极为浓郁。每每姜娘子掌勺,街头巷尾满是香味,闻着就饿。”
“煎炒?”俊朗男子忽惊讶出声,看向身旁男子,“肆之兄,是否觉得耳熟?”
男子知晓其意,道:“那便去锦食轩。”
见三人起身,店仆连忙道:“今日锦食轩歇业,郎君还是明日再去为好。”
少年郎君并不在意,却见两人皆露失望之色,不禁问:“阿耶,陈叔,锦食轩有何妙处?”
陈川谷暗叹一声,妙处可大了!
第20章
秋高气爽,碧空如洗。
容奚亲手调羹,后置食盒内,携盒至高柏家中。
他们同居镇上,相距不远,容奚到时,豆腐羹还冒着热气。
高柏年近知天命,牙口不善,平日只能吃些软糯之物,却无滋无味,而这豆腐羹恰到好处。
见容奚至,高柏故意端着脸,问:“书读完了?”
容奚笑,置食盒于案上,答:“已读一遍,然要理解其意,还需一些时日。”
见高柏面色稍霁,他揭开食盒,“夫子,奚今日来,是为此道菜肴。”
他端出豆腐羹,只见乳白豆腐与精肉混合,汤羹浓稠,色淡而雅,味咸而香。
高柏平日喜咸,但因年事已高,不能过于重口,便委屈自己,吃些清淡膳食。
可豆腐羹为清淡之物,却又不失咸香,豆腐、肉糜皆软糯无比,入口即化,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这是何物?”
他舀起一口品尝,顿时惊叹问道。
容奚笑答:“锦食轩新品菜肴,奚见之便觉适合夫子食用,遂带来让夫子品尝。”
高柏忍不住又喝一口。
“夫子若觉不错,我每日送来。”
两人虽非师徒,然高柏维护之心,是容奚从未感受过的来自长辈的关怀。
前世,父母忙忙碌碌,很少归家。至大魏后,刘氏祖孙敬重于他。
胡玉林、姜卫平为挚友,尊敬佩服于他。
唯独高柏,视自己为晚辈,即便误以为自己蠢笨不堪,亦无嫌弃厌恶之态,反而极为呵护。
如此情谊,容奚感动非常。
高柏闻言,抬首见其笑容真挚,目光敦和,心中极为熨帖,暗赞其有情有义之品性。
然面上却道:“羹虽好,却不可贪食。且你孤身在此,无甚进项,锦食轩菜品价高难买,就不必了。”
容奚笑:“夫子勿忧。此羹不贵,奚可……”
“不用。”高柏直接拒绝,吹胡子瞪眼,“你好好读书便是,我若想吃,自会去买,哪用得着你?”
语气不善,却句句为容奚着想。
容奚笑,“奚听夫子之言。”
两人畅聊片刻,容奚离宅至县城锦食轩。
见段长锦后,道:“若有高夫子家仆来买豆腐羹,当价低七成,此事唯独你我二人知晓,莫叫旁人或高夫子家得闻。所减之钱,从我利中扣除便是。”
高柏虽在镇上学堂教书,濛山县却俱知其名。
段长锦闻言,顿时摆手道:“大郎实在见外,我对高夫子亦心怀敬重,不说减七成,十成也可。”
两人互相推辞,段长锦终拗不过容奚,叹声道:“大郎之言,我谨记在心,定不叫旁人知晓。”
谢过之后,容奚正欲离此去往胡宅。
不经意间,余光被一人俘获,瞬间顿足。
陈大郎之容,实在叫人难以忘却,见之便铭记于心。
他顿足间,恰逢陈大郎目光转至,二人眸光相触,俱愣神片刻,及段长锦询问,容奚方恍然回神。
他笑答:“忽遇故友。”
言毕,迈步至窗边,见到陈大郎三人,拱手道:“陈郎君,陈兄。”
见剩下少年郎面露惊愣之色,虽觉其面善,却未想起,便问:“敢问这位小郎君是?”
陈川谷见他,简直惊喜至极,顾不得许多,忙起身笑道:“大郎,久不相见,我甚为思念。”
“容